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夜?”
听到李儇和杨复恭行动的时间定在上元夜,李晔就想起了初到成都府的那次上元夜。
那一次成都可是为血流成河,好好的一个喜庆日子却是被黄头军的叛乱给破坏了。
也正是那天晚上,李晔认识了刘晨妍和孙媚,而且他当时还是被孙媚惊艳到了,而不是其旁边的刘晨妍。
也正是那晚,他因为救了李儇这个皇兄才被对方下令组建天策军,正是因为有了天策军,他才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不然他只能像历史上那样被动被推上皇位,而不是现在这样主动去夺取。
李晔有些不解李儇怎么会想到在上元夜这个日子,难道对方就忘了当年的事吗?
“殿下,我们要不要取消上元夜的安排?”李振询问道。
“不用,那样只会让对方察觉,既然他们选在这天,那么就如他们的愿。通知长安城外的人,该做好准备了,鹿死谁手,就看今年的上元夜了。”李晔冷冷道。
“是,殿下。”
。。。。。。
长安那边动乱尚未发生,整个长安城都处于节日的气氛中,反观成都府,面对这个新年,很多人心里都没心思过年,而且从一个月前开始,成都府都实行宵禁,而且到了新年,宵禁也没有解除的意思。
或许是为了庆祝新年,城外的右天策军还在大年初一的当天发起了攻城。当然不是总攻,刘麒甚至都没派出步兵去冲锋,只是让炮都对着成都的城墙发射了数轮石弹。
成都的城墙虽然在南诏入侵后,进行过加高加固,还有数丈宽的护城河,可面对天策炮的进攻,即便是再坚固的城墙也开始摇摇欲坠。
天策炮发射的百余斤重的石弹,砸向城墙就是个坑。成都的城墙不是什么花岗岩、大理石做成的,上面都是砖土结构,中间是夯土,外面用烧制的砖砌成,这样的城墙也就能挡挡弓箭什么的,面对一枚枚巨石,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城内的守军不出城,刘麒一边用天策炮每天轰半把个时辰,一边让彭鹤率领右羽林军攻占成都府周边的州县。
一个月内,彭州、蜀州、邛州先后开城投降。
而成都城里,面对响雷在耳边响起的炮击,临时拼凑出来的军队士气大跌,加上新年来临,他们不仅无法回家过年,还在这里冒着生命危险守城,很多人心里就很抵触。
而且这股情绪犹如瘟疫一般,向整个城中的守军蔓延。
“将军,我们已经按照你的吩咐,让人在其他几个城门的守军中传播消息,效果比较明显,不少士兵已经开始闹事。”
成都西城门内的一处被征做军营的宅子里,里面灯火通明,不少士兵在到处巡视,不过很多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在其中一处亮光较强的房间里,一个穿着盔甲的男子正对着坐在桌前看书的男子汇报。
坐着的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书,赫然是《孙子兵法》。
“节帅那边没有发现吧?”岳昌旭低声问道。
“没有,此时估计节帅府都乱成了一锅粥,此时本就人心惶惶,突然出了这事,他们能睡好觉才怪。”站着的男子脸上带着笑容,有些得意。
“就得让他们睡不好,越乱越好,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发现我们的事。陈敬瑄在西川不得人心,横征暴敛,这西川节度使之位早就该换人了,要不是有田令孜撑腰,他能坐稳西川节度使。
现在田令孜成了丧家之犬,看谁还能给他撑腰。”岳昌旭冷笑道。
岳昌旭其实跟陈敬瑄关系并不好,算不上陈敬瑄的亲信,之前还闹过矛盾。当时岳昌旭是邛州防御使,而高仁厚是邛州刺史。
在之前,刺史和州防御使都是同一人,但因为李晔的插手,出现了刺史和防御使分别由一人担任的情况。高仁厚本就是强势之人,岳昌旭的性子也比较直,所以两人经常发生矛盾。
当时高仁厚是陈敬瑄麾下大将,加上岳昌旭这个防御使是李晔推荐,所以陈敬瑄也对其不满。
在李晔被赶出西川后,陈敬瑄就开始清洗李晔的势力,岳昌旭其实不是李晔的亲信,但也被波及,就从一个防御使贬为都将。
直到绵州一战,西川精锐尽折于绵州,他虽然不是陈敬瑄的亲信,却也是仅存不多的将领,加上军队重建需要得力将领,他就被提拔起来,担任军使,下辖六个都一下成为西川军中手握重兵的大将之一,负责防守西门。
加上防守需要,陈敬瑄又把抽调的州兵和临时征召的新兵调了一部分给岳昌旭,一下让他手上有了一万兵马。
虽然现在得到陈敬瑄的重用,但岳昌旭可没有跟着陈敬瑄一条道走到黑的意思。所以在锦衣卫的人找上门后,他就立即答应了投靠寿王。
由于陈敬瑄这段时间通过一些手段,一共凑出了七万大军,虽然很多新兵,不过这数量也够吓人。要是加上右羽林军和右天策军,十多万军队在成都城内厮杀,肯定会把成都毁了。
所以这段时间刘麒也没发起攻城,而是炮都不断炮击,打击城内守军的士气。同时,锦衣卫则是在城内拉拢那些对陈敬瑄不满或者不想跟着陈敬瑄陪葬的将领,这其中岳昌旭起了很大的作用。
一个月下来,除了岳昌旭外,还有两名大将选择投靠朝廷。
在一切准备就绪后,行动便开始了。
由于新拉拢的那两名西川大将不知道可不可靠,为了保险,刘麒便决定让右羽林军从岳昌旭防守的西门进城,然后再打开北门,引右天策军从北门而入。
由于事关重大,岳昌旭也不敢马虎,这不仅关乎自己的前途,还关乎这么多人的生死。
初五晚上,岳昌旭让自己的本部亲兵负责城门的防守,以防意外发生。
临近子时,岳昌旭便把一众都将、营指挥使聚到一起,然后大声道。
“今天,我把你们都召集在这里,目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打开城门,迎接朝廷大军入城。”
“什么?”岳昌旭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大吃一惊,有些人意识到不对劲准备离开,却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着岳昌旭的亲兵,右手放在刀柄上,眼睛死死地盯着在场这些将领。
岳昌旭扫了一眼众人的反应,记住了几个神色反常人的面孔,继续道,“陈敬瑄在西川的统治残暴无度,滥杀无辜,如今包庇罪臣田令孜,罪加一等。我岳某以前虽然犯过糊涂,但很快就醒悟,也算是知道大是大非。
之前宦官当权,黄巢为祸天下,致使陛下逃离长安,田令孜就是罪魁祸首。
寿王仁慈,本欲让二人平安归老,谁想这兄弟二人狼狈为奸意图反抗朝廷。我岳某人肯定不愿意当叛贼,所以我答应了寿王派来的使者,投靠寿王,投靠朝廷。
诸位兄弟,愿意跟我一起干的,就喝了这碗酒。要是不愿意的,可以不喝,但是不能离开这里。
岳某人不想同室操戈,你们有不少只是前不久才听从岳某的调遣,但毕竟同袍一场,岳某人也不想为难大家。只是事关重大,岳某人不能放你们离去,事成之后,你们是走是留,都随你们的意愿。
岳某说到做到。”
下面的人一时间议论纷纷,趁着这个时候十余名亲兵拿着酒和碗,挨个给在场的这些将领倒酒。
在酒都倒满后,岳昌旭举起手中的碗,大吼道,“兄弟们,岳某人先干为敬。”
说完,岳昌旭直接大口喝下碗中的酒,然后擦了擦嘴角,把碗竖着举起,然后朝着地上就是重重一摔。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土碗瞬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