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亮面色严肃的说道，似乎对陈喧的态度也有些拿不准。
“他的顾虑是什么？暗卫有没有调查到？”
朱棣想了想，然后追问道。
“没有调查出来，此人为人谨慎，很难打交道！”
诸亮摇摇头，显得有些郁闷。
“你认为，如果让旅顺水师进入长江，与长江水师交战的话有没有胜算？”
朱棣又问起另外一个问题，虽然他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几乎不会有胜算，不论从舰船数量还是从兵员素质上，咱们的旅顺水师如果对上长江水师，基本上只有被吊打的命！”
诸亮的回答非常的客观，不偏不倚。
朱棣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燕军中大部分都是北方人，虽然陆战无双，但是一到了船上，立刻全部就都成了软脚虾，估计连站稳都难。
就算有足够的战舰，估计也是干不过长江水师的。
说起来，长江水师的出现，其实完全是出乎于朱棣的计划之外的一件事。
原本朱棣的计划，是想将大明各部水师分化瓦解各个击破……
但是他没想到是，京师最后弄了个神来之笔，将巢湖水师和太湖水师给合并了，弄了个长江水师出来。
要说只有太湖水师的话，燕军的旅顺水师还是可以正面碰一碰的，赢面还比较大。
哪怕是更加强大的巢湖水师，如果旅顺水师加上马和的海盗军团，不说占据绝对优势但是打个旗鼓相当还是有可能的。
可是，现在两支水师合并在一起之后，这就让朱棣觉得有点难搞了，水师压根儿就不是燕军现在所擅长的东西。
“王爷，安暗卫在接触陈喧的时候倒是发现了一件事儿，不知道有没有用……”
诸亮这时候却提起了一个消息。
“哦？发现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
朱棣有了点兴趣。
“陈喧和你的老泰山徐达大将军好像有一些关系，他之前曾经在大将军麾下，做过一段时间水师统领……”
诸亮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说起这事，是因为当年陈喧跟随徐达的时间并不长，而且统领的还是水师，理论上他跟徐达之间应该不会有太深的瓜葛才对。
“还有这事儿？那暗卫有没有基于这个层关系去重新接触过陈喧？”
朱棣倒也没觉得陈喧会和自家老丈人有多深的关系，但还是问了一下。
“接触过了，这一次陈喧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好一些，但是却依旧没有给出明确的说法！”
诸亮也有一些郁闷，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难以说服的对象。
金钱、美色、权势他们通通都试过，可陈喧就是就是咬死不松口，虽然没有彻底拒发,于，群！9；8"02！0？5，8？5。6绝，但是也没有表露过任何倾向性的态度。
“居然是这样的吗？”
朱棣低下头若有所思。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朱棣突然长吁一口气。
“你去安排一下，争取尽快让我和这个陈喧见上一面！”
朱棣觉得与其如浪费时间继续试探，还不如自己出面直接问一个结果。
能说服陈喧当然好，如果不能说服的话，那就只有硬来了，对于朱棣来说，时间才是宝贵的东西。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诸亮并没有多问什么，便直接转身去安排这件事去了。
而接下来，朱棣也让燕军退后了五里扎营，远远的离开了江边。
长江上的明军水师看到燕军退后，也撤军回了对面的水军大营。
只留下一些小船在燕军火炮射程之外监视着燕军的动静。
诸亮的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就有了消息回馈。
“你是说陈喧已经同意了和我见面？”
朱棣没有想到陈喧会这么快就同意和自己见面。
在他想来，既然陈喧的态度一直是摇摆不定，估计就算会同意见面也会犹豫一下，或者是思考个两三天之后才会有答复。
结果，没想到居然当天他就同意了见面，这多少有些出乎了朱棣的意料。
不仅如此，陈喧居然还非常大气的把会面的地址定在了江北，就在燕军的势力范围之内。
一看到陈喧这样的态度，朱棣大致上就猜到了他的倾向，心里顿时也就轻松了许多。
于是，就在当天夜里，朱棣就与陈喧就在长江北岸见了面。
而刚一见面，陈喧的表现又再次出乎了朱棣的意料了。
陈喧先是规规矩矩，端端正正的给朱棣行了一礼，然后口称“陈喧见过姑爷！”
“姑爷？”
这下把朱棣都愣住了，叫自己姑爷的人只有一种可能，那是大将军徐达府中之人。
“陈将军与徐达大将军……难道？”
朱棣依旧有些吃不准，便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
第358章 老丈人的人脉无处不在
“王爷，末将的父亲最早就是大将军的亲兵，只不过在大明立国前就战死了……”
陈喧的态度依然很恭敬，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
“难怪……原来是这样！”
朱棣点点头，这下他才算是彻底明白了陈喧为什么对自己是叫姑爷了。
按照这个时代的规矩，陈喧是徐达亲兵的后人，如果没有特别的原因，那么陈喧就天然就属于徐达府中之人。
这样说起来的话，那确实就应该叫徐妙云小姐，叫朱棣姑爷，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
“关于之前末将的态度，还请王爷恕罪，末将之所以不敢表态，这其中也是有原因的……”
陈喧知道朱棣约自己见面是为了什么，所以直接就开口解释。
“想必王爷也知道，末将这个长江水师大都督是临时任命的，而实际上在末将手中并没有真正自己能掌控的军队……”
朱棣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然后示意陈喧继续接着往下说。
“末将最早是在宁波水师，然后因为得罪了人差点下狱，还是大将军悄悄出手才幸免于难……”
“但是，原来的职位却是没有了，被弄到五军都督府去坐了冷板凳，结果今年却又毫无征兆的突然就被任命为了长江水师大都督……”
“末将一开始是并不打算就任，原本都已经准备装病辞去军职，后来还是收到大将军的密信后，才接受了这个职位……”
“在就任了这个职位之后，末将才发现，这个长江水师的情况十分复杂，名义上末将是大都督，是最高统帅……”
“但实际上，在长江水师中说话算数的并非末将，而是巢湖水师的都指挥使俞通源，在他面前，连太湖水师的指挥使杨建，都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所以，虽然名义上末将是长江水师的大都督，但实际上根本就掌控不了长江水师，我想这可能也是太子选我做这个大都督的用意吧！”
陈喧说到这里，朱棣基本上就把整件事情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到底，还是太子朱标的疑心在作祟，既想加强水师的力量，又怕指挥水师的人直接倒向北平。
所以，干脆就想出了这样一个架构，让陈喧来做名正言顺的统帅，但实际上却要受到两位副手的牵制，并不能完全控制这支水师。
朱标的目的就是让陈喧，俞通源以及太湖水师的杨健，形成三足鼎立的关系。
这样一来，通过三方互相牵制，反而京师的命令就不会受到任何抵制。
“本王估计，如此天才的主意不是黄子澄出的，就是齐泰出的，简直拿军国大事当做儿戏，整天净想着权谋之术！”
哪怕作为敌人，朱棣都忍不住直摇头，感慨黄子澄等人的脑回路异于常人。
军队不是朝堂六部，可以无限制扯皮，在战场上还要保持这种互相牵制的格局，那唯一的结局只有败亡一途。
战阵之上，乃是最讲究令行禁止的地方，战机往往都是稍纵即逝，哪里还会有时间留给扯皮和互相牵制。
“谁说不是呢？自从末将做了这个长江水师的大都督，简直就没有哪一天能好好睡个觉，整日里的勾心斗角，相互算计，真是烦不胜烦！”
陈喧苦笑着说道。
朱棣之前就发现，明明年纪轻轻的陈喧，确实脸色苍白，还有大大的黑眼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纵欲过度了。
陈喧的处境朱棣倒是真的能够理解，作为一支军队的最高统帅，居然不能掌控军队，这要是能睡得着觉才真是怪了。
“这也是陈将军，一直不敢表态的理由，对吗？
朱棣又出言问道。
“是的，末将从一开始就下定了决心，如果不是王爷亲自来找到末将，末将就一定不会直接的表态……”
“因为这其中的风险实在太大，任何一个环节只要稍有差池，末将生死是小，只恐怕会坏了王爷和大将军的大事！”
陈喧的解释很诚恳，也非常有道理。
要知道，身为长江水师的大都督，他的一举一动都有无数双眼睛在偷偷盯着，稍微一疏忽就会露馅。
“那现在陈将军有什么想法？能想办法控制整个长江水师吗？”
朱棣先是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又问道。
“办法末将肯定有，只不过，此事还需要王爷的大力协助！“
陈喧此刻的脸上多了一丝兴奋，和跃跃欲试。
“需要什么帮助，你说！”
朱棣面色平和，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末将需要一批身手高明的武士，最好是那些以一敌十的精锐，数量有个五十个左右就够了。”
陈喧充满希冀的看着朱棣，他早就听说燕军中的武勇之士非常多。
“可以，没有任何问题，什么时候需要？”
朱棣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陈喧的要求。
“越快越好……末将今日发现俞通源，似乎得到了京师的示意正在密谋着什么事情，我就怕再晚了可能会出什么变故！”
陈喧说到这，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那事不宜迟，今天晚上本王就把人给你！”
朱棣当机立断，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由于事情紧迫，朱棣立刻安排人去找诸亮，从燕王亲卫中征调六十名武力值最高的武士，然后直接带过来。
安排好了这件事之后，陈喧明显情绪轻松了很多，又主动和朱棣谈起了自己接下来的打算。
陈喧的计划其实没啥新意，大概就是鸿门宴那老一套。
把俞通源和杨健以商议军机为名邀请过来，然后埋伏下刀斧手将他们乱刀斩杀，再假传圣旨接收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