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我知道。”这样笼统的回答让公孙音内心的负担并未消却,因为差别太大了。
刘虞是无数人的主公,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大人物的悲欢,怎能与小角色相通。
“但有一次,我难受了最久了。”
“哪一次?”仿佛想要找到某种共鸣一样,公孙音有些迫切的问道。
是哪一次呢?
当然是第一次。
但穿越的事情不能拿来举例子。
那么,为了这个小孩子的心理,我得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习惯于撒谎的刘虞,无需酝酿,便开口道:“大概是在我年少的时候,有个身世很悲惨的女孩因为我被土匪杀死了,而我却活了下来。在那时,她刚刚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但没过多久,便带着无限的遗憾死去了。大概,是这样吧。”
!
这不就跟自己所经历的一模一样吗?
公孙音像是找到了救赎,连忙问道:“主公,你是……”
“音小姐,我要走了。”
这个故事刘虞还没想好,说多了可能要露出破绽,所以他不打算再编下去,暂且拖延道:“这样吧,从后天开始,你就来上任吧,我教给你方法。教给你不忘却掉那位恩人,也能够继续往前走的方法。”
“……”
公孙音太需要知道这种方法了。
不忘却那个胡人少年,也不会饱受折磨的良药。
所以,她心急的说道:“主公,我明日便能上任的。”
“不。”
凝视着这位少女,刘虞用温和的语气,警告道:“明天就待在房间里,把门窗关好,哪都不要去。”
就算,你听到了什么很痛苦的声音。
第84章 世家,你好
灰蒙蒙的天空中,似有一条暗龙在云中翻腾。
昨日还沉浸在大军凯旋欢快氛围中的蓟城,因为刺杀行动的突然发生,以及这隐隐变天的气候,有些冷清下来。
寒冷的风,刮着枯枝上下摇曳。
蓟城陈府紧闭起大门,谢绝会见一切门客。
“失败了。”
“是的,刘虞早就有准备,那辆马车是空的。”
“而且以我们这些死士的水平,哪能敌得过他的万余精锐。”
“更没想到的是,已经成为阶下囚的公孙瓒,居然还帮着刘虞!”
“留下活口了,对吧?”
“是的,没有死成。”
“那我们肯定会被出卖,对吧?”
“如果她能够在强行拷打之下坚持住,那还有……”
“有个屁的机会!”
一把将面前的案子掀翻,陈霄的脸色格外难堪,愤怒之中带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既然有防范就说明他知道了密信的事情!这下子我们死定了,一定……一定会死的!”
“那,那你说要怎么办啊!兄长!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等着他来杀吗?!”
“不坐以待毙能如何?逃出去?蓟城现在四面都有重兵把守,而且就在我们府邸附近,就暗藏着数十名青衣密探。”陈霄用手抓着脑袋,用力的都让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他咬牙切齿道,“不行的,现在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蓟城!”
“那……那就殊死一搏!”陈霄之弟面色一凝,鬼祟道,“我们现在就集结数百名死士,直冲刘虞府邸,把他杀了,让蓟城换一番天地!”
“笑死!”陈霄指着对方,又指向自己,脸颊颤抖道,“就凭你?还是就凭我?数百名死士,别说接近刘虞,连这条巷子都走不出去!”
“那,那就真的要这样了吗?”
双手撑在地上,陈霄之弟痛苦哭诉道:“我陈氏百年基业,今日就要毁在我们手上了吗?那是六世积累啊!刘虞才来半年。这不公平!这不公平!这不……”
“交出去。”
“把什么交出去?”
“六世的积累,钱粮,田亩,家丁,武器,所有的一切,只要是他刘虞想要的,我们全部给他。”陈霄忍痛道。
“是我们的,还是……整个家族的?”
“当然是整个家族的!”
“我们会被家族唾弃死的!”
“唾弃我们?凭什么?这件事情本来就是大家一起商量出来的,为什么只是我们承担后果?”
“那,那就这样做吧!”陈霄之弟长叹一声,“刘虞,是你赢了。把东西拿走,全部拿走吧!”
“嗯,既然是要示好,那就需早做……”
“啊——”
就在二人商榷之时,府外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何事?”
陈霄脸色一凝,连忙质问家仆。
“门外有一将军带着军队进入,家丁刚欲阻拦,便被其杀害,而且他们正往这边而来!”家丁颤颤巍巍道。
“不要阻拦。”陈霄指着在地上做失意体前屈的弟弟,道,“你去迎接,我随后就来。”
“迎…怎么迎?人家都杀过来了,束手就擒吧!”
“不,刑不上大夫,他们不会对你动手,好生招待,且看为兄我与之斡旋。”陈霄一本正经道。
“那,那我这就去!”
陈霄之弟连忙起身,连身上的尘土都来不及拍打,便做出笑脸的跑到府门去迎。
然后,他见到了公孙范将军。
带着百名黑甲武士,面无表情的走向自己。
“卑职,见过公孙将军。”
陈霄之弟趋步向前,然后双手握拳,弯腰拜道。
“谢了。”
看着对方将头低得如此标准,公孙范随口道谢,而后便抽出腰间之白剑,麻利的砍了下去。
一颗头颅,切面齐整的落到了地上,嘴角还带着谄媚笑容。
而那具无头尸首,定在原地几瞬过后,也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陈霄在哪?”
公孙范对一旁瑟瑟发抖的老仆询问道。
“大人他在,在里屋……”
“走。”
顺着方向,公孙范继续行进。
而那名老仆,话音未落,便被公孙范旁边的手下干练枭首。
踏踏踏,踏踏踏。
军队整齐的脚步,激起黄色的尘土。
断首的脖子,喷出的血泉,稀释成了血色的雾。
整个陈府,都笼罩在一片恐怖之中。
杀尽这府邸中肉眼能够看到的全部人后,就只剩下家主陈霄了。
站在一个大水缸前,公孙范对左右使了个眼色。
然后,两名身体粗壮的甲士便一起动手,将藏在水缸之中,浑身湿透的陈霄拎了起来。
“公孙将军,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求你了,不要杀我啊!”
单薄的衣服黏在肌肤上,在萧瑟秋风下,冻得嘴皮颤抖,浑身哆嗦的陈霄,哀嚎的请求着。
眼神之中,充满着深邃的恐慌。
公孙范握着剑柄的手,缓缓松开,看着面前这位早在半年之前,还能跟主公角力的世家公子,腹黑一笑:“陈大人,主公有请。”
……
“陶公,门外的军队是越来越多了!”
“是嘛。”
一名年逾六十的老者,闭目而坐在一檀香旁,语气平和的应道。
“是啊,公孙范的军队,刚从陈府而来,一身的血渍,杀气腾腾!”管家紧张道。
“告诉他们,今日老朽闭门立书,拒不见客。”
被换作‘陶公’的老者依旧不被对方所影响到,连眼睛都未睁开。
“不见?真的…不见?他们可是刚刚血洗了陈府,我们要不还是见见为好?”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陶公不予理睬道,“快去。”
“……喏。”
主人如此再三强调,管家只好点头,硬着头皮跑去传话。
但一刻的功夫过去了,前去传话的管家还未回来,陶公只得缓缓睁开眼,问道:“传个话为何需要这么久?公孙范还没走吗?”
“待小人前去打探。”
下仆旋即出房,去查清到底发生何事。
而这一次,他回来的快。
“陶公,书立的怎么样了?”
公孙范将一颗头颅往老者面前一扔,血液随之溅射到檀香中。
定睛一看,此人正是刚刚出去打探消息的下仆。
“你,你这是为何?!”
陶公被吓得一下子便瘫软在地,指着对方,支支吾吾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