袁熙以为白川要被提审，倒也没怎么在意。
但他断然没有想到，此番白川可不是被提审，而是有人来找。
待走出牢房，来到提审之地之时，钟繇便赶了过来，拱手道：
“下官见过将军。”
即便白川现如今算是阶下囚，但钟繇很清楚，事情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更何况，虽说大理寺卿是正三品，但白川的官职可要比他高得多。
军士祭酒不算是什么官职，但在西凉一战之后，白川的将军职位可是正二品！
所以，钟繇对白川自当是客客气气的。
“钟大人无需这般，在下如今不过是阶下囚罢了。”
白川却是微微一笑道：
“不知是何人要找在下？”
白川心里清楚，如果是钟繇想要提审自己的话，断然不会是这个态度，也不会让带自己来的狱卒都出去。
如今整个提审房之中只有自己和钟繇二人，而且还未将自己绑起来。
既然不是审讯自己的，那最大的可能，便是有人来寻自己。
就在此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先生猜的没错，是我想要找白先生商讨。”
“因此，才不得已请元常老弟帮忙，请先生出来。”
听到这话，白川倒是毫不感到意外。
因为，说话的人，是程昱。
钟繇见状，行礼后匆忙离开。
他是个聪明人，很清楚二人接下来的对话不适合自己听。
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在此处自讨没趣。
“白先生知晓我要来？”
程昱不由得好奇的道。
白川微微颔首：
“是也不是。”
“看来，丞相将这个很特别的任务给了你。”
听到这话，程昱不由得苦笑一声。
看来自己猜的没错了，白川此番入狱，定然是和曹操二人商议之后的结果。
至于为何，想必就是怀疑士族，想要在士族之中调查一番，用白川当幌子迷惑幕后主使的眼睛。
“先生果真机敏过人。”
“在下如今只有一点想不明白，究竟该从何处下手。”
程昱缓缓开口，直奔主题的道。
他知道，白川既然选择入狱，此番出来的时间定然极为有限。
自己绝对不能浪费时间。
白川缓缓开口道：
“你可有着手调查一些士族？”
程昱点了点头道：
“目前最为好查的荀家与司马家，我已经全部查完了。”
“但均是一无所获。”
白川无奈的笑道：
“当然会一无所获。”
“荀彧已然默许魏王封王一事，荀攸又鼎力支持魏王，自然不会反。”
“至于司马家，司马防年事已高，根本毫无这般气魄。”
“司马八达则是从未做过汉臣，更没有和袁家有过交集。”
“这两家，绝不可能是幕后主使。”
程昱脸色颇为窘迫。
查证完毕之后，程昱也有如此想过，想不到白川才刚刚听到两家的名字便将自己的结论捋了出来。
“那，应当从哪些家族之中查起？”
白川瞥了一眼程昱，微眯起眼睛道：
“清河崔氏，崔琰。”
听到这话，程昱顿时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清河崔氏，便是崔琰所在之士族。
崔琰在早前，是追随冀州牧袁绍的，官渡一战之后，袁绍大败，崔琰这才追随曹操。
他教导过曹丕，女儿也是嫁给了曹植。
在曹操称公之后更是担任尚书令，权重如山。
如今想来，崔琰的确是最值得怀疑的对象。
毕竟，崔家先前就追随过袁绍，与袁熙早就相识。
而且，崔琰位高权重，对曹操的行踪完全可以了如指掌。
崔家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是整个清河郡最为庞大的士族。
程昱眯起眼睛，喃喃道：
“崔琰一向以汉臣自居，即便是降于魏王，也是心系汉室。”
“此番，他嫌疑最大无疑！”
白川的提示，让程昱直接理清了头绪。
崔琰定然要查，而且要查个底朝天。
先前崔琰如此有气节之人居然在袁绍战败后归降，程昱就觉得奇怪。
如今出了这种事，袁熙的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他。
只是，先前程昱没想到他，纯粹是因为有太多的目标，从而将其给忽略了。
毕竟，崔氏虽说在清河算是不小的士族，但是在司马家、荀家还有杨家等大士族面前，便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第二百二十四章他本人并不知情
刚刚接到曹操密令之后，程昱便一门心思扑在了这些大士族身上。
根本没往崔琰身上考虑。
“多谢先生，我即刻着手调查。”
“也好让先生早日离开这牢狱。”
程昱拱手道。
虽说他对白川没有太多的好感，但是如今应当同仇敌忾。
白川都能为了查出真凶自己身陷囹圄，自己为何不能？
然而，还没等程昱离开，白川却是摆摆手叫住了他，开口道：
“等等。”
“程大人，我话还未说完。”
“此事若真是清河崔氏所为的话，未免太过于简单了一些。”
“虽说极有可能和崔琰脱不了干系，但他未必会是主谋。”
“或者，他本人并不知情。”
程昱顿时一头雾水，道：
“先生此言何意？”
既然白川是这么想的，那为何还要率先提起崔琰的名字？
而且，崔琰如今看来，是最有可能为幕后主使之人。
白川继续道：
“程大人不妨设想一下。”
“若是崔琰当真对魏王有恨意的话，为何会在袁氏倒台之后义无反顾的追随魏王？”
程昱为之一愣道：
“自然是为了复仇，想要帮袁绍复仇！”
白川摇了摇头道：
“并非如此。”
“若是这样的话，那崔琰理应对魏王百依百顺，隐忍待时才对。”
“但崔琰此人刚正不阿，上至魏王，下至公子，没有一个他都敢直面而上，据理力争。”
“若他当真是怀着复仇之心而来的，会如此吗？”
听到白川的反驳，程昱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对啊，崔琰这种脾气的人，若是一旦不讨曹操喜欢，那必然是要被杀头的。
白川继续道：
“不过，他的身份是个绝佳的掩饰。”
“不排除有人将他当做挡箭牌和烟雾/弹，用来扰乱咱们的视线。”
“烟雾/弹？这是何物？”
程昱不由得一脸懵。
白川总是会突然蹦出来自己没听过的新鲜词。
白川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