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天宇说的大义凛然,其实话里的意思非常的清楚。
就是告诉刘表,如果今日你不问自己的罪,来日你儿子刘琮若是继承了刺史的位子,那随便一句话就可以杀了刘琦。
若是今日刘表下了罪己书,以后无论是刘琮还是蔡氏一族,若想杀刘琦,那都会有点顾虑。
即便是刺史,没有正当的理由,犯了错也要受惩罚,便等于给后来者有了约束。
刘表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这一点。
洪天宇的话虽然看似鲁莽,但每一句话都说在刘表的心坎上面。
而旁边的蔡瑁则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洪天宇明里暗里暗示刘表,若刘琮继位,很有可能对刘琦下手,这很容易让刘表坚定立刘琦为继承人,顿时有些急了。
“大胆!你个小小的卫士,竟也敢在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将他押下去。”
听到蔡瑁的话,洪天宇只是冷笑。
“蔡将军,恼羞成怒了,连刺史大人都没有发话,你一个将军竟然敢代刺史大人做决定,你有没有把刺史大人放在眼里?这荆州究竟是姓刘还是姓蔡?”
“你!”
蔡瑁顿时心头一惊。
刘表若有所思的望了蔡瑁一眼。
却听洪天宇继续道:“如果有朝一日,刺史大人不在了,怕是你也可以像对待我一样对待大公子,到时,大公子就如我一样卑微,人微言轻,任你宰割。”
“你胡说八道!”
蔡瑁顿时有些慌了。
刚才他自己的表现的确有些乱了分寸,现在被洪天宇抓住把柄攻击,顿时急忙向刘表拱手道:“主公,末将冤枉啊!”
“行了!”
刘表挥了挥手。
“我不怪你。”
刘表说完,目光冰冷的望向洪天宇。
“你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卫兵,刚才有以下犯上的嫌疑,但说的也不无道理,我这就下罪己书,闭门思过三天。”
同时目光望向旁边的刘琦:“琦儿,是为父刚刚错了,向你赔罪。”
谁也没有想到刘表最终竟然会真的听了洪天宇的话。
满堂的文武一个个面色古怪,他们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刘表此举,并非是真的认识到自己错了,而是已经知道大儿子和蔡氏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
洪天宇那会儿用“规矩”二字压刘表,但其实却是在提醒刘表,如果他继续这样对待刘琦,他刘琦终究性命难保。
“刘琦,让你的手下回到自己的位置吧,接下来我们继续讨论与江东对战之事。”
刘表挥了挥手。
只是洪天宇站在那里并没有动弹,刘表不由皱起了眉头。
“你还有什么事吗?”
只见洪天宇拱了拱手道:“大人,属下还要为大公子鸣不平。”
“你还有何不平要鸣?”
刘表声音冰寒的问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洪天宇,如同择人而噬的野兽。
在他想来,一个区区的卫兵竟如此不识好歹,自己连罪己书都下了,还不依不饶,当真以为我刘表手中的刀不快吗?
而在场的许多人都目瞪口呆。
大公子这个随从胆子可真够大的。
刘表已经要下罪己书了,他还不赶快见好就收,这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给自家主子鸣不平,这是忠心的表现,今日的事情传出去以后,恐怕整个荆州府的人都要赞他一声忠义。
可是这是以得罪刘表为代价,若刘表一怒,将他拉下去把他的脑袋砍了,再好的名声要来又有什么用。
“刺史大人,刚才刺史说大公子整日无所事事,那么,我要敢问大人,你给了大公子做事的机会了吗?”
洪天宇突然声音提高几个分贝,身子微微前倾道。
“大人只给大公子一些杂务,让他去处理,即便大公子想替大人分忧,都做不到。”
“试问如今的荆州有几人会在乎一个毫无权力的大公子呢?只怕是刺史大人百年之后,大公子就是扔在路边的软柿子,谁想踩一脚便踩一脚了。”
“嘶!”
洪天宇这话出口,在场许多人都倒吸凉气。
尤其是几个平日里对刘琦不感冒的武将,顿时感觉双腿发软。
平日里无论他们怎么不给刘琦面子,怎么欺负刘琦,刘琦都忍气吞声,而且这种事情刘琦也不可能去找刘表告状。
可现在从洪天宇的口中说出,若刘表真的追究,那他们指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而此时,蔡瑁则神色冰冷的盯着洪天宇,心中杀意如潮。
“这个青年好大的胆子,什么事都敢往出说,留不得啊!”
刘表眼中则露出思索之色。
昔日他喜欢少子刘琮,所以表现的对刘琮疼爱有加,也使得手下的众臣,大多数站队刘琮。
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