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副将的,也是一个年龄比自己还要长几岁的女将陈副将,在与高顺并马行军时,主动开口搭茬道。
“这个……”明明只是随便的搭话,但搭配上对方那有些较真,甚至在她来说颇为刻意的视线后,味道全变了,高顺甚至都不太敢轻易回答了。
所以,沉思半晌后,开口道:“这个还需去了再与张郃将军进行商议,而且还要考虑到高览将军的安排。我啊,不过是一个稍微强了一些的马前卒罢了。”
实际上,高顺如果把自己定位为马前卒,那是最轻松的活法。
上头说什么,自己就怎么做,再简单不过了。
但是,身为先锋主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纯粹的充当马前卒的角色。
毕竟上头的命令不总是对的。
尤其在冀州,命令的正确率就更加不可靠了。
难道说韩馥让我去送死,我也非得去吗?
嗯,非得去。
不然,还在他们手中的张辽就得死。
她的生死,现在可是系于自己身上了。
“那高将军对此战的信心有多少?”
这位女副将像极了一个喜欢给人挖坑的女记者,非常不礼貌的采访起来,完全没有考虑到对方可能并不想答的心情。
关键是,那两位参军也一直瞄着自己,仿佛他们三人是一起的,都在等自己表明态度呢。
“你问我信心?”
不过,在这三人无形的压力下,高顺反倒是笑了。
“……”笑得让这名副将都有些不知所措了,拘束的开口道,“嗯,在下有些好奇。”
“好,我告诉你。”
高顺抬起手,召唤了一名全身覆甲的官长,也是一名身材精壮,四肢有力的女兵,对她问道:“告诉三位将军,你作战的信心有多少。”
高顺直接便用‘三位’这个说辞,把剩下两个男人也卷了进来,意图非常明显。
你们不是一伙的吗?
好,我统一给你们答复。
“回将军!”
官长当着三人的面,直接将头盔取下,露出一条从额头到侧颈,形状跟蜈蚣一样哈人的黑色伤疤,眼神坚毅的看着三人,大声道:“在陷阵营,没有必胜信心的人都死了!”
这名军官那凶狠的气质,直接把这三位没有经历过大阵仗的将军都吼得毛骨悚然。
在并州,在西凉,想要成为军官,就得靠拳头。
想要得到功勋,那得跟活人争,跟死人争。
在那里,前一刻你还是反朝廷的恐怖分子,但等你壮大后便可能成为被招安的朝廷钦..点校尉。
在羌胡遍地走的关中,西凉,对抗的强度才不是这些河北少爷小姐能够想象到的。
这么说吧,并州军团,凉州军团,不是在杀人,就是在杀人的路上。
你跟我陷阵营拼,你有那个实力吗?
啊?!
“诸位也看到了,这就是我的信心。”高顺让此官长退下后,淡然一笑,“陷阵营的战斗方式是,主将跟士兵一起冲锋陷阵,我的信心来源于他们,他们的信心也来源于我。”
“……”
陈副将被这野蛮的风气给震慑到了,司马脸上终于挤出一丝恭维:“这样就好,将军有信心,州牧大人就放……”
“当然,诸位今日与我共事了。”
拿韩馥来说事?你看我怕不怕?直接打断她的谄笑,高顺凝视着三人,完全找到了曾经的感觉,眼眉不怒自威:“所以,你们也要成为我的信心。你们也要像陷阵营的士兵一样,像我一样,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的战斗。”
“……”
原本自以为是督军的三人,被这种眼中燃着火的目光给吓到,身体都不禁畏惧的颤抖起来。
这个高顺,并不以自己是降将而自卑!
…………
“既然是降将,那就得有降将的样子,让她来见我。”
听到高顺已经到了后,张郃甚至连屁股都没有离开椅子,颇为不屑的拽了一句。
然后,便看着审配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既然是降将,那就得有降将的样子。”
侧过身子,指着这个大帐里的另外一个女军官,张郃强行忍住不尴尬的重复道:“让她来见我。”
“喏!”
这名女军官才是张郃的下属,她直接点头答应,然后退出大帐。
“将军对高顺如此刻薄,是因为什么?”
在军官退下后,审配好奇的问道。
“因为她是降将。”
张郃想也没想,理所应当的回答道。
“但这样,不会影响战局吗?”审配相当不看好的说道,“西凉军的失败,可就是因为派系不合。”
“不,西凉军的失败是因为董卓把神器藏得太死,到死才愿意放出去。”
“是这么粗浅的道理吗?”
“党争是你们谋士的思维,我们武将只知道十几把神器早点拿出来,盟军绝对敌不过。”
“但约束不了部下,董卓的相国也就做到头了。”
“都说了,那是你们谋士的思维,我们武将只知道,那样能赢。”
显然,这是鸡同鸭讲,各说各的。
不过,审配还有协调之职责,所以提醒道:“将军最好不要太过分,如果你过于狂傲而影响战局的话,我会有行为的。”
“你尽管看着便好。”
张郃没有搭理审配的提醒,或者说至少口头上没有服软,依旧如此淡定的坐在位上,屁股不挪窝。
不一会儿后,高顺来了。
而且,还是单手持着橙武钐刀,像一位阳光的死神,走进大帐。
她们在之前见过,准确来说,这三人都互相认识,只不过在刘虞还没来打他们时,不太熟罢了。
“将军,一路辛苦了。”
高顺走进大帐后,审配便走过去主动迎接,而她也带着笑容,相当礼貌的回敬了一个点头:“在下,参见审大人。”
因为手持这把三刃大镰有些不太好握拳行礼,高顺只能够在言辞和表情方面做到尊敬。
“将军。”
然而,在二人互相客气时,张郃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嘴角也带着笑。
不过,这一笑容并不能称之为友好。
“将军。”
高顺也回了一句,别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就是什么态度,跟张辽不同,绝对不会有多余的热情。
看来这两人,肯定要有些武将之间奇怪的仪式了。
审配没办法,只能主动站开,就等着这两人发泄。
然后,率先做出试探的,是张郃。
“高将军,这神器不错,可否让我一试?”
“当然可以。”
对方伸手后,高顺也表现得相当大度,单手递了过去,浅笑道:“但神器,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的。”
气氛瞬间被点燃,敌意直接被拉到最满。
“……”
审配没想到自己现在就要出来劝架了,在内心叹了一口气后,便准备上前调和。
“但我怎么觉得,这神器并没有节操呢?”
撂下一句随口就来的荤段子,张郃脸色一沉,单手握住了高顺手中的橙武钐刀。
而后,金辉在二人身上同时流逝而出。
两人力量,伯仲之间!
第285章 我会证明 才是大汉第一先锋
张郃这个人本性并不坏,只是性格张扬了一些。
之所以对高顺如此,是因为她认为自己一直没有得到的东西,一个降将如此轻易便获得,她很不爽。
审配怎么可能不懂这再显而易见不过的事情呢?
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允许张郃挑衅高顺,以此来发泄很容易导致将领失和的不满。
但是,凡事都有度。
她的发泄只能到此处,不可越过。
而越过了,就是审配的工作了。
“二位将军不要这么热情了。”
在两个人都握着神器准备释放力量时,站在一旁的审配,极为淡定的提醒道:“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还在这里,别伤到我了。”
你也知道我们稍微用点力你就没了啊?
那还不站远点!
张郃有些不爽,因为这个高顺并不乖巧,至少对自己没有对待前辈才有的谦逊,区区一个降将……
不过审配这家伙并不允许她们就这样闹翻,所以她也只能意犹未尽的停手。
“这是鞠义的武器,但那家伙使用的时间还没有韩馥…韩州牧帮忙保管的时间长。”松开手,将武器推了回去,奉还到对方手中,张郃相当不礼貌的拱火道,“现在是在你手里了,可如果没有打出些胜仗来,这也未必就是你的。”
韩馥这家伙到底有多吝舍,我这个老冀州人能不知道吗?
虽然现在冀州的政治正确是丑化张郃,官府认定鞠义事件的性质也是‘反叛’。
但是,张郃武将能够体谅鞠义。
甚至说认定她没有错,就该这么做。
所以在这种地方,鞠义这个名字不用被打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