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玄伯抱拳道:“属下从今以后就是公子的随从了,公子总不能不管属下的穿衣食宿吧?”
赵俊生想着这吕玄伯能刺杀皇帝,虽然两次都失败了,但能潜入到皇帝身边行刺,还把身手高强的宗泰都给干掉了,可见这人应该是有一些本事的,此去怀朔镇吉凶难料,多一个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安全性要高得多,于是问道:“你真想跟着我?”
“我吕某人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岂能收回?”
赵俊生毫不留情的指出:“什么报恩,我看你就是想呆在我身边从此隐姓埋名躲避南朝的追杀,是不是?”
吕玄伯呆了一呆,板着脸道:“公子想多了,属下并不缺钱,想要隐姓埋名随便都可以找一处地方栖身!”
赵俊生感觉有些尴尬,摸了摸脸讪笑道:“这么说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喽!行吧,你愿意跟着我,那就跟着吧,不过咱得先说好,你既然认我为主,那就得听我的!”
“这个自然!”
“你睡第三个厢房,床铺被褥都是现成的。过几天咱们就要去怀朔镇了,这几天好好养伤,别在途中伤势发作了影响行程,我先去织布了!”赵俊生丢下一句话就走到工作房内继续织布。
留下一脸目瞪口呆的吕
玄伯,心里诽腹:“敢情是要去怀朔镇才带上我?”
次日中午,被邀请的大商人陆陆续续到
来,赵俊生根本就没有准备宴席,只让梁翼准备了一些茶水点心。
能邀请来的都是睢阳城身家丰厚的大商贾,都是有后台的人,不过赵俊生的官职虽然不高,但这些人都知道他很受万度归的赏识,因此都愿意给他一个面子。
赵俊生拿起茶杯对众人道:“本官也知道诸位都是大忙人,这次把诸位请来也是因为一桩生意,不知诸位是否有兴趣听一听?”
陈家家主笑道:“赵参军客气了,既然咱们这些人来都来了,听一听也无妨!”
赵俊生点点头,说道:“好,本官就说一说。诸位都知道本官那个制衣厂吧?”
“知道,听说参军大人的这个制衣厂专为军中骑兵缝制一种叫骑马裤的裤子,最近还接了朝廷的三十万件大单,赵参军这下可要发财了!不知这事跟您请我们来有何关系?”从事皮毛生意的王掌柜说道。
赵俊生装作一副愁苦的样子说道:“这钱是好赚,可关键是本官现在是官场中人,做买卖这种事情有辱官声啊,这不,前几天上头说话了,让本官把这生意处理掉,不能再干了,本官的官职太低,若是给你们当后台让你们来经营,你们只怕也不愿意,想来想去还是打算把这制衣厂连同这三十万件骑马裤的朝廷订单也一起卖,不知诸位是否有意接手?”
商人们一听,立马双方放光,一个个都有了兴趣。
王掌柜问道:“不知赵参军打算怎么卖?出价几何?”
赵俊生道:“一口价,两千金!”
众商人顿时低声议论起来,王掌柜皱眉道:“参军,您这价钱也太高了一些,就算加上这笔朝廷的订单三十万件骑马裤,赚取的利润加上制衣厂本身也不值这么多啊!”
立即有商人附和:“是啊,你这制衣厂也就是几个作坊组成的,现在有两百多号女工和一百多号男工吧,值不了这么多金!”
赵俊生举起手,让众商人们安静下来,他看着众人道:“诸位,制衣厂加上三十万件骑马裤的订单的确值不了这么多钱,但是这可是朝廷的订单,这是一个可以让制衣厂跟朝廷相关衙门搭上关系的契机,有了这个契机,难道以诸位任何一人的手段还不能搭上朝廷相关衙门的线?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获得这个契机的!”
众商人们被赵俊生这么一提醒,所有人全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巨大利益,利益还只是一方面,只要操作得当,就算步入官场也不是不可能。
与朝廷官员搭上线的诱惑太大了,朝廷官员们的能量绝对不是地方官吏能比得了的,商人们想着想着,一个个心里都火热得不行。
可即便所有商人都动心了,也没有人当场答应买下制衣厂,毕竟两千金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不是在场任何一个商人随便都可以拿出来的。
王掌柜对赵俊生说道:“赵参军,王某承认您说得没错,可您给出的价钱还是太高了,在场能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金的人只怕没有几个!”
赵俊生笑道:“本官又没有只允许你们其中一个人买,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当然可以独自买下制衣厂,如果资金不足,你们可以几个人以参股的形式联合起来共同出资买下制衣厂,日后所得利润按照出资股份进行分配!”
商人们一听赵俊生这个建议,都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诸位,此事也不急,你们可以回去好好考虑一下,不过我可不保证不会私下跟某人完成交易,只要他出得起价钱!”赵俊生提醒道。
众商人们本来也想回去好好考虑,听了赵俊生这话又对身边
的商人们警惕起来,当即就有人建议关系要好的几个人共同出资一起买下来。
只见王掌柜举手道;“参军,我出两千金买下制衣厂和三十万件骑马裤的订单!”
一个姓吴的掌柜起身叫道:“姓王的,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家底很雄厚啊!不过你休想以两千金就想拿下制衣厂,我和常掌柜、刘掌柜三人共同出资两千零五十金!”
“我范光庭出资两千一百金!”
看着商人们一个个纷纷竞价,赵俊生眼睛里冒出金光,这都是钱啊!
第105章 你还会记得我吗?
上午,万度归接连下达了数道命令,其中三道任命就是下达给赵俊生和裴进的,第一道任命是赵俊生调任兵曹参军;第二道,任命赵俊生当任郡兵第六营营头,统领三百郡兵五日后调往怀朔镇承担粮草物资押运等相关事宜的任务,兵员由兵曹署从郡兵各营抽调;第三,任命裴进接任法曹署参军。
消息传郡丞吴祯和刘光的耳朵里,这舅甥二人气得七窍生烟。
刘光忍不住脱口大骂:“这万度归也太不讲究了,舅舅您这么给他面子,他却一点也不给您面子,实在可恶!”
吴祯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但他还算头脑清醒,出声喝止:“慎言!”
刘光叫道:“舅舅你叫我如何忍得下这口恶气?您好心举荐他的人,而他不但不领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提拔自己人,这人就是一白眼狼啊!舅舅,您何不收集他不法的证据向朝廷上书弹劾,我就不信他在朝中没有政敌!”
吴祯一听,摇了摇头:“这万度归小问题是不少,可要找出能够置他于死地的大错还真找不到!”
又过了两日,万度归调任怀朔镇镇将的消息公布出来了,睢阳官场上许多人似乎都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受,心情别提有多舒畅了,这其中吴祯是最高兴的。
除了万度归,吴祯这个郡丞可谓是梁郡官职最高的人,但这数年来他一直被万度归压制得死死的,这种情形与他的能力无关,而是制度的原因,梁郡不是中原腹地,而是与南朝接壤,睢阳又是边陲重镇,与南朝接壤的州郡都是镇都大将兼任太守或刺史一职。
万度归并没有在睢阳耽搁多久,在公布消息的第二天,他就准备带着亲卫骑兵携带家眷离开睢阳前往旧都盛乐与镇戍军汇合。
睢阳城大小官员、镇戍军将校们纷纷来到城门口为他送行。
送行的官员人群中,刘光紧靠着吴祯站着,他凑到吴祯耳边用阴狠的语气低声道:“舅舅,这万度归要走了,而赵俊生要过几天才能走,舅舅您现在是睢阳最大的官,何不等万度归一走,立即下令把赵俊生换了,让别人带郡兵去怀朔镇,把他留下来您岂不是想怎么整治他就怎么整治他?还有那裴进,马上把他给免职,让他去打扫茅厕!”
吴祯可不是刘光这种以为有点小聪明就自鸣得意、忘乎所以的人,他略作思索摇头道:“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听说万度归已经向皇帝上书推荐了梁鹏接任镇将和太守一职,咱们可以让裴进去扫茅厕,但这赵俊生还是不动他为好,你以为去怀朔镇押运粮草物资是个肥差?一个不好遇到柔然游骑铁定会把命给丢了,他要去送死就让他去好了,咱们何必拦着呢?不过在他启程之前,本官还得给他找点不痛快,否则本官心里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出不来!”
刘光急忙问道:“舅舅想怎么做?”
“明日你就知道了!”
万度归正在与送信的将校们叙话,赵俊生和万语桐在一边并排走着,万语桐瞟了瞟赵俊生,叹道:“我原本都没打算离开睢阳了,没想到朝廷会调父亲去怀朔镇出任镇将,我一个弱女子没出嫁,只能跟着父亲一起走,看来咱们以后很难再见面了,你······以后还会记得我吗?”
不会吧,万语桐不知道我也即将调去怀朔镇?赵俊生一愣,看来是万将军没有告诉她,也许在万将军的眼里,我赵俊生跟万语桐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仅有的交集也只是在制衣厂这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