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怀着不同的目的聊着天,很快便打得火热,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杜兄说笑了,进士的难考,那是出了名的。虽说朝廷如今开设了明经、明法等科,但那能跟进士比吗?考中进士才是我们读书人一生的梦想。”柳璨笑着道。
“贤弟说的倒是没错。贤弟这去长安,也是参加科考?”杜旬鹤问道。
“正是,如今朝廷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若是能考中进士,光耀门楣、平步青云都是有可能的,我等多年读书,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考中了进士,我们才能施展心中的抱负,匡扶社稷。”说到这儿,柳璨看了一眼杜旬鹤,“杜兄怎么没有从商州去长安,反倒是从这陕州入长安?”
杜旬鹤笑了笑,“为兄从汴州借道,顺便拜访了梁王殿下。”
“梁王?”
柳璨之前还有些小看了杜旬鹤,没想到对方还有这本事。
他倒是听说有不少人都想去求见朱温,但都没成功,难道眼前这杜旬鹤就是那为数不多成功的人之一?
就在柳璨发呆的时候,邸店中传来比较热闹的欢呼声。
杜旬鹤有些不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杜兄不知道?”这些轮到柳璨惊讶了,或许是看到杜旬鹤真的不知道,他便解释道,“说起来这个事跟杜兄有点关系,这件事的发起人正是杜兄的同乡。”
“哦?到底怎么回事?”杜旬鹤有些疑惑。
“咸通十哲的周繇,想必杜兄听说过吧。”
“自然,那可是我们池州的名人,我与他也算相识,只不过他考中进士后便入仕在外做官,难道他现在在这陕州不成?”杜旬鹤问道。
“正是。如今他已经是陕州长史,是陕州地位仅次于刺史的人。”
听了柳璨的解释,杜旬鹤才知道这些跟他一样的读书人为何会这样。
原来周繇念及不少士子考取进士不易,便在城中最大的酒楼举办了一次宴会,名义上是以文会友,但在宴会结束之前,周繇会把自己考取进士的心得分享一下,也方便这些士子能够做好充足的准备。
除了真正是想去了解关于科举考试经验的,更多的人则是想去交交朋友,壮大自己的人脉。
毕竟这些士子中,不乏有明年可以中举的,若是能结交一二,也不是坏事。
不过想到只比自己大几岁的周繇,不仅比自己先十几年考中进士,现在已经是正六品上的一州长史,杜荀鹤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但杜荀鹤最后还是跟随柳璨一行前去参加周繇举办的这个宴会,再怎么说,他也是周繇的同乡,这可是在场巨大多数人不能比的。
除了这次宴会,还有一个事情也吸引了这些读书人的好奇,那就是明天在陕州城有着一场马球比赛。
第498章 马球比赛(二更)
之所以有这场马球比赛,也跟朝廷在乾宁五年在长安举办马球比赛有关。
对于马球比赛,各藩镇的看法不一。有的根本不打算参加,有些则是想趁机跟朝廷加强联络,朱温更是想打朝廷的脸。
这是藩镇的反应,不过对于朝廷直接控制的各道来说,那又不一样。
都想着借这个机会在圣上面前长长脸,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常行儒就是其中之一。
常行儒是陕州防御使兼陕州刺史,而陕州也算是一个藩镇,但这个藩镇又很听朝廷的话。
因为陕州夹在朱温和朝廷中间,实力并不强,但又利用跟朝廷的关系,有着两千骑兵,所以凑出一支马球队倒也不难。
眼看乾宁四年就要过去,常行儒自然想尽快选出去长安参加马球比赛队伍的选手。
所以才有了这次马球比赛。
“这圣上怎么想的,居然想要在长安举办一场全国性的马球比赛,这不是玩物丧志吗?”
“彦之慎言!”
听到杜荀鹤如此不分场合诋毁圣上,可把周繇吓了一大跳,着急地看了看周围,连忙拉过杜荀鹤。
“周长史作为朝廷官员,怎么能对此不问不顾。僖宗在世期间,不也是因为马球误国,周长史更应该上书才对。”看到周繇居然如此没骨气,杜荀鹤就有些不满。
不过他倒是忘了,他为了求得朱温相助,是如何巴结朱温的,更没有一点文人的傲骨。
周繇叹了叹气,“彦之许久没有到长安,不清楚朝廷现在的局面,如今的圣上可不是僖宗能比的。
圣上登基四年,北平河中王重荣、河东李克用,南安山南东道、荆南,西复陇右、河西。这岂是先帝僖宗能比的?
如今的圣上可是被不少人誉为大唐的中兴之主,而是大唐自立朝以来,马球便备受尊崇,一场马球比赛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吾听闻你去拜访过梁王朱温,吾比你年长几岁,须得提醒你一二。不要跟梁王靠的太近,圣上已经在谋划对付梁王了。”
“圣上对付梁王?梁王平定黄巢、秦宗权等叛乱有功,乃大唐的忠臣,圣上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彦之,你。。。。”面对这同乡的口不择言,周繇有些后悔了,若是对方一直这样,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别到时候自己反而被这位牵连了,岂不是很冤枉。
“那边跟周长史一起的那人是谁?”
马球场上,看到周繇一直跟一个年龄相仿的文人打扮的男子对话,一身戎装的常行儒有些好奇。
大唐并不缺马球场,长安城内更是比比皆是。不过在这陕州,马球场却是不多,城内一共也就三处,一处在常行儒的府中,一处就是眼前这位于军营的这处,剩下那处则是在一个喜欢马球的大户人家。
“回禀父亲,据下人说是周长史的一个同乡,去长安参加明年的科举的,不过这人是从汴州来的。”一旁的常威说道。
常威是常行儒的次子,之前被其父送到长安的武学读书,这次是请假回家。正好其对于马球比较熟悉,在长安的武学中,也有马球这门课,而且还有不少马球队,他便是武学前三马球队的主力。
因为这个原因,常行儒便让其好好指导一番陕州的马球队,不说在来年的马球比赛夺冠,拿个稍微好点的名次,他的脸上也有光。
“汴州?”常行儒侧过头看了看周繇身边那男子,“倒是有点意思。马球比赛马上就开始了,今天就让威儿你看看为父训练出来的这支马球队如何。”
“父亲的马球队中可有不错的选手?孩儿听闻圣上对这次马球比赛很看重,据说还有额外的奖赏,但是不知道真假,只是武学内有人在传。”
“有一个,你看见那站在马球队第一个那人没有?”常行儒指了指马球场上一个头上缠着红布、一手牵着骏马一手拿着球杖的男子,“那人不错,叫凌清,为父手下一名火长,之前倒是不显山不漏水的,不过打起马球来却是不错,特别是那骑术,让为父都叹为观止。”
常威看了过去,看到那个跟正常的汉人面孔有些区别,有些疑惑,“父亲,那人不是我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