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汤和看来，大炮推上去，随便准备一下应该就可以开火了……
而燕军骑兵，绝对没有机会可以快速冲破层层保护，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路途上被火炮给大量消耗掉。
然而，他并不知道，当初他观摩的巨炮和眼前这批火炮，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
当初他所观摩的巨炮，纯粹就是军器局专门造出来糊弄高官的。
汤和以为神火营的这些重炮，就是当初他观摩过的那种，所以他才会做出了之前那个错误的决定。
第317章 是将军，就该死在阵前
吕正的马快，第一个冲到了毛镶的面前。
而此刻的毛镶，却似乎陷入了某种不可自拔的状态之中……
他早已扔掉了火把，正在努力给一门巨炮装填火药，对吕正的到来完全视若不见。
吕正勒住战马，居高临下看着毛镶。
只见现在的毛镶十分狼狈，盔歪甲斜，双眼赤红，一边往炮管里塞着炮弹，一边还在喃喃自语。
只不过他的话语序颠倒，前言不搭后语，吕正根本听不懂。
“这是疯了？”
吕正觉得有些不敢相信，阵前发疯的武将，他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吕将军，要不要捆了？”
吕正的亲兵这时追了上来，也看到了毛镶。
“算了！直接送他一程吧！作为武将，最好的结局就是死在阵前了！”
说完，吕正就对毛镶失去了兴趣。
亲兵接到命令，也没有犹豫，抬手就是一枪，将毛镶的脖子刺了个对穿……
毛镶挣扎了几下，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然后就缓缓的倒了下去。
“抓紧时间，每一门火炮都塞上两包火药！”
吕正刚说完，就看到从征燕军的阵中冲出了黑压压的兵马，直奔炮阵这边而来，目测数量不少于两万……
征燕军中军距离炮阵的位置非常近，转眼就会冲过来。
“立刻点火！撤退！”
吕正当机立断，直接下令撤退。
此时，一百多门巨炮中的炮管，大多数都已经被塞进了至少两大包火药，然后又被实心铁弹堵住……
当留在最后的重骑，点燃预留的导火索离开之后，炮阵中就陆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到最后，轰响声连成一片，整个炮阵顿时陷入火海之中……
“重炮全完了……”
汤和看着那片黑烟缭绕的火海，忍不住重重的叹息了一声。
而这时的燕军阵前，正在进攻的征燕军，也在身后传出的爆炸声的第一时间选择了撤退。
双方第一次正式交锋，燕军完胜！
朱棣看着远处的征燕军炮阵，也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此轻易就毁掉了神火营的重炮，说实话连他都觉得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为重骑至少会付出数百，甚至上千的战损才能达到目的。
结果，先是汤和命令将重炮推上阵前，然后又因为重炮的先天缺陷导致根本没机会击发，就被燕军重骑给突破了阵地……
这一战之后，唯一能对燕军有威胁的神火营重炮就被全部摧毁了。
“王爷！这下咱们应该可以直接进攻了吧？”
张翼有些兴奋的问朱棣。
“再等等……等收到张玉和霍去病那边的消息之后，就可以动手了！”
朱棣的心情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按理说，张大都督的消息应该到了才对！现在连朱能将军都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了！”
吴复有些疑惑，据他所知，在他出发赶过来之前，张玉的大军就已经出动了。
按照时间来算，张玉他们应该已经就位了才对。
“张玉都督那边情况要复杂一些，左路军常茂的性子和右路军耿柄文完全不一样，没那么容易上当！”
朱棣倒是不太担心张玉，唯一有点担心的，反而是常茂如果不上当的话，会不会出现意外，从而影响到自己的计划。
与此同时，北平真定府附近的官道上，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正在扎营。
这支兵马总数至少在十五万以上，光是扎个营就占了十里地。
中军位置，挂着一面硕大的“常”字大旗，却是征燕左路军郑国公常茂率领的兵马。
“国公爷，前锋瞿能将军传来消息，真定府的燕军果然已经不在了！”
急匆匆赶过来的何盛，是常遇春的老部下，现在也是常茂的心腹手下。
“哼！燕王这一套，也就能骗骗耿柄文，想骗本公爷，他还嫩了点！”
长久以来，常茂对朱棣的感觉都是十分嫉妒的。
他认为朱棣除了个好爹以外，其他什么都比不过自己，但是却混的名满天下。
而自己，反而每日都必须过的战战兢兢，深怕哪天就会被安上个谋反的罪名被满门抄斩……
“那是当然，国公爷乃是天纵奇才，一眼就能识破了燕王的诡计！”
说起来，何盛也是挂着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二品官衔了，但拍起马屁来依旧圆润无比。
“呵呵……何将军谬赞了，这一次，就让那群傻子和燕王拼个你死我活吧，咱们悄悄去取了头功！”
常茂此刻的心情十分愉快。
在十几天前，他就发现了燕军的反常。
先是张玉带着他麾下全部兵马偷袭了自己派出的前锋，而且还将主将盛庸给活擒了。
然后，张玉率领的燕军乘胜进攻，一路打进了山西布政使司的地盘，一日之间，连下数城……
那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燕军的目标是太原府，唯独常茂不却这么认为，他觉得燕军是在演戏……
他在派出了大量的哨骑后，才终于发现了猫腻。
张玉所部的五万大军，一出北平境就少了三分之一，而这少掉的一万多兵马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张玉的大军在太原府出现了一下之后也消失了，只是时不时会有消息传来，在某处又发现了燕军的踪迹……
等到中路军汤和派人送来军令，要求左路军主动出击，务必将真定府燕军拖住的时候，常茂顿时就想通了所有的事。
汤和在演戏，他想拿下燕王朱棣，所以要求其他两路兵马缠住燕王的援军……
燕王也在演戏，他早就悄然调走了援军，却依然假装兵马都没有离开，试图稳住自己和耿柄文……
既然如此，常茂觉得自己其实也可以一起演演戏！
于是，常茂告诉汤和，他将率军进攻真定，将真定府的燕军牢牢的围住。
然而，他的真实意图根本就不是真定府，而是燕王的老巢——北平城！
他需要拿下北平，只要拿下了北平，就可以和燕王谈判了……
到时候，常茂手中有北平城，有燕王朱棣的妻儿，还有朱雄英做筹码，他就不信燕王还能如何挣扎？
……
第318章 兵马王爷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到时候，燕王除了乖乖听话以外，就没有其他任何选择的机会了。
有了这个计划，常茂便尽起大军，进入北平后，一路穿州过县却没有攻击任何一座城池。
他的目标只有北平城，在他看来，攻打其他的城池除了耽搁宝贵的时间以外，没有任何好处。
常茂派出的前锋军是瞿能，严格来讲和他就不是一路人，所以瞿能根本不知道他的真正打算。
他只是告诉瞿能，不能擅自进攻任何城池，所有行动必须得到他的首肯。
而瞿能虽然满头雾水，却也不敢公然违抗军令，只能严格执行着常茂的命令，小心翼翼的前进。
北平，燕王府。
诸亮有些百无聊奈的守在朱棣的书房中。
“诸长史，你找我？”
这是急匆匆从北平城头赶到燕王府的贺忠良。
“贺将军来了？快坐吧！”
诸亮笑嘻嘻的示意贺忠良坐下，然后拿出一张纸递给他。
贺忠良接过纸，狐疑的打开一看，却是愣了一下。
“任命贺忠良暂代燕字营统制，节制北平城内兵马司逐诸部，协助王府长史诸亮守卫北平城！”
“这是……北平会被攻击？”
贺忠良一眼就看到了关键之处。
“猜对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有压力？”
诸亮依旧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末将能否问一下，进攻会来自哪里？主将是谁？兵马多少？是否携带了火炮？”
贺忠良的性子十分严肃，哪怕诸亮一脸笑意，他依旧眉头紧锁。
“呵呵……你想知道的信息都在这里了！”
诸亮又递给他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张。
“郑国公常茂所部……兵力预计十八万……暂无火炮信息……”
贺忠良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如今的燕字营，典威部五千人已经奉命去了河西，留在北平城里的满打满算都只有一万人……
哪怕加上兵马司征集的两万人，也不过才三万人。
而北平城可不仅仅只是北平一座城，还包括了西山新城在内。
区区三万人，还要分兵驻守两处，面对十八万大军，这压力绝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大……
“守住北平有问题吗？”
诸亮见贺忠良半天没说话，便主动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