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穆东白才算有了反应,或许是徐十七绑他时紧了些,他痛哼一声醒了过来,先看了一眼远处的金兵大军,又低头看向徐子桢,疯狂的大笑道:“徐子桢,我好言相劝你不听,如今我大金天兵已到,看你如何死法!哈哈哈,唔……”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却是徐十七扯下他的头巾塞进了他自己的嘴里,徐子桢撇嘴道:“都这德性了还废话,有病。”
金人的攻城部队已经杀到,而理工系众学子也早已准备妥当,霹雳n-ǔ稳稳地托在手中,连环炮则因体型大些,架在了箭垛上,n-ǔ集合在居中,炮则分布两端。
杀声如潮,理工系学子一个个全都面色紧张,却没人畏缩退却,甚至眼中还隐露兴奋之色,负责发号施令的那个学子不动声色,等到金人离城墙只有半箭之遥,猛的大喝一声:“放!”
顿时弓弦齐响炮火齐鸣,率先遭殃的就是冲在前头的云梯队,招呼他们的就是分布两端的连环炮。
这是理工系根据徐子桢的火炮自行开发出的一款新式火器,每一把都有十根炮筒,每根炮筒中都装着满满的铁砂,不打远的只打近的,虐得最舒坦的就是这种冲在最前的云梯兵,即便他们手中有盾护身也没用,铁砂从城头两端劈头盖脸地往下喷,就象是一场风暴,城下的金兵身处在风暴中心,想躲都无处可躲。
不止这些,十根炮筒都有引信连着,点了一炮接着又是一炮,持着炮筒的只要对准目标,接下来的就是闭着眼狂轰滥炸,根本不用管什么精准度,所以徐子桢还给这炮起了个别名,叫做二傻子炮。
那些云梯兵本还杀气腾腾自信满满,可是当自己除了持盾的胳膊外其他地方都被打成筛子时他们慌了。
一时间城下哀号惨呼响彻天地,数以千记的金兵被打翻在地,辗转打滚却一时不死,惨状不忍睹视,连城头上的宋兵都有不少转过了头去。
兀术远远看在眼里,脸色阴沉了下来,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徐子桢肯定会有大把火器等着他,但他没想到那些云梯兵连城墙的边都没摸到就全倒在了护城河外。
云梯兵之后就是那几辆巨大无比的破门车,说是破门车其实称为运兵车更妥帖一些,因为在那车的大肚子里各藏了几十个金兵,人在里边推着车走,一旦城门被破开他们就会从车内跳出,变成数百个排头兵。
本来破门车那层厚厚的铁皮外壳是弓箭火炮的克星,可是那些霹雳n-ǔ却似乎不在其列。
随着一声令下,聚集在中央的霹雳n-ǔ顿时连珠价地发射了出来,n-ǔ手的准头比刚才连环炮的要准多了,第一轮无一例外全都扎在了破门车那巨大的车轮上,车身能防箭,可惜车轮却不能,只听一迭连声的爆炸声响起,箭头上绑着的小竹筒炸了开来,漫天烟雾木屑纷飞,破门车的车轮俱都被炸得粉碎。
没了轮子的破门车顿时停了下来,就象一条条死狗般躺在那里,车内的金兵大惊之下正要爬出,可是城上的n-ǔ兵第二轮又来了。
这次n-ǔ箭射的是破门车的大肚子,箭从正前方射入,钻进车肚子,接着便是爆炸,简单快捷,只听那巨大的车内一声声沉闷的爆炸,车身上的缝隙中冒出滚滚黑烟,夹杂着金兵慌乱惊恐的惨叫,又是一轮连城墙都没碰到就全军覆没的惨剧。
兀术的脸色由阴沉变得彻底铁青,咬着牙吐出三个字:“徐!子!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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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要妙龄女子
理工系初露峥嵘,这些学生大的不过二十来岁,小些的才十四五,可就是这么一群娃娃兵,竟在短短一柱香不到的时间里将金人的攻城部队全灭于城下。》,
城头上在片刻的沉寂后猛的爆发出一片欢呼,连赵构都对那些学子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大宋以文治天下,当初徐子桢开设理工系时曾遭到过天下士子的质疑与鄙夷,而这些学子也是因为家中穷困,请不起先生念不起书,这才不得已送入应天学院以图混口饭吃的,没想到才几个月而已,就打了这么漂亮的一仗。
这些学子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欢呼声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而赵构这位知府大人的目光更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了。
可是唯独徐子桢没给他们好脸色,他面沉似水冷声道:“让你们吓跑金狗,谁让你们把他们全灭的?”
学子们的得意顿时收了起来,面面相觑不敢作声,一个个低下了头去,确实,刚才放得太兴奋,把徐子桢的嘱咐忘了。
徐子桢恨恨地继续骂道:“金人本来或许会被吓跑,现在倒好,火气被你们给打出来了,接下来就该大军压上了,你们这几十号人上去顶着么?当兵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服从!你们服从啥玩意了?”
城头又恢复了沉寂,理工系所有人都低沉着头不敢吭声,守城宋军听徐子桢这么分析也开始担忧起来,赵构也似惊了一下,但很快平静下来,开口解围道:“好了子桢,少年血性,这也怪不得他们,金人来便来吧,我全城军民迎着就是了。”
徐子桢张了张嘴还待要说,高璞君急在旁边给他使了个眼色,徐子桢瞬间醒悟,赶紧恢复了冷静,说道:“七爷说得是,是我性急了。”说完再不骂那些学子,看向了城外,刚才的火气就此不见了。
燕赵见有些尴尬,没话找话地说道:“小徐你说金人扑上来?这不是还在那儿杵着没动么?”
徐子桢还没开口,赵构先笑道:“那是兀术在等他那两路奇兵的消息,若能从那两边破城,他就要动了,现在一是在等着,二是在吊着我们的注意罢了,殊不知此时他那两路已该是凶多吉少了。”
武守备也笑道:“那是自然,开平王爷智勇双全,张大人也是威名在外,些许金兵还不手到擒来?”
徐子桢咧了咧嘴算是陪着笑了一下,没说话,但是心里在盘算了起来,眼看就要过年了,靖康之难也差不多要发生了,可是究竟是哪一天他实在吃不准。
他在沉思,兀术也在沉思着,城下的惨剧他亲眼目睹,徐子桢的新式火器简直让他不敢相信,倒不是说威力大得让他害怕,而是这几件火器分明就是照着他的攻城器械他的攻城习惯量身打造的,简直就是完克。
金兵已经骚动了起来,他们不是害怕,而是愤怒,长久以来他们习惯了胜利,甚至习惯了压倒性的优势破城,可是今天在这里被打得这么难看,要不是严明的军纪约束着,这十万大军甚至都想立刻冲上前去扒了应天府的城墙了。
忽列儿也咬着牙强忍着怒,但他是先锋官,比一般军士更冷静,他看了看城头,低声问兀术道:“殿下,可要暂时退开些避其锋芒?”
兀术摇了摇头:“宋人又未出城迎战,避他甚么?传令下去,先等着。”
“末将遵令!”忽列儿应了一声传下将令,他懂兀术的意思,只要等那两路奇袭部队成功,就是他们报仇的时候了,到时内外夹击,区区一个应天府还不随手拿下?
兀术不急,徐子桢更不急,他知道兀术不会那么莽撞,反正这会儿先比耐心就是了,就在这时,城下忽然急冲上来一个人,穿着破烂褴褛的衣裳,看着象是个叫花子一般,另有一人跟他前后脚,也同时冲上城来,徐子桢一怔,因为后边那人他认识,是他天机营中的,在营中排行第八,是负责留守汴京打探消息的其中一个,可前一个是谁?
徐八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先站到了一旁,那叫花子似的汉子直冲到赵构面前,单膝跪倒,急声道:“殿下,大事不好,汴京大乱!”
赵构神色一紧,喝道:“何事慌乱?报。”
“是!”那汉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纸来,开始朗声念了起来,才念两句徐子桢就忍不住快笑了,因为他报的正是金人索要的钱银数量,而这些东西徐十七比他早了不知多久就报来了。
赵构越听脸色越难看,这些钱银简直是天文数字,就算大宋最富庶时也不见得能一下子拿得出那么多来,何况是现在。
那汉子报完后就退了下去,倏忽即来倏忽则去,就象从没出现过似的,徐子桢也不奇怪,赵构不是草包,有点自己的情报网一点都不奇怪。
在场所有听到的人全都怒容满面,只有徐家所有人面不改色,赵构一转头看见,有点愕然道:“子桢你……你早已算到了么?”
“正是,而且我还算到应该不止这些。”徐子桢也不否认,点头应了下来,说着对徐八招了招手。
徐八这才上前,先恭敬地向赵构行了一礼,这才说道:“千岁,家主,汴京风波又起。”
赵构好不容易平静些的心瞬间又吊了起来:“又是何事?”
徐子桢还是十分淡定,摆摆手道:“说吧。”
徐八的脸上不悲不喜,说道:“犒军之资未能如时集齐,官家为平金人不满,将执礼官梅庆斩了。”
燕赵忍不住一拍手:“斩得好!”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鲁莽,赶紧闭上嘴不再吭声。
赵构皱了皱眉:“此等小人,斩便斩了,算得甚么风波?”
徐八一抱拳:“回千岁,此事乃是个由头,因钱银未齐,金人便改口向官家索要妙龄女子犒军,一人值换一百银。”
“混帐!”话音未落,赵构已是勃然大怒,猛的一拍城头箭垛。
徐子桢插嘴道:“官家给他们送了多少?”
徐八道:“回家主,已送八百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