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被文聘这一问问的满头雾水，下意识点头：“将军乃是我魏某人的恩公，将军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文长必定誓死追随。”
听到魏延表忠心的话，文聘苦笑了一声。
魏延还在狐疑呢，自家将军这突然凑过来问上这一句，莫不是觉得刘表老儿不靠谱，想要换个主家？
嘿呀，这事儿他魏某人可琢磨好久了，别看刘表刚刚升他魏延做了校尉。
但在魏延看来，就他之前在荆州军立下的那些功劳，别说校尉了，就是中郎将都能做的。
刘表老儿小气吧啦的，拖到现在才将他魏延升为校尉，还大半都是眼前的将军举荐才升上去的。
要不是文聘待他不薄，魏延早就想带着军马反他一波了。
反正这年头天下大乱，别的不说，新野的豫州牧刘皇叔，魏延看着就觉得挺不错。
退一万步，许昌那边的曹操人品也还行。
天下之大，哪里不是英雄可去之地？
何必留在刘表麾下受着这憋屈气？
更何况，魏延这些年在荆州军中也算收拢了不少麾下，他要真想跑路，还真能随时拉上一只人马来。
有兵马在手，哪路诸侯不愿意接纳他？
就算是刚刚交过手的孙策，他魏延真要是过去，估计吴侯也会欣喜接纳。
汉末最缺乏的是什么？
人才！
千金易得，一将难求，这话可不是说说的。
只是文聘接下来说的话却让魏延傻眼了。
文聘说得很简单。
让魏延赶紧收拾细软跑路。
并且特意强调，只是收拾细软，敢带着一个小兵一起跑路，他文聘第一个饶不了他。
给出的理由也让魏延没办法拒绝。
之前在三爵之宴上，魏延将刘表得罪的太狠了。
要是魏延依旧如之前一样只是一个小透明还好，刘表气过之后也想不起来他。
但现在呢？
魏延在荆南大战中先后立下的功劳，宛如一层层的光辉，将原本默默无闻的魏文长硬生生变成了荆州军的明日之星。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光辉，仿佛无时无刻不在传递给刘表一个信号。
“你个傻逼之前不听老子的建议，现在吃亏了吧？要不是老子牛逼，江东军早就将你的脑袋给砍了……”
诸如此类的讯息，即便魏延没有表露出这种意思。
但魏延现在越出风头，刘表对魏延的嫉恨就越重。
连带着他文聘，估计都要跟着遭殃。
所以文聘左右盘算了一下，发现，魏延这小子是真的不能留了。
但让魏延怎么走，也是一个很需要技术性的操作。
要是让魏延真的带着他本部兵马跑路，那不用说，文聘作为魏延的直属上司，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过肯定逃不掉。
说不得到时候还要被刘表新账旧账加在一起一口气算完。
到那时候，纵然文聘同样也是荆襄大家，文家的家主，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在刘表麾下待久了，文聘对自己这位主公的性格摸得也是相当清楚。
这就是一个外宽内忌的主，只要让他盯上你，又找到你的把柄，那恭喜你，你就算不死也得拖上一层皮。
别看刘表现在总是唯唯诺诺，似乎懦弱到只敢躲在襄阳城中龟缩防御。
但真到了必要时候，这位主也是会露出铁血一面的人物。
别的不说，之前徐州那边，哪怕袁谭开出了数百石米一套甲的高价。
消息传回荆州之后，刘表不也一样眼睛都不眨下，咬着牙直接点头，并且一口气就购进了五千套徐州铠。
这才让荆州军有了反败为胜，将已然入侵到荆南腹心的江东军赶回江东的基础。
所以，文聘不仅要劝走魏延，还直接将话挑明，魏延不能够带走一兵一卒。
于是荆南上将魏文长彻底懵逼了。
在文聘安排下，稀里糊涂离了军营之后，魏延放眼四望，天下之大，似乎……好像，没什么自己的容身之地了？
要是他带着兵马的话，哪怕不多，有个一千两千的，跑到新野那边。
正是急缺战力的刘备绝对会倒履相迎，毕竟新野虽然被刘备这些年经营的不差。
但到底底子太薄，刘备军更多的还是靠着当年在徐州带出来的丹阳精兵在撑着架子。
抛开那些丹阳兵外，剩下的全都是新招募来的军队，其素质和战斗力可想而知。
差不多一个丹阳老兵，要带十个新野新军，这才让刘备军看起来军势还算不弱。
起码在迎战曹军的时候，能够鼓起点士气来，不至于一上战场，就被曹操大军压境所产生的威慑力给乱了军心。
第三百七十三章：魏延的抉择，齐候的深谋
所以，要是魏延真的能够带两千兵马过去新野的话，等同于立刻就能够给刘备军增添至少两万的军力。
至于说那靠着两千老兵带出来的一万八千新兵战斗力怎么办？
那还用问吗。
跟在“仁德”的刘皇叔麾下，别的都可以缺，但仗是绝对少不了的，打得多了，新兵自然就会变成老兵了嘛。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会有多少新兵死在战场上。
那就不是刘皇叔所要考虑的事情了，毕竟，刘皇叔现在可是要一心匡扶汉室。
这些琐碎的小事，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中。
怎奈，魏延现在手上是一兵都无，投靠到刘备麾下，只怕立刻就要被刘备交到刘表手上。
作为向刘表示好的礼物而已。
毕竟，新野现在名义上可还是刘表的地区，刘备只是客居新野而已。
相比较一个无兵无将，名头其实也算不得太高的魏延。
刘备自然更乐意将魏延拿出去，换成刘表的资助来得好。
所以经过短暂思考之后，魏延果断就将刘备排除在了自己的投靠目标中。
剩下的就只有江东孙策和许昌曹操了。
没有纠结太久，魏延就将投靠孙策这条路给否决了。
如果赶在荆南战事结束之前，魏延到还有机会投靠孙策。
但现在荆南战事都结束了。
即便魏延现在想要跑到江东投靠吴候。
那也要他有这个本事才行。
眼下夏口地区人口都被掳掠了个七七八八，黄祖难得保住一条性命，现在重新回到江夏坐镇。
正卯着一口气，秣兵历马，要等着给江东来一波狠的，好好报一报这次的耻辱。
各个关防都卡的相当死，加上他魏延在荆南之战中也算是一个露脸的人物。
真要是穿关过城，估计还不等他魏延跑到长江边，就已经被黄祖麾下给截获回来了。
但……投靠曹操？
天地良心，魏延虽然自认自己对汉室并没有多少忠心，那个所谓的丞相的名号对魏延也没有太多吸引力。
但对于曾经挟天子令诸侯的曹操，魏延心中还是多多少少有些不情愿的。
至于说另一个挟天子令诸侯的袁绍，魏延反而更加感兴趣一点。
倒不是说袁绍挟天子令诸侯的时候对小皇帝有多么关心。
主要是在魏延看来，同样是挟天子，现在河北袁家的势力和许昌曹魏的实力比起来。
明显还是河北那边更胜一筹。
投靠这种事情，当然要选拳头大的才对。
于是乎，魏延就干脆利落的朝着河北进发。
结果万万没想到，刚刚进入兖州地界，自己就被兖州的驻防军给逮到了。
魏延哪里知道，荆南战事虽然和徐州这边不相干，但徐州出售了五千套徐州铠给荆州。
即便袁谭不在意徐州铠这玩意。
但对于他手下的荀彧、陈登、徐庶等人来说，这可是自家主公无形之中布局出来的二虎竞食之计。
以一个徐州铠，挑起了两家的大战，并且吃完江东吃荆州。
这种计谋，无形之中显露出的袁谭的深谋远略，让徐州诸位重臣对于自家君候的智略可以说是钦佩的五体投地。
对于这计谋实施之后所造成的效果和影响也是颇为关注。
荆南战事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件，都被徐州的情报网通过各种手段，获取了个七七八八。
像魏延、甘宁，以及江东军中的董袭、凌操、凌统、全琮这些，之前名声并不算多么显赫的两大南方诸侯军中的将领名号画像。
都在徐州兵部那边挂上了号。
中原各个在河北旗号下的州郡也都获得了一份，所以，无形之中算是被袁谭坑了一把的魏延。
还以为自己的名声在中原这边并不算大，还兀自大摇大摆的走进兖州州城，准备找家客栈好好吃上一顿再休息一番。
再启程前往邺城投奔袁绍呢。
结果刚刚住下店，就被客栈的老板通知了兖州的城防军。
城防军一听，好家伙，荆南战事中新晋崛起的荆南上将魏延居然来到了兖州？
莫非是荆南之战打赢后，刘表老儿的胆子又大起来了，连我河北袁氏的地盘都想碰一碰？
当即就将魏延给抓了起来。
——这里要多说一句。
荆南之战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很滑稽的事实就是。
不管是荆州一方，还是江东一方，在对外宣称之中，都是统一了口径。
荆州刘表表示，我们虽然前期失败了，但后期反败为胜，成功将侵略者赶出了荆州。
所以我们荆州军是荆南之战的胜利者。
而吴侯孙策则表示，我们实现了一大战略目标，不仅拔除了荆州在我们江左安插的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