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这群工匠也是周亚夫府监里最拿得出手的一批,可视为后世的各方专家级人物。
相比之前陆贾,跟冒顿单于选址建筑希腊之城的简陋,李文带领的工程队伍显然更为专业。
只是这一天半日的功夫,什么地方合理,什么地方不合理,什么地方需要推倒重建,等等各方面都是如数家珍。
赢丹跟随着李文各处转悠,听取意见,以他后世的脑子居然跟不上李文的脑洞思维。
这让赢丹如何不吃惊,遂而感叹中华上下五千年,能屹立不倒是有原因的。
也是应为这个原因,在第二日后,赢丹便没在去过施工现场,宁可安心蹲在府邸喝茶办公,让李文这种厉害的工匠着手施为。
赢丹相信用不了多久,希腊之城便会改名换姓,焕然一新,成为大秦矗立大草原上的第一个军事堡垒。三五日内,奏表用的奏折赢丹足足写了十几份。
而其中关于草原牧马放羊一事,便写了足足五份奏折。
赢丹针对畜牧业作出了系统化的规划,建议始皇嬴政成立专门繁殖驯养牛、马、羊这些大型牲口的部门机构。
而专门的畜牧部门还需要配备兽医,马夫,剪羊毛的裁缝等等。
除此之外,修建道路,围建希腊之城所需民夫,工匠,迁移人口,驻守所需的大军约莫五万卒,这些需要抓时间征调的杂事,赢丹不遗余力的写了奏折督促。
而后,奏表此战灭敌人数,功劳分配所属,申请军用物资等颇为头疼之事,赢丹也一股脑的塞给了安居咸阳的嬴政独断。
至此,赢丹方才算是彻底闲了下来,方才有空体验神火驹在草原上疾驰的快感。
这日,赢丹奏表的折子捆成一扎送进了咸阳宫,嬴政观之龙颜大悦,遂交代蒙毅道:“蒙卿,速速把太子此行遭遇,境况一字不落的读与众爱卿听听。”
蒙毅随即将赢丹加急入京的折子逐一高声宣读。
特别是读到太子赢丹率领三万火器营将士勇夺希腊希腊,而后计灭希腊精锐援军四万铁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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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三章 安静的可怕
如此,待蒙毅话音落下许久,殿中仍旧是静的可怕。
大臣们还能怎么说?
褒扬吧,他赢丹已是位极人臣,在褒就要上天了!
质疑吧,人家率领三万骑实打实的夺了希腊地盘,占了希腊,最后更灭敌军五万余。
这样的战绩,这样的武勇谋略,他赢丹不当大将军谁当大将军?
这样一场大捷,功劳比之蒙恬收复河套只多不少,更不用说此番始皇龙颜大悦,大秦至此扬眉吐气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联想长城之外那大片大片的土地,横纵数千里之沃土皆尽归于大秦,大秦的版图至此扩张了整整三倍。
文武百官们还有什么理由来诋毁太子赢丹?
何况赢丹人在长城之外,却是连同后续事宜都交代好了,听着希腊要设郡的消息,想着未来能掌握数千里草场,成为千上万的马匹肥羊的主人,文武百官们心跳都是快了几分。
片刻的寂静过后,暴风雨瞬间而至,首当其冲便是几位主管帝国马匹,耕牛的官吏联袂出声。
只听为首一人说道:“这希腊为郡是为上策,微臣自认掌马匹耕牛之能无人能出其右,遂荐治下马官程翎为此郡郡守,还望陛下明断之。”
太仆赵思上来就把希腊郡守的位置预定给自己人,连一毫委婉的想法都没有,这样的操作愣是让旁人脑子有些不够用。
而太仆赵思是不偏不倚的始皇派系,自是觉得很应该。
但其他大臣不这么想,他们只觉得如此重要的职务不该是掌管马匹的人才有资格。
遂听得廷尉陆伯言笑道:“太仆大人此言差矣,论养马或许余下无人能比得过马监,但这也要分地方。
如今希腊还余十几万骑兵游荡在外,希腊腹地也并非养马地,马监想要论太守之位还是太过牵强了些。”
赵思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事情,却没想被廷尉府陆伯言跳了出来,而其说的话还颇为在理,这便使得赵思老脸一黑,随即说道:“希腊之患自有太子殿下顶着,而术业有专攻,我马监之人皆对马匹牛羊了如指掌,此地一不事农耕,二不开矿运粮,请问陆大人,除了我马监之人,还有谁能胜任?”
陆伯言本只是想随口阻拦一下太仆,免得其太过嚣张而已。
今见太仆赵思吹胡子瞪眼力争到底,陆伯言只好默默退回了位置。
见陆伯言被自己言退,赵思自然是心中窃喜,而不等他多高兴一会会儿,便见少府监周亚夫站了出来。
赵思眉头一跳,遂有些不好的预感,正待开口阻拦时,周亚夫已是先一步开口说道:“马监于马情有独钟,就好比我少府诸多工匠心系天工之术一样,在这,微臣也想向陛下举荐一人为希腊郡守之职,还望陛下允诺。”
周亚夫的话语跟赵思先前所说几乎如出一辙,这让赵思听了去可别提多难受了。
而嬴政乐得台下群臣热闹热闹,自然是不嫌事大,随即问道:“张卿为帝国研造神兵利器,惠民之物自然也是极为辛劳,却不知少府与千里之遥的草原腹地有何羁绊?”
话音刚落,周亚夫脸上笑意更浓,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词一般,随即拱手道:“启禀陛下,大将军大人奏折之中有言明需求的折子,其中工匠,民夫,建造所需皆尽跟我少府有牵连,何况希腊乃是希腊所建,何以能比得了我大秦围建之城。
因此,微臣觉得此地让我少府之人为郡守更为适合。”
说罢,周亚夫如同斗鸡一般高昂着脑袋看向赵思,赵思顿时气的三尸神暴跳,正待开口为治下属官争取这天大的肥差,却不想嬴政忽然开口应道:“张大人此话有理,如太子所需那般,今前线急需建设成一处堡垒,成为我大秦对外征战的军事驻地,倒并非养马的地方。”
“如此,便依张卿所言,由少府监推荐一人为郡守,而希腊之城尤为难听,不若众卿为之取个名字如何?”
嬴政此话一出,郡守大人位置已然是板上钉钉给了少府监,赵思不由冷哼一声退回了原位,哪还有半点心思为之取名。
适才过了半响,嬴政自顾思索出一名,随即念道:“此番攻伐,广袤草原已为秦土,而希腊是为远征第一站,谓之首,其郡可称之北郡龙城,诸位以为如何?”
众官员听到龙城二字,皆是心头一震,随即俯首齐道:“陛下圣明。”
此后,长城之北四百余里,大秦第四十三郡,北郡龙城立之。
而后,始皇嬴政下昭书一封:命李文为龙城郡守,代始皇镇守此地以为拓荒,抚草原为大秦之牧场,牛、羊,马匹皆为其出。
龙城灭奴之将士集赏牛羊各千,以为暮冬肉食,银钱数十万分发为饷。”
待千百车齐出,始皇嬴政又令雁门郡守调兵五万卒赶赴龙城,至此咸阳震动,举国为欢。七日后,来自雁门的五万步卒援军堪堪赶到。
赢丹来不及细细安排,便带着军备整齐的火器营全军开拔黑山,以待汇合蒙恬大军,据此西行,直奔希腊人落脚点,居延泽。
然而,大军行至半途,遇上了戈壁大风沙尘。
赢丹忍着脸疼眼痛,命令将士内衫破为面巾,遮挡风沙带来的伤害。
李信举着水袋喝了一口,随即又吐了出来,道:“奶奶个腿的,这风沙也忒大了吧……这一口下去全是沙子。”
却没想一说话,风沙顺着面巾又吹进了嘴巴里,李信只好用手挡着嘴巴不再言语。
身旁几人不禁憋笑,却是没敢张口。
只待半日后,风沙渐小……
赢丹这才又拿出地图看了看,随即说道:“风沙已过,我军离黑山还有不到半日的路程,希望能在入夜前赶到吧。”
周亚夫点了点头,随即扯下面巾道:“戈壁内入夜及其寒冷,先前风沙耽搁了半日路程,此番却是要抓紧赶路了。”
话音落下,三万火器营将士又开始了埋头赶路的戏码。
而说回蒙恬,自前些时候拦截哈维五万铁骑一役后,便回了河套,随即又引大军五万,随行辎重粮草两月之用,正驻军黑山脚下,等着赢丹三万火器营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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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回家啦
原本约定的行程约莫便是此时,然而北顾黑山却不见赢丹大军的踪影,副将王离不由得来回踱步道:“将军,大将军大人不会是遇到希腊人了吧,这跟预定的时间足足晚了半日,若是再等只怕又要入夜了。”
黑山之所以叫黑山,却是入夜之后群狼喜入此避风,因此得名。
王离已经数个夜晚被狼嚎给惊醒了,眼下如若赢丹大军迟来,只怕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蒙恬眉头紧锁,却也是担心赢丹大军遇上希腊人,毕竟,自龙城到黑山,中央戈壁数百里,保不准就会遇上希腊人的骑兵。
好在蒙恬二人的担心是多余的,没过多久,月光堪堪洒向大地,赢丹这便带着火器营将士急行赶到。
一马平川的戈壁,十数里便见黑山脚下火光依稀,赢丹便知蒙恬军已然到了。
待得片刻,马蹄声近,蒙恬这便迎了上来,借着月光映照,来人正是赢丹。
“蒙恬等太子殿下多时了。”
见蒙恬亲自来迎,赢丹轻轻摆了摆手随即笑道:“路上遇到风沙耽搁了半日,倒让将军久等了。”
赢丹这么一讲,蒙恬当即明白过来,而后笑道:“戈壁的沙尘虽烈,但大多是傍晚入夜才会遇上,太子殿下倒是好运气。”
赢丹闻言不禁莞尔,“怪就怪最近运气太好,如今运气用尽了吧。”
“此地不是说话的地儿,还请太子殿下入帐再言后续。”
毕竟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大胜,如今前后说起来,驻军帅帐内,众将士们相谈甚欢。
“风沙再大,也挡不住本公子灭奴之心,将军既然早三四日便到此处,想来是打探清楚了居延泽的境况?”
能在鸟不拉屎的戈壁中喝着茶叶对坐言欢,赢丹喜不自禁。
蒙恬倒不如赢丹洒脱,能开怀畅饮,反倒是微微有些义正辞严道:“居延泽周遭二百里,皆是希腊迁徙平民牧羊的范围,而为此驻守的希腊骑兵大概在四万之众。”
赢丹闻言一愣,随即惊道:“希腊人居然还有余军留守居延泽?”
“如此算下来,希腊骑兵岂不是有二十五万之多?”
见赢丹吃惊不小,蒙恬随即鄂首道:“我听到斥候侦报时也是如同太子这般难以置信,要知他希腊人口不过四十余万,能参军的人数能有之前的二十万已是让人意外了,如今看来,冒顿单于治理之下的希腊人烈性,只怕还要在弗吉尔之上。”
赢丹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道:“能弑父杀妻的饿狼,自不会是泛泛之辈,也好在这匹饿狼过于膨胀,陆贾这等大谋之士不尽其用,宁愿丢在后院希腊当个幕僚。”
“陆贾?是我秦人?”
蒙恬没听过陆贾之名到也正常,毕竟项羽反秦之路腰斩,陆贾等人也是不显山不露水,压根没有机会露出庐山真面目。
赢丹遂而解释道:“百越之乱,岭南军叛变,勾结蛮夷,北上游说希腊灭吐蕃皆是此士之谋。”
这话一出,蒙恬大吃一惊,遂而怒道:“如此国贼,当受车裂之刑,诛九族方才得终。”
赢丹随即摇了摇头道:“六国反秦之士何其多,能想到勾结蛮夷外贼的也只于他一人耳,我前几日已将其押送咸阳,等候始皇问责,而那左贤王伊维律,我倒是有点其他想法,所以还被我关押在龙城之内。”
蒙恬微微有些意外,道:“这么说,先前太子攻占希腊,不但灭掉四万铁骑,还抓了希腊国师,和两大首领?”
说罢,也不等赢丹反应,蒙恬便又自顾说道:“难怪太子会嫌自己运气太好……这……”
这功劳简直是他蒙恬守一辈子长城加起来都比不过的。
可惜,这句话蒙恬愣是没说的出口,适才换言道:“但愿此行有太子随行,能让末将痛痛快快征伐一场。”
见蒙恬忽然凛然意在,赢丹知道,那是蒙恬驻守了长城多年,无奈之余的心声。
赢丹随即叹了口气,肃穆的看着蒙恬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灭了希腊,将军便可以归家了。”
“归家。”
这个字眼已经魂牵梦绕蒙恬无数个寒冬了,如今再听赢丹念出来,却是有一种别样的悲壮。
月光下,蒙恬的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好一个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直到今日,蒙恬方知始皇眼光之独到,非我等凡俗能懂,而太子于社稷鞠躬之心,更是让人平生敬畏。”
“如此,蒙恬当以茶代酒,敬太子一杯。”
蒙恬发自内心的敬意,让赢丹平添一丝异样,遂而回敬道:“今秋且让希腊灭,万里长城为景观。”
而赢丹这一前一后两句豪言,细细听来皆无秦之章法,但越理解越是深入人心,遂而使得帐内将谋心生热血,只欲提刀立马杀他个痛快。“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
说的是汉朝卫青,霍去病西击匈奴,使得匈希腊人丢了两山沃土,遂而悲歌。
在这之前,祁连山北千里皆是吐蕃国的国土。
然而,当秦治下,大秦之外希腊强如饿狼,吐蕃国军民十数万已被希腊人大军自居延泽驱赶到了祁连山下一月有余。
看着吐蕃国子民忧心忡忡的样子,吐蕃国国主提库拉斯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每天晚上基本上就是跟群狼一般“嗷”到天亮。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大秦来援,自己亲叔叔伦道夫,也就是陪同威蒂娜公主入秦的老者到来,这才微微改善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