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要不要将皇帝送到主公手上,二人陷入了纠结,如果能够有第三个人来给个意见,那真是帮大忙了。
紫胧紫胧,问朕问朕,你问朕呀!
我虽然觉得再等那么一天也没事,但现在就动身,其实也……
没那么麻烦啦。
贾诩感受到了皇帝的急切,甚至还能够感受到她‘文和文和你替我说说话啊’的炙热神情。
她很惶恐,怕陛下直接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毕竟那样的话,她这个前董贼手下的身份会非常尴尬。
甚至说,还有一定的危险。
区区一个叛贼,居然能够左右皇帝的想法,难不成她想当董卓第二吗?
处决!
“既然这样的话……”
因为两个人的意见产生了分歧,不仅不能够说服彼此,甚至连自己也没办法说服,所以二人心照不宣的转头看向了刘协:“陛下,关于是否现在护送您去主公那里,请您定夺。”
怎么说呢,其实这两种方案都没问题。
往回送能够避免董卓倾巢夜袭。
而在这里等,则能够防止在路上出现突发状况,或者遇上了其它诸侯,无端增加一些麻烦。
当然,无论是留还是等,皇帝的安全性都是能够保障的。
所以既然如此,让皇帝自己决定吧。
“诶?爱卿是在问朕么……”
心心念念想的就是现在去见皇叔,所以被这样问到后,刘协端不住了,恨不得星星眼了。
但皇帝嘛,少女嘛,都是矜持的,表现得太过于急切,还是为了见一个男人,这种事情也太让人害羞,太没天女威严了。
所以,刘协‘咳咳’一声,故意摆出较真的姿态,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将内心的扭捏与欣喜全部都藏得好好的,不拿出来展示于人。
终于能够见到他了。
这种事情不需要犹豫,直接去见就好啦!
你知道吗,每个在洛阳皇宫的夜晚,我都会站着窗户旁边,朝着北方落泪。
一次又一次的憧憬着皇叔骑着马,带着军队进入洛阳城的画面。
在虚幻的梦境中,他会牵着我的手,带我走在阳光底下,轻轻摸着我的头问‘协儿想吃什么’,然后笑着将我扶上马车,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知道吗,那一天我想了很久。
虽然董卓入主京师才不到一年,但我觉得前面的十年时光,也是毫无希望,满是阴霾的。
我将要得到了。
那颗看似遥不可及的星星,我终于要得到了,我……
“朕觉得二位爱卿所言极是,不过刘皇叔组织义军勤王劳苦功高,朕……”带着清爽而治愈的笑容,刘协将心里话通过腼腆的装饰后说了出来。
但话到嘴边,却突然的愣住了。
虽然还在笑,可那个笑容变僵了。
“陛下?”
赵紫胧跟刘备不知刘协为何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遂不解的望向了她。
“朕还是……”抿着嘴唇,双手置于腹前,刘协矜持的浅笑说,“朕还是在此地扎营,好好迎接皇叔和他的义军吧。”
“喏。”
皇帝都发话了,赵紫胧跟刘备这两个选择困难症患者自然能够满意的接受,毕竟她们并不知道皇帝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虽说她们都知道皇帝思念主公,但思念到一天都忍不了这种程度,还是没想到的。
所以,没有再继续讨论这件事情,在跟皇帝打完招呼后,刘备便退下去扎营了,而赵紫胧则在义从们的护送下,转到最先扎好的大帐里接受治疗。
她们都退下后,刘协贾诩在精锐们的护卫下,得以单独相处。
“陛下,如果在下没有猜错的话…”贾诩转过头,看着刘协,相当不解的询问道,“您现在就想去见伯安公吧?”
“…嗯。”
望着面前的那条河,刘协稍微犹豫后,还是坦率的回答了贾诩的问题,并且露出期待的目光:“我在想,那么久没见到皇叔了,再次见面的时候,他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受伤,有没有生病,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事是我能够帮助到他的。战争结束后,他能不能跟我一起留在洛阳,我想了很多很多……”
讨论起刘虞,内敛的刘协变得健谈起来,嘴角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也没有想藏的意思,语气里面的期待都溢了出来。
“那陛下,为何今日不去见呢?”
直到贾诩提出这个问题。
陡然的,刘协的笑容突兀消失,眼眶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在赵紫胧跟刘备都不在时,刘协干脆的放下身为皇帝的姿态,转身便将贾诩紧紧的抱住。
“呜哇——”
豆大的眼泪肆意落下,将脸用力的贴在贾诩那柔软至极的身上,刘协害怕得嚎啕大哭起来:“文和,我是很想很想很想他,可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那样想我啊?”
…………
“主公,您又在看那封信吗?”
被传呼到主公营帐的袁绍走进去后,便看到刘虞躺在椅子上,将那张‘血书’举在头顶,百无聊赖的看着。
明明上面的内容他都能够背下来了,可是还是一遍一遍的,仿佛是在把玩什么珍藏一样,都不嫌腻。
当然,把玩宝贝时的乐趣,一点儿都没有从这个男人脸上看到。
“本初,你说把袁术叫过来,让她看着我看这封血书会怎么样?”
“……您,您会把她吓死的,还是不要了吧。”看着一动不动瘫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开玩笑的刘虞,袁绍僵硬的挤出了一抹微笑。
这个男人他受伤了啊。
如此强大的一个人,还是被一个小女孩伤着心了。
嗯,很奇特。
其他诸侯应该没有一个会像他这般多愁善感到病态的地步。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太疼爱侄女了,所以无法接受?
欸?不会吧。
明显赵紫胧刘备袁绍公孙瓒这些女人陪伴他的时间多一些,更应该珍惜她们吧。
“其实呢,这封信我一直都觉得有问题。”
刘虞将血书放下,看着袁绍,认真的分析道:“因为文字之中总是透露出一种,刘协她想跟我划清界限的意味。”
直接叫刘协了……
不愧是您啊盟主大人。
“诚然。”袁绍点了点头,附和道,“这可能是陛下想保护自己的一种手段。”
“不仅如此,还可能是她让董卓放松警惕的手段!”刘虞猜测道。
“……嗯,对。”这个男人只是想自我安慰而已,袁绍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配合他说下去呢。
《不许骂她,她没错》。
“但就算是如此,她就没想过,我因此误会,然后记恨她这种可能性吗?”
刘虞不快的将血书拿起来,攥成团,硬生生又把自己说EMO了。
而袁绍,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抚他,只能挤出笑容,站在一边听到唠嗑。
直到……
“主公,刘备将军密报!”
一名斥候忽然进来,单膝跪地,呈上一个信筒。
“刘备的吗?!”
听到这个消息,刘虞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扫刚才的阴郁,格外激动。
可刚伸出手,又立马将手收了回来,转头看向袁绍,故作平静道:“本初,还是你读给我吧,我没甚心情。”
鬼话!你明明很想看!
袁绍真是被这个别扭的男人搞得有些尴尬了。
除了尴尬,还有羡慕。
能够让刘虞这种男人如此牵挂,不说是一举一动,就算是一点儿风吹草动,都随之思绪翻飞。
你这个样子,对得起你亡故的夫人吗?
啊不不…
刘虞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在思念死于难产的女儿。
这个样子才合理。
至于那种能够称得上男女私情的对象,还是赵紫胧比较合适。
和谐的组合——刘虞,刘协,赵紫胧(这也是一张照片)。
“将军。”斥候转过身,将密信双手呈交在了袁绍的手中,然后退出了帐。
而袁绍,她本来就不是坚定的保皇党,她是‘刘虞当皇帝’派的,退而求其次之后的想法,也是找一个袁家的少女嫁给刘虞,所以说的缺德一点,她对皇帝并不感兴趣。
因此,她非常冷静的把信筒拆开,非常冷静的拿信。
这个过程慢得能够把刘虞急死,但他刚才已经把逼装了,现在只能够故作矜持的问道:“玄德,接到紫胧了吗?”
“……”
看到此信,袁绍愣住了,然后错愕的抬起头,看着刘虞。
把这个男人盯得紧张的放下了二郎腿后,呆滞道:“玄德救下了紫胧将军,伏杀了吕布,并接到了陛下。”
“???”
听到这三个消息,刘虞人都呆了。
良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信息量太大了。
好…好事也太多了吧!
到底应该对哪件事情产生哪样的心情,掺杂在一起后,他彻底的混乱了。
这种心境丝毫不亚于……
你老婆生了,母子平安。
恶心了你好几年的经理偏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