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将军记性可真是差,光有关羽岂能让我军这般拖累,难不成那张翼德就不算了?”
张郃在一旁也略作皱眉的提醒了徐晃一番,毕竟徐晃之前可是多数时间都与关羽交手,难免会忘了那个一直在自己耳边呜呜喳喳的燕人。
“张飞?是那个长坂坡吼退我军的张飞张翼德?”
听得张飞的名头,程昱双腿不由得有些战栗,毕竟当初追击刘备之时,那一人一马站于长坂坡上的悍将,如今在程昱这儿可是历历在目。
“你们两个,关羽张飞就把你们给吓住了?我可是和那赵子龙占了上百回合,若非那赵云逃得快,我就险些斩了他了!”
“扯淡!明明是军师爱才,要将此人收入麾下,不然你乐文谦怎有机会将那赵云逼到如此地步?”
程昱再听得那当初在曹军之中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之名,更是有些头晕目眩,险些就要倒在一旁。
“问天!你且跟我说实话,这些人说的是不是真的!”
正当程昱颇为急切的想要找秦川证实之时,这才看到秦川此刻早已低着头靠在了木桌之上,呼吸平稳的沉沉睡去……
第五十三章 争执
秦川一夜跋涉之间未尝休息,而如今到了安全所在,心头一松自然抵挡不住那从脑海之中的沉沉睡意。
程昱众人见状也只得苦笑一声,最后还是由乐进、徐晃等人将熟睡的秦川抬回了屋中休息。
“这么一看,军师祭酒年纪尚轻就将三军之责一力抗于肩上,今后在丞相跟前怕是前途无量啊。”
“这等闲话咱们二人说说但也罢了,若是传出去,不知多少人都要前来谄媚一番。”
乐进、徐晃二人将秦川安置好了之后,看着躺在床榻之上的秦川仍是熟睡的模样均是相视一笑。
之前在乱军之中,他们二人所见的秦川可是手段凌厉、杀伐果决。
可如今安稳沉睡的模样,让他们二人这才意识到这军中的军师祭酒,不过是一个年方不到二十的少年。
这般年纪就能在谋士如云的曹操帐下坐到这般位置,其前途自然是旁人惊叹。
“你我二人也早些离去整军,莫要耽误先生安歇了。”
乐进心中感慨之余这才意识到他们二人在此难免会影响秦川休息,二人对视一眼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屋内,留下秦川安歇。
……
“竟然会这般时态,喝着茶水都能睡着……”
过了些许时候,秦川这才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双眼,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被人送到了一处房屋之中休息。
虽不知是何人将自己送来,但此刻秦川已然在曹军之中,自身安全自然没有什么可担忧的地方。
但当秦川挪动身子想要站起之时,这才觉察到自己四肢酸痛不已,甚至大腿内侧都隐隐有些火辣辣的烧痛感……
“嘶……这打仗看起来也是个体力活啊,我这一直未曾骑过战马的,这一路颠簸,怕是腿间皮肉都被磨破了吧……”
虽不知自己身体究竟发生了何时,但觉察到自己四肢酸痛,甚至抬起都隐隐有些困难,与自己许久未曾活动身子之后突然运动的情况一般。
迟疑片刻,秦川这才以一种颇为缓慢的速度换上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衣衫,略作洗漱了一番这才出了房门。
“大人!”
“军师祭酒大人,您睡好了?”
秦川刚一出门,门外两名护卫觉察到声响赶忙转过身来对着秦川行礼。
而看他们二人脸上的热切并非作假,全然发自肺腑的模样,秦川之前也从未受过如此热切的对待,一时间反倒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啊……我睡了多久?不知公子现在何处?”
秦川稍作迟疑,这才问了这两名护卫。
自己如今虽然仍有些困意,但现如今荆州战时未定,怕是没那么多时间给自己拿来休息。
毕竟自己在床上多趟上一时片刻,这荆州其余各郡说不定就会多死上几名士卒!
“回禀大人,公子如今正在府衙之中与诸位将军议事。”
“没错,军师祭酒睡下这两个多时辰,各处战报都已经到了,如今公子正与诸位将军为接下来布置吵得不可开交!”
后者明显对如今帐中议事之时了解颇多,但当着秦川的面却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统统说了出来,听得秦川眉头也略微皱起。
“竟然一觉睡了四个小时……怕是这一夜骑马夜行果然是累的够呛……”
秦川对自己补觉竟然花了这么长时间心头自然有着些许诧异,不过如今军中事务尚且未有定论,自己自然不能继续因为这种小事而耽搁下去。
“前方带路,带我去议事之所!”
“遵命!”
……
“我军如今占优,怎可这般后撤?”
“江夏如今已经被文聘取下,长江以东我大军对江面仍有控制,若是集结军力打回去,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乌林一线已经被江东贼子占据,我等若是要再攻乌林,要么走大泽之中,要么便要行水路。”
“我军水师如今大部均不在此处,水路无法并进,如何能得胜?”
此刻坐在帅案之后的曹丕看着自己面前这吵得不可开交的众将,面色可谓是阴晴不定。
若是曹操此刻在场,这些将士虽然仍会各执所见,但最起码乃是秩序井然,绝对不会有如此争执的画面!
一旁的程昱自是一脸无奈,虽说如今情况极大程度上是秦川致使,但秦川种种布置却让曹军主力极大的保存下来,这才导致这些军中大将仍觉得自己尚且有一战之力,因此对是战是退吵得可谓不可开交。
“诸位,此刻虽然是各执战略之时,但若要按尔等继续吵下去,怕是吵到了明日一早也绝不会有个结果!”
曹丕沉默许久,终于是压不住了自己心中那股怒火,突然冷声爆喝,让在场原本吵得热闹的众将都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
“公子,如今行军之所涉及我军命脉,不可不察!”
“不错,正是因为涉及我军命脉,故而更需慎之又慎,怎能因为尔等好大喜功,就贸然断送三军!”
曹丕虽然能震慑一时,但其只不过是个公子,并非有这曹操在军中声望。
而这一时过后,这下方众将隐隐又现争执之色,让曹丕脸上表情无疑愈发难看起来。
一旁程昱也觉得这些将领因为之前太顺怕是早已有些忘乎所以,但碍于自己身为谋士话语并不多,一时之间就算想要插嘴但却就是对这些人的争执阻拦不住。
正当此刻屋中吵闹不休之时,紧闭的门扉猛然被人推开。
“放肆!本公子与众将商议军机大事,何人敢来打扰!”
曹丕难得见了个立威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可当门外护卫让出身形之后,进来的正是匆匆赶来一身黑袍的秦川。
“在下事出有因,未曾及时到场,还请公子恕罪……”
秦川入门之后并未顾忌众将,反倒是第一时间给了刚刚上位的曹丕面子,让众将意识到这如今房中究竟谁是主!
在秦川一席话后,之前跟随秦川的徐晃、乐进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颇有些僭越之举,赶忙效仿秦川,对着那坐在帅案之后曹丕躬身一拜。
秦川支起身子,淡淡的看了一眼对着自己颇有些敬意的众将,这才继续开口道。
“众将如今所思,不过都是为了那长沙、零陵、武陵、贵阳四郡归属而已……”
“可若是因为这四地归属成为桎梏我军命脉的症结,岂不是辜负了在下竭尽心力庇护我军主力撤离险地的布置?”
第五十四章 另有布置
有了秦川一席话,在场众人纷纷如同被吃了定心丸一般,眼中纷纷闪过些许迟疑,但并未有人主动现身质疑秦川的安排。
毕竟若是秦川事先没有准备,这长江以南的四郡之地,在他们眼中是断然不能这么轻易地就拱手让人的!
虽说荆州一战可谓是兵不血刃便拿下了九郡之地,可自家的土地,自己又未曾经历大败,哪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问天老弟,你若是这般说的话,莫非心中早已保全这四郡的法子?”
程昱虽不知道秦川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但看他并无担心四郡之意,却意识到了秦川想必应该布置得有后手,若非如此,绝不会这般淡然。
坐在高位之上的曹丕如今心中想的尽是怎么在曹操面前挣得面子,毕竟这次班师曹操将三军重任都交在自己肩上,自己若是不干 出点成绩,回到许都如何能与自己那三弟抗衡?
“军师祭酒,若是阁下胸中有何良策,还望您能不吝赐教……”
曹丕深知自己胸中那点兵略,想要和周瑜作对,那实在是有些小巫见大巫。
更何况如今这荆襄之地的兵力,隐隐已然有些拙荆见肘,既要防范江夏刘备,又要提防孙权觉察到己方退兵大肆进攻,将领如何布置,兵力如何分配,这里面的学问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得来的。
换句话说,如今曹军上下所能依仗的,只有秦川与程昱二人!
“若不能进,从容退去也不算丢脸,毕竟此行我军已然夺了荆襄之地,纵然败退我军在南方今后也有了立足之地,倒是不怕退兵。”
言语之中虽有讨教之意,但曹丕也下意识的说出了自己对战局的见解。
秦川听了曹丕所说之言也不由得对他多看了两眼,心中暗暗地感叹一声不愧是今后曹魏的魏文帝,虽说不上个所以然,但已经能看出此战已经是一副进无可进的架势了。
如今乌林一线已失,换句话说这长江中游乌林一带,曹军想要再次掌控制江权可是难上加难。
既然正面没了控制江面行动的能力,那么乌林一线上下游,秦川自然要拿这两处地方做文章。
“公子言重了,依在下愚见,此番我们从容退去,尚且能给孙刘联军这般重创,已经颇为不易。”
“如今刘备丢了江夏、周瑜一行算是折损半数才取了乌林,此战对敌我来说,都谈不上什么得胜。”
“四郡之地远在长江南畔,我军若是想以这四处郡县回攻,那么这沿江重镇只有南郡可做如此用途,但他周瑜岂能不知?”
秦川侃侃而谈,虽然身旁众将听得云里雾里,可一旁的程昱却率先皱起了眉头。
虽说程昱并非对秦川见解有任何疑惑,但他身为曹操账下颇为重要的谋士,自然对这南方地势也见解颇深,当即便提醒道。
“问天,你所说的固然不假,可你莫要忘了,你能想到这南郡之地险要,他周瑜岂能不知?”
“咱们今日在这江陵已经耽搁了近乎两日,以我所见,这周瑜想必在进犯乌林之时就早已分兵去了南郡,就是这往来仓促,不知南郡战事如何啊……”
程昱说到这里眼中也闪过些许担忧,
连自己都能想到的小计策,他周瑜若想不到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更何况程昱之前可是亲自去过南郡一趟,深知南郡之前的水流迅猛,若是想要以此驻扎再去南方四郡,必须要扎浮桥不可。
若是真的让手下兵士仓促前往南郡,且不说能否驻扎的下全部兵马,就连浮桥都得现场制作。
真的等那浮桥搭好,怕是那江东与刘备早已经将那四郡之地分的妥妥当当,到那时再想去取,简直难上加难!
念及此处,程昱也情不自禁的叹息一声,但看到秦川那一副笑容不减的模样,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莫非问天早就料到这南郡乃是江东志在必得之处?”
秦川对程昱的目光也似有觉察,递去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这才继续说道。
“若我是周瑜,必定要在其正面对着乌林大举进攻之时,分出一支兵马,以水路进兵南郡,而那江夏乃是刘备主阵,若按周郎计策来算,长江上中下三处我军已无了根据,只得北还逃命才是……”
“可如今文聘取了江夏一郡之地,长江下游进可渡江直逼江东,退可顺江而下退守淮南,他江东已在此处失了先机。”
“既然这南郡一地是周郎心中所念之地,我怎能让他这般轻易夺取?”
程昱见秦川早有准备,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未曾喘的舒心,忽然意识到这南郡之地竟然这般要害,当初曹操南下之时不过差了一副将牛金去守,整军也不出三千之数,如何能敌?
正当程昱迟疑、秦川谈笑之间,屋外突然响起一阵脚步之声!
“报!”
“南郡战报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