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做了个手势,几名军士见了,立刻涌上前,将袁熙绑起来,径直带到署衙之中。
袁熙大脑飞速运转,拼命思考着脱身之策。可张绣满身杀气,他犹豫许久,既不敢呼救,也不敢求饶。
毕竟,被人割掉舌头,可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
念头尚未转完,只见袁谭背负双手,缓步走到近前。
袁熙见状,连忙叫道:“大哥,快救我啊!你的人得了失心疯,竟敢对我动手……”
话音未落,只听“啪”的一声,脸上已挨了一记耳光。
袁熙怔了怔,惊讶的看着袁谭,一脸茫然的问道:“大哥为何打我?”
袁谭背对着袁熙,冷冷的问道:“二弟,自轲比能犯境以来,你屡战屡败,折损军士极多,是何缘由啊?”
在幽州城中,本有七万精兵。加上袁尚所部,足有十一万大军。
可在两人的带领下,袁军连败七阵,折损五万余名军士。若非张郃率部增援,幽州早已落入轲比能之手。
袁熙脸色微变,赔笑道:“实不相瞒,轲比能勇不可当,小弟……小弟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哥也不必太在意……”
袁谭双目圆睁,盯着袁熙问道:“如此说来,我军将士的性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
他实在想不通,这家伙损兵折将,怎能用一句“不必在意”来推卸责任?
果然,袁熙吓了一跳,颤声道:“小弟……小弟并无此意……”
“并无此意?”袁谭冷然道:“鲜卑人自恃勇力,从不带攻城器具,你若率军死守,岂能连败七阵?”
“这……这……”
袁熙脸白如纸,心虚的说道:“是小弟疏忽了,还请大哥勿怪……”
袁谭目光冰冷,沉声道:“若是饶过你,那些战死的将士们又当如何?”
“大哥,你……你我是亲骨肉,你不能杀我……”袁熙慌了,颤声道:“你杀了我,父帅也会怪罪你的……”
袁谭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的。”
听到这话,袁熙松了口气,下意识的问道:“那……你要如何?”
“从今天起,我来接管幽州城的防务。至于你嘛……”袁谭沉吟片刻,这才说道:“暂且押入大牢,待我禀明父帅后,再行发落!”
说完,目光落在张绣身上。张绣会意,冲着几名军士使了个眼色。
众人更不迟疑,上前扯住袁熙,就要将其带走。
袁熙一愣,顿时察觉到不妙。他拼命挣扎,口中叫道:“大哥,你公报私仇,父帅饶不了你的……”
袁谭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那是我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话音落下,袁熙已被拖到门外。
“你也退下吧。”
袁谭转向张绣,慵懒的说道。
张绣微微躬身,转身走出署衙。他前脚刚走,牵招立刻闯了进来。
“主公,医官已为张郃将军把过脉了。”
“哦?他怎么说?”
“医官说,张郃将军受伤极重,但无性命之忧。”
“那就好,”袁谭松了口气,笑道:“你要派人照看好张郃将军,千万不能出现任何疏漏。”
牵招点了点头,又说道:“还有一件事,城外来了一伙儿败军,自称张郃将军的部下。守军未得将令,不敢擅开城门,便来禀报末将。”
“败军?”
袁谭听了,脸上现出诧异之色。沉默良久,他才问道:“他们有多少人?现在何处?”
“那伙败军不到百人,还聚在城外,一个劲的吵着要进城。”
“随我去瞧瞧。”
牵招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说道:“是。”
当下,两人离开署衙,径直来到城头上。
牵招指着城下的数十名军士,低声道:“主公请看,就是他们。”
袁谭凭栏而立,俯身望去,见败军灰头土脸,狼狈不堪。他揉了揉太阳穴,随口说道:“放他们进来吧。”
牵招皱起眉头,迟疑着说道:“主公……这些人身份不明,万一……”
“万一什么?”
“末将也只是猜测。”
“但说无妨。”
“倘若败军之中,混有敌人的细作,岂不糟糕至极?”
袁谭笑了笑,淡淡的说道:“无妨,几个奸细而已,怕什么?”
“这……”
牵招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看袁谭。
袁谭笑容不减,凑到对方跟前,轻声耳语几句。
听完之后,牵招喜出望外,情不自禁的说道:“主公妙计,当真鬼神难测。”
“好了,放他们进来吧。”
“末将遵命!”
牵招答应一声,快步走下城头,冲着守城军士说道:“打开城门,放他们进来!”
守军齐声答应,搅动绳索,将吊桥放下。紧接着,又是一阵“吱吱格格”的木头错位声,城门缓缓打开。
那伙败军见了,立刻涌入城中。
谁知,牵招手持长枪,命人拦住败军。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各位兄弟,张郃将军为贼所伤,其部暂交由我统领!”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你等日间与贼血战良久,想必早已疲惫不堪。在下命人备好了酒宴,请各位随我来。”
败军面面相觑,脸上现出惊疑不定之色。他们不认识牵招,也不明白对方为何会犒劳自己。
没等他们想明白,便听牵招催促道:“还等什么?快来啊!”
众人无奈,只得跟在牵招身后,向着城中走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将计就计(求订阅!)
月至中天,微风习习。
营外,数千名将士身着黑衣,静静望向轲比能。
轲比能深吸一口气,冲着身旁的诸将说道:“出发吧!”
众将齐声答应,分散于军中各处,指挥士卒直奔幽州城。
轲比能骑着牦牛,倒拖狼牙棒,率三千名骑兵跟在后面。他打定主意,若是郭嘉的计策不灵,立刻退回大营。
众将来到幽州城外,见城头一片漆黑,顿时心生疑虑,不敢继续进兵。
正迟疑之际,忽见城门缓缓打开。紧接着,几名军士跑出来,对着众将不停地打手势。
一员裨将颇为谨慎,沉声道:“口令!”
一名军士答道:“克幽州,夺中原!”
裨将转过头,对着几名副将说道:“口令倒是没错,只不过……末将总觉得有些不安。”
听到这话,众将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露出犹豫之色。
此时,那名军士跪在地上,催促道:“众位将军,若再耽搁下去,袁军必会察觉。”
一员副将咬了咬牙,冲着众将说道:“别等了,进去吧!”
说着,举起右手,用力一挥。
顷刻间,数千名黑衣人拔出兵刃,潮水般涌入城中。
眼见军士冲入城中,轲比能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笑容。他提着缰绳,双腿一夹马肚,想要催马入城。
还没过吊桥,忽听城中杀声四起。
轲比能怔了怔,只当部众被守军发现,正想入城助战,却见先头部队狼狈不堪的逃了出来。
轲比能不明所以,拦住四下乱窜的军士,急切的问道:“你们怎么了?几位将军为何不出来?”
其中一人满脸惊恐,颤声道:“我……我们遇到了伏兵,几位将军都……都被斩了……”
轲比能吃了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是说……咱们中伏了?”
那人嘴唇微动,尚未发出声响,突然身子剧震,一支利箭透胸而过。
见此情形,轲比能惊怒交加,顾不得查看对方的伤势,立时拨转马头,冲着部下们叫道:“撤,快撤!”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一声炮响。紧接着,一彪军斜刺里杀出,截断了轲比能的退路。
“兄弟们,跟我冲出去!”
轲比能察觉到不妙,率军士左突右冲,一口气杀伤数百名袁军。眼看快要杀出重围,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语声。
“贼将莫要猖狂,张绣来也!”
喝声中,张绣挺枪跃马,直取轲比能。
轲比能知道张绣枪法精妙,不愿跟他硬拼,只斗了几个回合,便架开长枪,拨马逃向远处。
张绣也不追赶,只让军士截杀轲比能的部下。等轲比能冲出重围,身边只剩千余名残兵。
他不敢逗留,率军窜向东北方,想要逃回大营。
奔出十余里,前方又是一声炮响。
轲比能勒住战马,定睛一看,见一将率军冲出,拦住了去路。他握紧狼牙棒,沉声喝道:“何人阻我去路?”
来将横刀立马,威风凛凛的喝道:“某乃西凉庞德,奉袁公子之命,特来取你首级!”
轲比能大怒,举棒喝道:“狂徒,让你知道本王的厉害!”
庞德微微冷笑,拍马舞刀,与轲比能战到一处。两人斗了三十余合,袁军四下围拢。
轲比能暗自心惊,不敢继续缠斗,架开庞德的大刀,拨马逃往西南方。逃了半个多时辰,方才甩开身后的追兵。
他松了口气,止住左右从骑,低声问道:“前面是何去处?”
一名骑兵纵马上前,躬身答道:“回禀将军,前方是谷子口,再行八十里,便可回到漠南……”
轲比能目光转动,见从者大多带伤,忍不住暗想:“军士厮杀半夜,早已疲惫不堪,若是继续赶路,只怕他们再也回不到漠南了。”
想到这里,他沉声道:“大家稍歇片刻,待天色渐明,再退回漠南。”
众军齐声答应,正要下马歇息,却听周围杀声四起。
“贼将轲比能,快快下马投降!”
“莫要走了轲比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