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正是！”霍去病小脸紧绷，表情严肃。
徐达看着霍去病，居然有些失神，这小将军怕是只有十四五岁吧？自己十四五岁在干什么？
“霍将军请起！”徐达脸色不太好，虽然抬手示意霍去病起来，但他心里却连带着对朱棣都有意见。
在他看来军国大事岂能如此儿戏，你一个十七岁的王爷领兵那也是身份原因，现在倒好，还整出来一个十四五岁的正三品骑兵统领。
“禀大将军，末将有军务禀报！”霍去病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朗声说道。
“嗯？请说！”徐达的语气明显不耐烦了，嘴里说着请说，心里却十分不以为然。
霍去病没有在意徐达态度的改变，而是很简明扼要的汇报起军情来。
“末将率领麾下骑兵出塞七百里，攻破十七个大小部落后收集到的情报显示，最近北元正在聚集兵力，可能会选在某地突袭我军！”
“荒唐！满嘴胡话！”霍去病话音刚落，徐达还没说话就有人跳了出来。
“启禀大将军，如此胡言乱语的小辈怎能统军打仗？岂不是要害了袍泽的性命，此人定是别有心思，还请大将军三思！”
站出来说话的是一名满脸大胡子的粗犷汉子，此刻正怒气冲冲的看着霍去病。
徐达没有斥责这汉子，而是饶有深意的看着霍去病，因为此刻连徐达都觉得眼前这小将是在胡扯。
“敢问将军何人？为何会指责我胡言乱语？”霍去病别看年纪小，面对质疑却是一点都不慌乱。
“本将北平右卫指挥使秦道光！至于为什么说你胡言乱语那还不简单！”秦道光抬头环视大帐，然后继续说道。
“在座诸位将军都是上过阵打过仗的，可不是你这种没上过阵的小孩子……”
“轻骑出塞七百里？连破十七部落，这位小将军，请你告诉我，做到这一切你用了几天？”
秦道光这么问也是有原因的，作为北平本地卫所的指挥使，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叫霍去病的天子亲军指挥使是前天才领军出塞的。
也就是说，出塞七百里还要返回，别说还要攻打部落，光是跑个来回都不可能。
“三天！”霍去病脸色不变，回答的很确定。
大帐内顿时哗然，根本没人会相信三天奔袭七百里还要返回这件事。
“你看吧！根本就没人信，你这完全就是吹牛都缺乏常识！”秦道光有些得意，他其实和霍去病没仇没怨，仅仅就只是嫉妒。
天子亲军指挥使，年方弱冠，兵强马壮，装备精良……
这一切都让他这个北平右卫的指挥使嫉妒的双眼发红，甚至夜不能寐。
这下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他肯定要跳出来把霍去病往死了踩，至于这个年纪统军一定有后台这事，秦道光一点不担心，他也是有靠山的人……
“秦将军，你不行并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行！”霍去病语气淡然，就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你……居然还死不认账！大将军，末将请求拿下这霍乱军心之辈！”秦道光转头看向徐达。
“唔……霍将军，你可以证据证实你之前的话？”徐达虽然也不信霍去病所说，但该问的话必须得问。
“末将有证据！还请大将军稍候片刻！”说完，霍去病就大步走出中军帐。
从霍去病进帐到与秦道光争执，再到被质疑证据出帐，朱棣都是在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因为本身霍去病今日的行为就出自于他的命令，他需要霍去病帮他制造一个契机……
第033章 少年人，杀性好重
片刻后，当霍去病再度进入大帐，后面却跟了四个被五花大绑的北元贵族。
“大将军，这是末将擒获的北元俘虏，他们可以证实末将所言非虚！”霍去病朗声说道。
帐内众人一看居然还有俘虏，终于有些震惊了，看这几人的打扮，明显就是贵族。
连徐达也暗自心惊，不由得对霍去病高看了一些。
“你们几位可会说汉话？”徐达开口问道。
四个北元贵族互相对视了一眼，却保持了沉默。
这时候，北元才刚刚被赶出塞外，贵族和官员就没有人不会说汉话的。
见这四人不说话，霍去病往他们面前一站，只是露齿一笑，这四人居然身体一抖，全都开口了。
“我是汉人，下万户府达鲁花赤郭白……”
“斡尔干花思，枢密院参事……”
“达窝囊里，中万户府副万户……”
“我也是汉人，谢长云，宣政院客省使……”
四人分别报出了姓名和在北元的官职，不过这时候的北元朝廷的官职已经不值钱了，大部分官职都只剩下了象征意义。
然后，徐达发问，四人回答，这个过程中，四位北元贵族无比配合，只是在最后时候集体提出了一个要求。
“我们久闻徐达大将军的威名，希望能够将我等几人的看押权交给大将军……”
徐达一听这个要求，很是奇怪，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俘虏说希望自己最好有谁谁谁来看押。
于是，他便多问了一句原因。
结果，几个俘虏犹豫半天后一咬牙就在大帐里哭诉起来。
他们说霍去病是魔鬼，所过之处人畜不留，连妇孺都不放过……
大帐里的众将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相信他们口中的魔鬼，会是眼前这个皮肤白净的少年郎。
“霍将军，此番出塞你部到底杀了多少人？”徐达沉下了脸，按照大明的规矩，在征伐草原的时候，都会放过妇孺老幼。
“杀了多少人我还真是记不清了……两万还是三万来着，不过成年男丁的头颅倒是带回来了，一共三千三百二十五个……”
霍去病笑的很腼腆，但是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脸色大变，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天时间，杀戮数万，居然还能面不改色，这种心智哪里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所能拥有的。
“你！”徐达震惊了。
“大将军容禀，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末将人少，一旦消息走漏就会陷入包围，到时候能不能回来就不好说了……”
“这样的情况下，我肯定选择死其他人而不是自己麾下的将士！”
霍去病的话音落下，整个大帐鸦雀无声。
“哎……少年人……终是杀性太大……霍将军，你先下去吧！”徐达沉默了很久，才叹了口气没有继续为难霍去病。
此刻的徐达，甚至都有了解甲归田的想法，这霍去病给他冲击实在是在太大了。
“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那别里不花为我们可是准备了好一份大礼！”
徐达让人将俘虏带下去之后，对众将说道。
按照刚才几个北元俘虏的说法，北元中书省平章政事别里不花纠集了九万大军，准备在灰山伏击大明北征军。
然后就是正式的军事讨论会，朱棣依旧一言没发，只是若有所思打量着帐内的这些指挥使。
这其中有四位已经肯定将来会是自己的手下，那就是北平十二卫中的四卫，这其中就包括了刚才那个那个秦道光。
最后，徐达临时变更了北征计划，决定兵分兵三路，趁着别里不花纠集大军的机会，将他的九万大军围杀在灰山。
左路统帅信国公汤和，率领两万骑军加上秦王朱樉的一万五千卫军，右路统帅为颍川侯傅友德，率领一万步卒加上燕王朱棣的一万五千卫军和霍去病的武镶卫……
中路由徐达亲自率领七万大军，朝着灰山缓慢行军，而左右路则负责完成从后面包抄。
计划定下之后，所有武官都回营自行去收拾整军了。
而朱棣的营帐中，此刻却聚集了他麾下所有的将领。
“去病，好样的！”赵云轻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私下里他们俩关系很不错。
而张武和朱能则有些敬畏的看着霍去病，他们和这少年也有过短暂接触，但他们确实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生猛！
“去病不错！”朱棣也夸赞了一句。
“哪里，都是殿下给的骑军操典太好了，特别是那个闪电战的战术思路，简直了……”
此刻的霍去病恢复了一些少年人的气息，说到兴奋处还会手舞足蹈。
这一次出塞，与其如说是去查探敌情，还不如说是霍去病专程去验证了朱棣的闪电战战术。
当然，这验证结果却是让霍去病无比的惊喜，以他的能力，再加上朱棣提供的思路，这一趟出塞，简直轻松的如入无人之境。
“对了，去病，此番出塞麾下损失了多少？”赵云比较关心人员的伤亡情况。
“损失啊？”霍去病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有些迟疑的开口。
“似乎死了两百多，伤了有四百？”
这个数字比起他的战果确实是不值一提，但朱棣还是觉得有些肉疼。
这年头培养一个合格的骑兵可没那么容易。
“伤者在哪？可有妥善的安置？带我去看看！”朱棣立刻起身。
霍去病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带着朱棣去了伤兵营地。
一进伤兵营，朱棣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恶臭扑鼻，污水遍地，血腥味直冲脑门……
“这就是伤兵营？”朱棣有些不敢相信，这种环境下，别说伤兵了，就算正常人住进来也会生病。
“杜如柏见过燕王殿下！”这时，伤兵营的管营急匆匆赶来了，是一个瘦小的老头，领着太医院八品医令的官职。
“免礼，杜太医，你们这伤兵营的环境也太差了吧？”朱棣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这可不怪下官啊……历来伤兵营都是这样的，下官手下一共只有十个兵丁，照顾人都照顾不过来，哪里还能收拾环境……”
第034章 老将的考校
杜如柏的诉苦让朱棣也有些无可奈何，这是他一个八品医令所不能解决的。
朱棣暗自叹了口气，只得继续问道“入营时伤者多少人，现在还有多少？”
“入营时伤者四百二十六人，现在四百一十六人……”
杜如柏看到两个军士正抬着一具被白布遮盖的尸体出来，急忙改口。
“现在还有伤者四百一十五人！”
朱棣黯然，距离霍去病归营也才不到两个时辰，居然就死掉了十一个之多。
“郭有志！”
朱棣一声招呼，他的头号狗腿郭有志就立刻出现。
“你去传令，让亲卫队和预备队的全体立刻赶来伤兵营！”
“是！”郭有志接令匆匆离开。
接着，朱棣带着霍去病赵云四人，在杜如柏的带领下去了伤兵营里面。
朱棣看着眼前的景象，脑中只有四个字，那就是“人间地狱”！
伤兵有些在呻吟，有些在沉默还有一些可能痛的太厉害正在破口大骂……
朱棣留意了一下，大部分伤者如果按照后世标准都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不发生感染完全可以恢复。
但是，这朱棣也知道，这个时代伤兵死亡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伤口感染，没有合适的消毒方法，更没有抗生素，在这春夏交集之际一个小伤口都会要了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