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进拿着一本账册走进牙帐对赵俊生说:“将军,这是送往左厢大军的辎重数量,请将军过目签名!”
赵俊生接过账册看了看,提笔正要签字,想起昨日纥奚敬那副嚣张的模样,顿时停下来把笔返回远处,把账本还给裴进,“把粮草肉食减半,其他辎重一律扣下,拖一天再调拨过去,饿死这帮王蛋,哼!拿去重新做账吧”。
饿死人倒不至于,各军都有存粮至少能维持个一两天,但若是调拨的粮草减半,左厢的兵将们就得勒紧裤腰带了,至于其他辎重,如酒水、灯油、药材这些若是缺乏,会给兵将们的生活带来很大的不便。
裴进犹豫了一下说:“将军,此事若是闹大了只怕不太好收场!”
“老子就整他纥奚敬,叫他得罪老子,老子要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为本将军是汉人就那么好欺负吗?哼!这事本将自有主张,你不必管了,按本将军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出了事自有本将军顶着!”
“是,属下告退!”
裴进走后,鹰使快步走进来抱拳道:“将军,金陵大营有飞鹰传信!”
“拿来!”
一个小纸卷被赵俊生接过,他挥了挥手,让鹰使出去后打开了小纸卷,看完之后脸色大变,“这下麻烦大了!”
走出牙帐,赵俊生心里思考着是把这件事情告诉拓跋健,还是先fēng suo xiāo息。
若是把这事立即告诉拓跋健,那么他有另外的情报系统这件事情就会暴露出去,有可能引起拓跋健的猜忌;可若是fēng suo xiāo息的话,拓跋健这边不能及时作出相应的部署,延误了时间,只怕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他在营地内走着,看见道士东方辰走过来,问道:“玉阐道长到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没去拜见令师寇天师?”
东方辰脸色呈现苦色,“贫道一事无成,有何颜面去见师尊呢?再者贫道在众师兄弟当中是最不受师尊待见的一个,见面还会给他老人家添堵,索性就不去了!”
“道长这就说错了,他是否待见你是他的事,你是否尊师重道是你的问题!”
东方辰摆手:“贫道的事情无关紧要,倒是将军······看将军这脸色,想必遇到了为难之事而犹豫不决吧?”
“······是啊!”赵俊生犹豫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有一事对朝廷万分要紧,可本将军若是禀报给皇帝,皇帝必会猜忌于我;但我若不说出来,等待事发,可能朝廷会措手不及,善后只怕需要花费大力气,道长觉得本将军应当如何做?”
东方辰摸了摸胡子,“贫道认为将军若想有所作为,必先保存自身,留着有用之身,一切皆有可能,否则万事皆休!”
这番话对赵俊生的触动很大,他思前想后还是按照东方辰的建议先装作不知道,一切看情形而定。
只过了两天,纥奚敬那边就撑不住了,当即想拓跋健告状说赵俊生克扣他的辎重粮草,这是大事,拓跋健不能不管,立即宣诏赵俊生。
赵军生来到行宫觐见,“微臣参见陛
下!”
拓跋健问:“赵卿,长乐王弹劾你克扣他的辎重粮草,还拖延时日,可有这回事?”
赵俊生也不狡辩,直接大方承认:“回陛下,有这回事!”
朝堂上顿时喧闹起来,别人遇到这种弹劾多少都要为自己找理由找借口,他倒好,竟然直接大方的承认了。
拓跋健皱眉道:“你为何要克扣他的辎重粮草?须知没有粮草辎重,大军是会出乱子的!”
“陛下,微臣并非是克扣,而是减少供给!”
“这有何区别?”纥奚敬大怒道。
赵俊生心中冷笑,对拓跋健抱拳说:“陛下,这当然有区别的,克扣是把截留下来的装进了自己的腰包,减少供给是辎重粮草照发,但减少数量,截留下来的还在库房!”
纥奚敬质问:“本王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其他各军都没有减少供给,为何独独本王的左厢减少了供给?今日你不说清楚,这事咱没完!”
“因为左厢是最后一个发放辎重粮草的!”
纥奚敬大声咆哮:“这什么狗屁理由?”
“陛下,在给左厢大军发放粮草之前,臣接到了下属报告,我们已经有五天没有收到辎重补给了,包括今天已经是第七天没有收到辎重补给!前天微臣听到下属报告时以为是辎重运输队在途中因天气或迷路耽搁了,因此没有向陛下报告,又过了两天依然没有辎重运输队过来,臣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正想来禀报陛下,不想陛下先召臣来了!”
“什么?”拓跋健和朝廷大臣们大惊失色,如此长时间没有收到粮草辎重,这肯定有问题,一般粮草补给队是每隔三天运来一趟,连续不断,如此方能保持充足的粮草不济,即便有一两次被柔然军劫走也不至于断了补给,若是一次运太多,运输时间长,只要有一次被劫走,大军就有断粮的危险。
拓跋健立即赵俊生:“是否可能是因为我们的辎重补给路线被柔然人侦察得知而使得粮道被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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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往他们的粮食里掺砂子
“回陛下,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末将已派出两百战力强悍的精锐骑兵以最快的行军沿着粮道向东而去,倘若是粮道截断,柔然人必然会留下痕迹,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赵俊生胸有成竹的说道。
拓跋健仍然很是担忧,“这最好不过了!赵卿,剩下的粮草还可以维持大军多少时日?”
赵俊生抱拳说:“只算粮草的话,最多只能维持天,若是把缴获的牛羊马匹都算做食物,支撑大军班师是足够的,但若是这样,这一次漠北之战就算白打了,因为到最后我们什么都没有赚到,还耗费了无数钱粮!”
拓跋健深吸一口气,看着众臣大将们说:“诸卿,大军兵马都休整得差不多了吧?如今粮草不济,还不知是何原因造成,是继续搜讨柔然人,还是班师回朝,就请诸卿就此商议一二吧!”
太常卿崔浩首先站出来说:“陛下,臣以为此次北征战事已告一段落,各军将士们已休整得差不多了,但速速班师回朝举行登基大典,以定臣民之心!”
宗子军大将贺多罗站出来说:“陛下,大军斥候把方圆数百里范围内搜索了一个遍,没有再发现柔然人的踪迹,臣也建议班师回朝,再留在漠北徒耗粮草!”
护军大将丘穆陵寿站出来说:“陛下,此次北征并未让柔然人伤筋动骨,若是就此放弃而班师,柔然人很快就会恢复实力,到那时又会成为我大魏的心腹大患!”
庶子军大将达奚光亮也支持丘穆陵寿的建议,这个时候班师太过可惜,“微臣建议大军翻过穹庐岭继续往北近千余里搜讨,定能搜到柔然人的藏身地!”
拓跋健思索了一下,看向国师寇谦之,“国师,你有何见解?”
寇谦之沉吟一番站出来说:“陛下,贫道以为当前第一要务乃是巩固陛下的帝位,其他事情都应当放一边,而要巩固陛下帝位,唯有班师回朝正式举行登基大典,颁诏宣告天下方可!”
“臣附议!”赵俊生和花木兰一同站出来说道。
拔拔道生、拓跋那等人依次喊出来附议。
其他大将和大臣此时也不好反对,巩固帝位的确是当前第一大要务,任何事情都没有这件事情重要。
拓跋健正要下旨大军做班师回朝的准备,就看见殿外快步走进来一将。
来人是冠军将军安颉,今日是他负责全军wài wéi安全事务,他快步走进来下拜:“启禀陛下,柔然人派来使者求见陛下!”
拓跋健一听,大怒道:“他们派人刺杀了先帝,还敢派使者来?不用召见了,斩了使者,把头颅交给其随从带回去!”
“且慢!”太史令张渊立即高声叫道,他走出来向拓跋健行礼,“陛下,素来有两军交战不斩来使的惯例,这也算是一种战场礼仪,陛下若下旨杀了来使,岂不叫蠕蠕人嘲讽我大魏乃无礼仪之邦?蠕蠕人野蛮不开化也就罢了,我大魏岂能如蠕蠕人一样野蛮?以臣之见不如宣使者进殿觐见,看看蠕蠕人派人使者来到底有何用意!”
鲜卑人也正从野蛮慢慢向文明方面转变,最担心其他国家说它是野蛮之国,因此在礼仪方面都在大力推行汉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