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不说,武松心里也能明白个大概。
“无事,他们尽管步步紧逼。”
李彦惊讶的问:“皇上若是无法力压众议,恐怕真的会动杀人。”
武松满不在乎的摇摇头:“不会,他们越是如此,越是让我平安无事,那一句句他们想要杀我的刀子,最后都会别到他们自己身
上。”了.
【第三百三十七章、若杀武松,谁为陛下排忧解难?】
一路回了开封府。
李彦遗憾的对武松说道:“我负责押送,所能做的都是在路上,现在到了开封府,万望大人珍重。”
他这一路上安排妥当,对于武松更是毕恭毕敬。
与其说是押送,反倒比游山玩水还要轻松许多。
皇上有旨,回到开封府,就直接下大狱。
听上去令人担心,毕竟牢狱之灾降临到头上,多数人进去后,便是等着被推上刑场。
可武松不一样。
常人所想的大牢,必定是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老鼠螳螂乱窜,吃的是馁饭冷食,穿的是麻布囚服,睡的是草堆空地。牢房内臭气熏天,进去只会是度日如年的痛苦。
武松被押进牢房。
环顾四周一看,虽然比不得华美殿宇,却也比其他牢房好上太多。
“六二零”
宽敞明亮,甚至比武松考取功名之前,在清河县的老家还要好上许多。
里面放着长椅软塌,武松淡然坐下,即使是下了大狱也能泰然处之。
“镇国公,大牢里多有不便,如有其他事,我们就在外面守候。”
那是负责守牢的狱卒,和普通狱卒不同,他们个个身材健硕,看上去孔武有力。
把守在门口,左右各四,共八人共同看守武松。
武松悠闲的点点头。
心想这下好,不但住的不错,还有人能使唤。
想要困住他,别说八人,就算更多也关押不住。
所以对于武松来说,那些狱卒都形同虚设,他们唯一的用处就是听候差遣。
“就守在外面吧,一路舟车劳顿,我也累了。”
说罢,武松就要去躺那软塌。
那狱卒们有模有样的守在外面。
要是让旁人看了,这哪儿是被下大狱的,舒适惬意的仿佛已经回了镇国公府似的。
在睡着之前,武松想了想,大牢中的安排,想必是出自赵佶的手笔。
大牢里的死法数不胜数。
或是被脏污带病的老鼠咬到,患鼠疫而死。或是为人所害,在饭菜中下毒。或是狱卒被收买,死于非命。
这便是大牢最危险之处,等不到受审之日,就有可能丢了性命。
而赵佶如此安排,方方面面都周到,可不是让武松白白享受的,更多的是为了让护佑武松一时安危。
武松即已回开封府,一日不处斩他,朝堂上便一日不安宁。
他们个个全力劝谏,要等皇上处置武松。
“皇上,武松罪大恶极,为何还不处斩?”
“武松之罪,已无需费力来审,理应直接依法处斩。”
“顺理成章之事,皇上莫要再迟疑,不然只会坏了大宋礼法,寒了臣子们的心啊!”
宋徽宗这几日听他们为武松一事的劝谏之言,早已头痛不已。
他迟迟不肯处置,大臣们也愈发着急起来,劝谏所说的话,也多有逾越。
“皇上,臣听闻武松被关在大牢里,非但不用受刑,反而还享尽清福,可有此事?”
“戴罪之身,即便是还没有受审,也不该有如此优渥待遇。”
“入狱本就是受罚之地,从未有人像武松这般,臣听闻是皇上下旨,难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戳便站出来道:
“大胆,你难道要说是皇上有心包庇?”
众臣们不敢再多言。
他们为了处死武松,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冒犯龙颜也在所不惜。
朝堂上肃穆宁静了片刻,宋徽宗才缓缓道出:“在受审之前,此事尚不分明,尔等休要再提!等尘埃落定,武松再杀不迟!”大牢中,武松正在呼呼大睡,轻松地不知今夕何年。
而宋徽宗则是扛着朝堂上的巨大压力,为他力排众议,总算又为武松多保了一日的性命。
下朝之后,宋徽宗心气不顺,侍奉的人都倍加小心,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是夜,月正中宵。
宋徽宗辗转反侧,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他的思绪中,满是武松一事。
左边是满朝文武都在力谏要杀,他们个个都对朝廷万分重要,牵一发而动全身。
就连宰相蔡京,也与他们一同,对武松非杀不可。
右边是武松一人,他不在朝堂上,无法为自己言说开罪,仿佛任人宰割般。
若不是宋徽宗有心庇佑,他恐怕早已身首异处。
都说公道自在人心,宋徽宗心中自然也有一杆秤,一整个晚上,无论他再怎么左思右想,那杆秤都是偏向武松的...
可他迟迟无法做出决定来,他始终顾虑着引起朝野动荡不安的后果。
宋徽宗在心中默想,自己是皇帝,总是有很多无奈的,即使杀了武松,也是朝臣相迫下的无奈之举,天下人怪罪不得。即便青史评说,也是武松罪责当先,不顾丹书铁券,一意孤行,活该落得如此局面。
自己已经一力袒护,却也没有办法。
宋徽宗已经找好了万般理由。
总之,即便他杀了武松,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么想想,他心中轻松许多。
但是一翻身,想法就又变了,真的要这么做吗?在朝臣们的劝谏,甚至可以说是胁迫下,杀了有用的大臣。
宋徽宗隐隐觉得,杀了武松,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后悔。
外面月色清凉如水,他却烦躁不安,想来想去,他起身唤来奴才:“去宣杨戳。”
“皇上,现在去召?离早朝只剩下不到一个时辰了。”
“速去召见!”
唯有万分危急,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皇帝才会深夜召见臣子。
而宋徽宗深夜召杨戳,只是因为他无法对武松之事抉择取舍。
这问题让他想的头痛欲裂,唯有交给别人。
今日朝堂上,杨戳曾为武松进言,宋徽宗想听听1.9他怎么说。
杨哉匆匆而来。
见到一脸倦容的皇上,立刻明白这是无法定夺,正一筹莫展之际。
杨戳心想,这时候没有文武百官在,皇上只能听自己一人所言,是为武松求情的好机会,定要牢牢把握住。
时间已经刻不容缓,等到早朝上,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
杨戳开口,一语中的。
“皇上,那些朝臣们固然重要,可他们为我大宋的贡献,远没有武松一人多。武松不过入朝为官半年,他们已是历经数十载的老臣,武松可堪重用,以后不可估量啊!”
这说的确实是事实,以功绩相较,那些大臣们,身上有过往的功勋,而武松的往后,却更值得让人期待。
“只为此,皇上万不可杀武松啊!”.
【第三百三十八章、皇帝探监,被武松套路死了】
杨戳做足了忠君爱国的气势,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
他明面上只为大宋进言,为宋徽宗所忧虑。
实际为武松求情的目的,被他藏得滴水不漏。
“恕臣直言,大宋国运,往后若是有所动荡,朝中那些老臣们,无一能如武松般担当,到时候难免落得个无人可用的局面。”宋徽宗想起这些年的科举,新入朝为官之人,唯有武松这一朵奇葩。
大宋江山固然是靠着那些功勋老臣们撑着的,可他们还能撑多久?
杨戳见宋徽宗有所动摇,立即乘胜追击。
“砍了武松的脑袋,以后谁又能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呢?”
他这一问,让宋徽宗更加坚定,武松不能随随便便就杀了!
瞬间,先前找的那些杀武松的理由全都不作数。
杨哉在等着皇上下令,直接将武松放了。
可他也迟迟等不到。
因为宋徽宗还需要一个能放了武17松的理由。
那是光靠着杨戳的嘴皮子说不出来的东西。
“朕要去天牢!”
宋徽宗要听听,武松还有什么辩驳的。
那个至关重要的,不杀他的理由,只有武松自己能给出来。
天牢里,武松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早已翻身起来。
他想着今晚一定有许多夜不能寐的人。
想杀自己的,想让自己活的,包括他自己。
要是被皇上看到自己在天牢里安逸度日,睡得忘我,没准自己就真的要去土里安逸了。
为了保命,他坐在桌案前,勉勉强强点了一盏幽微的油灯,拿着一支开叉的毛笔,在粗糙的纸上书写着。
那是要呈给皇上的奏折。
武松一边写着,不时瞥向牢门。
没错,他早就猜到今晚宋徽宗会来天牢看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