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张角这个家伙虽然将寿命折算成力量释放了出去,变得无比虚弱,但杀死自己的能力依然存在。
只要她动用那个手势,自己便会重新感受到五脏六腑,四肢百骸,全部裂开的痛楚。
最后,当场暴毙。
“你的……”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到的吕布慌了,连眼神都开始不自信起来,“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的寿命只剩下一年左右了,跟你不一样,我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吕布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要把话题搞得无比沉重,而且还非要盯着自己的眼睛说。
这种气氛,我很不喜欢啊。
“我想说。”
吕布虽然想躲,但张角才不想让她躲,直接逼近到她跟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格外较真道:“我想说,我已经替刘虞做完了我能够做的所有事情。接下来的一年,我就想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活着,吃想吃的,看想看的,想让刘虞躺在我腿上就躺,想缩他怀里就缩,完全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你凤仙,有!意!见!吗!”
救了小半辈子人,我享受享受怎么了?
“……没意见,没意见。”
吕布是第一次见到说话细声细气的张角如此泼辣,完全变成了其她什么人,她被搞得忍不住错开了视线,躲避开她的‘歇斯底里’,认怂道:“你随便怎么做都可以,你是对的,是我错了。”
“你没有错,你只是有点没有搞清楚情况。”
张角用手轻抚着因为生气都开始耸动的胸口,姑且冷静起来,道:“我并没有因为跟刘虞走到一起,就忘记了你的事情。而是,跟刘虞在一起本就是我计划之内的事情,不对,不能说计划,感情的原因还是占主要的。总之,我只有余生都与刘虞度了,你才能够有机会归顺他。”
只有跟刘虞好上了,我才能够归顺他?
这个逻辑吕布想了好久后,才大概的整理清楚,弱弱的望着这个强势起来之后她害怕极了的女人,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会在刘虞旁边吹枕旁风吗?”
“……”
枕旁风这个激灵的说法从吕布这个笨蛋的嘴里说出来让张角相当意外,意外的同时还颇为难为情。但刚才已经向其发出了宣言,现在再往后退显然不合适,所以完全不予否定,道:“你的问题非常复杂,你也知道,现在你的实力大大减弱,并州军也不再由你管控,在加上丁原事件。我只有用我作为担保,向刘虞讲明你没有弑主的心,才能够有一线机会。”
“好!你就跟他说,我肯定不会再伤他,让他千万别有这样的胡思乱想。”吕布很激动,求生欲很强烈。
诚然。
一,她没有伤人的心,二,她不可同日而语了。
以前的自己,杀完丁原后还能全身而退,甚至带着军队投奔董卓。
但现在呢?
刘虞手下有关羽,赵紫胧,张飞,甚至还有那个自己不太好对付的隐身小鬼,再加上幽州军对刘虞无限忠诚。
我就算能够得手,之后还有活路吗?
绝对绝对绝对会被那些狂躁的女人们撕成碎片的。
“我知道,但我需要考察你,就像是考察他是否真的为民请命一样。”张角熟视着吕布,格外严格的说道,“表面看来,我跟你是一边的。但实际上,我是站在虞君那边的。你明白吗?”
“……她都躺你腿上了,怎么可能不明白。”
这一刻,吕布忽然懂得了左慈那番‘夹着尾巴做人’的言论。
人都是会嫉妒的,女人尤其会,哪怕在这个时代女性已然很强势了。
所以,张角想占有刘虞,想与他做任何事情都让她去吧。
自己还真的没办法去争些什么。
毕竟,归顺刘虞时目的不纯的不止有张角一人。
我又有多纯洁呢?
“那好,就这样决定了。”张角郑重宣告道,“不要干涉我最后的人生,无论多么快乐都不要来打扰。而我,也将把‘安置好你的归处’作为我生命最后阶段唯一的大事。如果没有办好,或者敷衍了事,我张角不得好死。”
张角今天或多或少有些咬牙切齿了,虽然因为脸很好的缘故,依旧是那般的精致,但吕布却觉得她没之前那般美了。
凶巴巴的,想干嘛啊,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知道了。”吕布能怎么办呢,画饼就画饼吧,她也只能够接受,惴惴的点头回应,“多谢你了。请务必,放在心上。”
“当然。”
张角平静的给予了吕布这个回答。
然后,指着西边的方向,道:“山下有一间房,离这里不远,大概两里不到的路程,你顺着我指的方向便能找到。”
“啊?你,你什么意思?我要赶我走吗?”
吕布呆了,一脸错愕的望向了她,内心颇为忐忑。
自己连饭都不会做,而且红发特征如此明显,又没有镜子能够预知未来,在外面万一碰到自己得罪过的诸侯,绝对会出事的。
你,你是不想保护我了是吧?
“不是赶你走,只是今天……”张角依旧板着那张脸,但气势却不如刚才这么强大了,只能强装镇定的开口道,“今晚…今天你先去那里住一下,我会让左慈给你送去食物跟被子的。”
今晚,你刚才绝对说今晚了吧!
为什么今晚不能够让我在这里,你难不成是要……
“是,是想的那样吗?!”
吕布急了急了,她完全急了,脸颊都涨红了。
“我不知道你想了什么,总之…快走吧。”
张角快要绷不住了,所以她直接推着吕布的背,把她往石阶下赶去,罕见的不耐烦起来。
吕布不是傻子,她懂了。
她全懂了!
张角这个老女人,她不纯洁!
“明日我再让左慈去喊你,在这之前不要回来。”
既然已经做到这个份上,张角也不管什么羞耻心了,索性的承认。
没错,我就是……
一个正常的女人。
况且我跟虞君相处的时光本就短暂,想多多陪伴他这有什么错呢?
没有错,完全没有错!
这般自我暗示过后,张角直接往内室快步走去,绝对不要浪费时间。
不过,正当她走到院子的小门那里时,突然的停下了脚步。
然后,将脸上的阴沉和急躁渐渐的褪去,嘴角勾起浅浅笑容,抿着晶莹玉润的薄唇,双手也端庄的放在了平坦的腹前。
清了清嗓子,她小声的开口道:“虞君…虞君,咳咳,不对。虞君?嗯,是这样的。”
最好听的声音肯定不是夹子音,越自然越舒服。
但作为一个颇有智慧的女性,张角知道,刘虞与自己相处时,在无意中索求一种长姐的感觉。
所以,温柔中带着一丝宠溺,仿佛有轻柔的手拂过面颊,这才是刘虞最喜欢的自己。
刚才对吕布那凶巴巴的态度,可要收敛住。
调整好状态,知道大概用何种风格去与刘虞相处后,张角踏出了她的步伐,走过门槛,端庄的往里走。
然而,越过门槛的那一脚刚刚落地,便僵硬的停在原地。
侧着头,看着弓着身子躲在院墙后不知道多久的二人,张角展现出了中国石化大汉版。
“你们…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面对表情凝滞的张角,刘虞用手刮了刮脸颊,尴尬道,“大概从‘我想说。’那里……”
“……”
这不是全部吗?!
所以说,我刚才一大堆羞死人的话你全部都听到了?
包括那一声声矫揉造作的‘虞君’?
还有,我让吕布今晚别在这里的事情……
脸颊一瞬间由白转红,就连耳根都已经完全被染色,看着这两个‘小偷’,试图以‘长姐’自居的张角,羞耻得双手掩面。
再也没脸见人了啊!!
“那,那个……”左慈知道这个场合自己出现在这里非常的奇怪,甚至有可能会被脑子已经坏掉的天师给波及到,所以她三十六计走为上,“我去为虞君铺床!”
说完后,左慈便麻利的离开了这里。
那走路都踩着小步子的矜持人格,也在一瞬间完全颠覆。
此处,只留下两个酸臭的人。
“我,我其实没有听到……”
“好了,不要讲了。”一想到刘虞要给自己复盘刚才说的话,张角连忙打住对方,直接转移话题,故作正式道,“吕布这个人伤你的可能已经很小了,但因为她有过太多的劣迹,所以我还是不能够就这样轻易的将她给你。至少,要等我再调校数月后,到时候才能安心让其为你效力。”
“嗯,可以。”
刘虞点了点头,态度颇为认真的说道:“此人本性不能说不坏,但坏的并不透彻,只是太过于单纯,愚笨了。有你将她打磨打磨,日后必定能够成为一把单刃的刀,只伤敌人,不伤饲主。”
而且还有一个非常关键的条件。
那就是,通过刚才二人的对话,刘虞确定了自己就是男貂蝉。
既然是男貂蝉,吕布必定不会动杀念。
再加上小布性格方面的缺陷并不大,或者说已经被生活打得不能喘气了,并不是那种别人动了她的貂蝉,她就要跟人拼命的病娇。
问题不大。
“那左慈跟你……”张角颇有心事的问道,“聊得怎样了?”
“挺好。”
“挺好是什么意思啊?说清楚一点。”张角不知道为何,突然较真起来,“是愿意跟你,还是不愿。”
“啊……她愿意,她还是挺主动的。”
“哦。”虽然是自己把左慈送出的,但张角还是无法接受这俩人那么容易便一拍即合,所以冷不丁的问道,“那你肯定很开心吧?”
艹,你怎么又开始了啊!
无论是吕布还是左慈,主动送女的都是你啊。
你拿这个考验小主公,哪个主公经得起这样的考验啊?
“能够有左慈相助,这天下,是更好取了。”虽然心里在吐槽,但刘虞回答的还是蛮正经的,“谢谢你帮了我这么多。”
“不必客气。”
张角微微摇了摇头,没有恃功自满,毕竟她并不看重这些东西。
吕布跟左慈的话题就这般结束,二人再次陷入尴尬。
就这么站在院子的门口,看向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