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庞大山的报告书此时正放在朱棣面前。
“这份报告书的内容你们怎么看？”
朱棣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还行吧……还算是动了脑子的，真能实现的话，等于多了一条进军京师的路线！”
王仁说话一向都有些直来直去。
“亮倒是觉着这事挺难，这一路下去朝廷有的登州水师，巢湖水师，浙江水师，想要从海路南下，很难……”
诸亮觉得这主意不太乐观。
“登州水师基本就是摆设，全是些老旧战舰，完全可以无视……”
“浙江水师比较分散，如果南下的足够突然，浙江水师未必有足够的反应时间……”
“唯一可虑的就是巢湖水师了，估计得硬碰硬打上一场水战！”
王仁一番话说下来，诸亮也得承认确实是实话。
“那如果是这样，这新组建的旅顺水师就得有和巢湖水师正面碰撞的实力，这需要多久的时间和投入多少钱财？”
诸亮的担忧也并不是没有道理。
水师建设起来的周期，要远超一般陆地上的兵种，光是生产足够的战船就是一个大难题。
“马和那里不是有现成的水师吗？哪里还需要再建一个？”
王仁奇怪的问道。
“马和那里……只能算海盗……不能算水师！”
因为掌管着情报系统，诸亮对马和手下的情况了解的比较清楚。
马和手中的海上力量，几乎都是收编的各路大小海盗，完全谈不上什么军纪。
平日里，也主要靠着银子和利益，马和才能勉强约束住这些海盗。
这种舰队，想要用的放心，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原来是这样啊……”
王仁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对于马和的情况，王仁知道的却是不清楚，只知道马和在海上拥有不小的力量，大小船只数百上千。
至于马和的实力构成，他也还是第一次听诸亮说起。
“那就让马和负责解决战舰，让辽东这个马云伟负责组建旅顺水师吧！”
王仁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意见。
“可行！”
诸亮点头。
“铸炮工坊那边，舰炮的研究有成果了吗？”
朱棣问诸亮，最近这些事情他都交给了诸亮在跟进。
“舰炮比王爷要的那个什么野战炮简单一些，反正不用太在乎重量，跟守城的差不多……”
说到铸炮，诸亮的兴致一下就高多了。
“第一批十六门千斤舰炮已经造出来了，能打五斤的炮子，射程也勉强达到了七百多步！”
“七百多步？”
朱棣默默算了一下，也就相当于后世的一公里多一点，只能说勉强能用。
“野战炮呢？情况怎么样？”
朱棣又问道。
“野战炮就差得远了，按照王爷的要求，重量不得超过五百斤，射程还得至少保证七百步，至少现在还做不出来……”
诸亮摇摇头，然后接着说道。
“现在射程最远的炮已经可以射到接近九百步，但是重量却超过了八百斤……”
“而且，由于铸造工艺的问题，废品率奇高，一次铸造十门，能成功两门就算不错了！”
“八百斤啊……光是拖动就需要至少三匹马！确实重了点……”
王仁忍不住插话。
“不过，射程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了？”
“威力嘛，勉勉强强，发射三斤的炮子，至少包砖的城墙扛不住多少炮！”
诸亮解释道。
八百斤的自重，千米射程，发射三斤的实心弹……
这距离朱棣心目中的野战炮还有着很大的差距，不过真要用的话也勉强能用了，无非就是很难快速转移罢了。
不过，如果是和步兵一起行军的话，其实倒也没什么问题。
“现在这炮有几门了？”
朱棣又问道。
“截止昨日，一共铸成了五门！”
诸亮回答道。
“明日去将这五门炮配发到张武军中，让他组建个中军直属炮队，练习半月后咱们去德州试炮！”
考虑到一共只有五门火炮，朱棣干脆全部全部放到了张武新组建的“武字营”中。
“试炮？王爷准备拿下德州了？”
诸亮眼睛一亮。
不仅是诸亮，连王仁的表情都变得期待起来。
“差不多该敲打一下京师那边了，既然在辽东搞了小动作，那本王不给点反应也不太礼貌 对吧？”
朱棣没有否认诸亮的猜测。
第二日，王仁就匆匆赶回了辽东，朱棣把协助马云伟组建旅顺水师的事交给了他。
而诸亮也一大早去了张武军中，带着他去罗福那里接收新造的五门野战炮。
早就对赵云军中火炮垂涎欲滴的张武，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急忙兴冲冲的就带着人去了铸炮工坊。
第271章 兵临城下
自从张武接收了五门野战炮之后，西山后面的靶场每日炮声就没有停止过。
得到消息的朱能跑到靶场去看了半日之后，便跑到朱棣面前开始死缠烂打，非得也要组建炮队。
朱棣走哪，朱能就跟哪，搞的朱棣不胜其烦。
最后只能承诺，铸炮工坊接下来铸造的五门炮都优先配属朱能部，朱能才算罢休。
不过，这事却没完。
收到消息晚了一些的赵云张玉，甚至连霍去病都找了理由回北平，缠着朱棣也要火炮。
结果都挨了朱棣一顿训斥。
半个月时间一到，朱棣便带着新成军的“武字营”和“能字营”，朝着德州而去。
因为大部分都是步军，所以队伍的行进速度非常慢，足足走了十天才来到德州城下。
城头上，看着再次兵临城下的燕军，鹤庆侯张翼的眉头紧锁。
燕军的战力之强，远超之前所有人的意料。
之前他的战报发回去，原本以为会得到京师的重视，然后增加援军。
结果却没有等来任何援军不说，还被太子朱标私下来信不痛不痒的教育了一顿，让他要有大局观，不要太计较个人恩怨……
气的他差点直接撕了朱标的信。
两个月了，张翼不仅要硬顶着隔三岔五就会来一封的催促出兵的旨意，还得忍受刑部侍郎暴昭每日的唠叨。
这日子过得他，简直都想干脆一死了之了。
“张都督，这次来的燕军似乎不怎么样啊？连骑兵都没有多少吧？”
刑部侍郎暴昭此时也站在城楼上，正看着城下的燕军表示着轻蔑。
张翼只顾着认真打量城下的燕军，根本没空理会一旁的暴昭。
“张都督，这些燕军加起来不过三五万人，为何不出城迎击？”
暴昭见张翼不理自己，顿时就有些不快了。
上一次燕军围困德州的时候，暴昭去了济南城催粮，并没有在德州。
虽然事后他也听说了燕军很厉害，但实际上他并不是那么相信。
他也认为夸大燕军的战力，不过是张翼为了掩饰自己的无能和胆怯罢了。
“张都督，如今明明是燕军势弱，为何我军却要龟缩城内？如果今日不给本官一个说法，本官就要弹劾张都督畏敌怯战！”
暴昭直接就翻脸了，他觉得张翼简直是在把自己当傻子。
燕军区区三四万兵马，如果说全是骑兵还还能说的过去，毕竟靠步军和骑兵野战，确实不太靠谱。
但是，自己又不是瞎子，城下燕军中的骑兵最多不超过五千，而德州城里可是足足十几万大军，居然不敢出城一战？
这是暴昭无论如何也没有想通的问题。
“闭嘴！战阵之上，哪有你刑部官员插嘴的余地？”
心事重重的张翼，此刻再难忍受暴昭的喋喋不休，直接呵斥道。
“你！居然如此无礼！本官倒要看看你到底如何自圆其说？”
暴昭也怒了，袖子一甩便站到了一旁，开始冷眼旁观。
至于安全问题，暴昭却是不担心的，城外燕军距离城池还有六七百步，远超弓箭的射程。
“都督，看城下的旗号是武字营和能字营，咱们似乎没听说过啊？”
张翼的右副将是安陆侯吴复，此时却没有守在自己的营头，而是也跟在了张翼身边。
吴复也是一员老将，随蓝玉沐英南征，凯旋后才被封了安陆侯，资历虽然比起张翼差的远，但也是一员少有的悍将。
“是啊……我们派出的人带回来的消息，燕军一共只有五营兵马……”
张翼也是紧锁眉头表情疑惑。
“其中沙字营在塞外，上次围城的霍字营、云字营和玉字营都在东光城……”
“至于那个怀疑是燕王亲军的天枢营，虽然不知道在哪，但绝对不在这里……”
“本将怀疑，这武字营和能字营都是新军，而且是才刚刚组建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