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故意东张西望:“带礼了?哪儿呢?”
“前天跑得太急,不小心丢了呗。”
“哈哈哈哈……”
城上宋军齐齐大笑,不得不说这俩人配合得太好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事先排练过的,其实李猛跟着徐子桢的时间长了,这种默契早已磨练了出来。
城下的金将一时语噎,气得指着城头:“你……”
“算了算了,丢了也算给过吧,现在该我回礼了,等着啊。”徐子桢摆了摆手,过不多时一长串人被带了上来。
说串,是因为这些人全都被反绑着双手,用长绳系作了一行,从城下走上来看着就象一串螃蟹似的,这些人正是前天粘没喝安排入城准备四下作乱的内应,却没想到被徐子桢一网打尽,逮全了。
两百来人被押到了城墙边,一字排开,每个人身后都有个宋军将士,揪着他们脑后的头发往后扯,身子却是往前冲着,摆成了一个古怪的姿势。
金军的将领们不懂什么意思,但是粘没喝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却还是按捺了下来,等着看徐子桢接下来要干什么。
徐子桢一摆手:“来啊,都给我拿绳子串上,挂城墙外头去。”
“是,徐先生!”宋军将士们齐声应答,然后嘻嘻哈哈合力将这些人挂了出去。
本来这些人在城墙里边还好,这一挂出来后粘没喝顿时只觉眼前一黑,一股怒气从小腹直窜上天灵盖,因为这些人无一例外全被扒成了赤条条的,且胸口用浓墨写着两个大字——金狗,小腹上,也就是那玩意儿的上边也写着两个大字——傻鸟。
郭药师赶紧低声提醒粘没喝:“右帅息怒,徐子桢如此做法无疑是要激怒我军,他必定又有何诡计,右帅切莫冲动!”
粘没喝本来已差点就要喝领挥军直上强势攻城了,听见这话心里一惊,硬生生压住火气,深吸了一口气。
对啊,徐子桢每次都是刺激得自己火冒三丈,然后他阴恻恻的使奸计拣便宜,今天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如愿,不过这两百来人就这么挂着也不好看,金狗傻鸟这四个字刺得他眼珠疼。
“没用的东西,还留着你们有何用?!”粘没喝手一挥,传令官心领神会,顿时令旗挥舞,一排弓手突前而出,瞬间飞矢齐发。
金人的骑射功夫确属一绝,那两百来人挂着的绳子顿时被齐齐射断,可惜他们挂的地方离地太高,绳子断了人掉落了下来,摔在了地上后没一个还能活着,全都生生摔死了。
啪啪啪!
徐子桢瞪大了眼睛奇道:“粘大帅你弄死他们干嘛?我就是给你看看这两天没饿着他们,身上该多少肉还是多少肉,你怎么就……早知道我就不让你看了,他们好歹是你的兵,你怎么能下这么黑的手呢?”
“噗……”粘没喝一口老血险些喷出,徐子桢这风凉话说得越来越气人,而且这话里摆明了在挑拨离间。
李猛又跳了出来打配合:“叔,你要还他就告诉他嘛,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你要还他呢?你明知道粘大帅没这么聪明嘛。”
“对哦,我忘了傻鸟这茬了。”徐子桢一拍脑门作恍然大悟状,城上的将士们早已笑得前仰后合了。
城下忽然有人飞奔而来:“报!徐先生,瞭望球传下消息,金人后军正兵分六路朝东西两路包抄而去。”
徐子桢一点也不觉得奇怪,挥手道:“到城下找我家娘子安排去,我这儿逗傻子玩呢。”
“咳咳……是!”
徐子桢娘子有好几个,不过谁都知道在临打仗时他说的娘子就只有高璞君了,那传信的将士强忍着笑又奔下城墙找高璞君去了,片刻之后有几队人马整装出发,悄悄往城的东南西三个方向而去。
粘没喝气得眼睛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本来他是想以叫骂诱得徐子桢出城一战,然后好生擒他,没想到徐子桢没出城,他快被气得要跳城而入了。
忽然他发现徐子桢身后的空地上似乎现场搭起了一座高台来,那台约有丈余高,中间竖起了一根旗杆,四四方方的却不是甚大,不知道徐子桢要用来干什么。
徐子桢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北方,又笑吟吟地看向粘没喝:“粘大帅,刚才怪我没说清,害你弄死了这么多手下,要不这样,我也现场弄死一个,咱们礼尚往来如何?”
话音刚落,底下就有两名天机营的高手挟着一个人上得城来,然后将那人拉上刚搭的高台,绑上了旗杆,那人身量不矮,可是胖得离奇,浑身的肥肉随着走动间一抖一抖的,而这一路上来却始终低垂着头,也不知是死了还是晕了。
第901章:兵退十里再打
粘没喝隔得太远看不清那人是谁,不由得一怔,不过他印象里自己似乎不认识谁是这么胖的,一时间不懂徐子桢在搞什么鬼。
徐子桢走到那胖子身前,忽然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穆东白,睁大你的狗眼看着!”
旁边有不少知道这事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胖子居然是原天下会副会长玄衣道长的养子兼徒弟,也是出卖了师父和众多河北路义军英雄的穆东白,只是谁都知道他原来是个翩翩美男子,可现在……这脸,这脖子,这肚子,胖得已经不成了个人形。
穆东白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着,被这一嘴巴打得终于有了反应,眼睛微微睁开,看了一眼城外,又看了眼徐子桢,有气无力地道:“徐子桢,是个男人就给我个痛快,别象个娘们儿似的折腾我。”
啪!
徐子桢反手又是一个嘴巴,猛然吼道:“你是男人?你他妈是男人就出卖你师父?你是男人就投靠金狗害死这么多好汉?”说到这里一把揪住穆东白的头发,狠狠地拽起来,逼着他看着城外,森森然说道,“老子跟你说过,有朝一日要你看着金狗怎么被我虐,等虐完了金狗,就是你的死期,到时候老子会把你一刀一刀活剐了,来祭奠玄衣道长,苏三她爹,糜棠大哥,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好汉!”
“呵!”穆东白斜了他一眼,一脸冷笑,“你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金军之势有多大,岂是你能抵挡的?就凭你这半仙?嘁,你自己信么?”
徐子桢丢开他的脑袋,不再理他,招了招手,立刻跑来两个宋军小校。
“先揍一顿饱的,然后你二位辛苦下,给我看着点儿冷箭,别把他给弄死了。”
“是,徐先生!”
那两个小校当然很乐意这样的差使,二话不说一顿老拳招呼了上去,穆东白虽然现在一身肥肉,可也经不起两个军士的铁拳,顿时痛哼连连,过不多时开始惨呼了起来,等两人打得手脚酸软才算放过他,然后一人端一口盾站在他身旁。
徐子桢向左右扫了一眼,发现已经少了好几人,心里已经有了数,那是高璞君在开始调兵遣将预先阻击金军的几路人马去了,关于这个他连问都懒得问,高璞君号称大宋第一才女,这个名头不是假的,关于打仗派兵的事比他要有能耐得多了。
“徐子桢!你若有胆便出城一战,若是不敢应战便速速自缚双手跪迎我大军,莫在此丢人现眼了,哈哈哈!”
“人人说你是神仙,以我看你就是个乌龟!”
“乌龟活得久,也是有可能成仙的。”
城外传来一声接一声的金军叫骂及嘲讽声,城墙上宋军将士面露不忿,恨不得大开城门出去厮杀一场才解恨,徐子桢却一点都不在意,慢悠悠晃到城墙边,眼睛却一直在关注着城内热气球所在的位置。
大热的天骂人很费精神,那几个金人骂到现在也难免满头是汗,声音也开始渐渐轻了下来,再说金人说汉语本来就吃亏,骂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新花样,无非就是废物孬种乌龟这三样。
忽然城下奔来一名小校,徐子桢眼睛一亮,知道自己等的消息终于来了。
那小校却没先大声招呼,而是来到徐子桢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徐子桢的嘴角慢慢勾起,然后也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那小校转身又奔了回去,徐子桢也继续看向城外,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弄得其他人一头雾水,不知什么意思。
那几个金人骂得火起,忍不住叫道:“徐子桢,你究竟敢不敢一战?!”
“不就是打一场么,有什么不敢的?”徐子桢靠在箭垛边懒洋洋的说道,那几个金人眼睛一亮,却听见徐子桢又接着说道,“可是天太热,老子懒得动,你们打过来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你!……”那几个金人哪还不知道徐子桢在耍他们,顿时为之气结,然后不约而同转头看向中军帐。
粘没喝的嘴角抽了抽,他何尝不想攻城,可城内的火器是关键,他找不出能破解的办法,如果要硬攻的话估计这十万人马得折一半,可他哪能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