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拉拢套近乎开始。
徐子桢赶紧点头道:“当然可以,不瞒殿下说,这义士的称呼总让我有些别扭,听着跟个山大王似的。”
赵桓哈哈一笑:“那好,子桢啊,你可知孤今日约你前来所为何事?”
徐子桢摇头道:“草民卤钝,猜不到殿下之意。”
赵桓又笑了笑,却转移话题道:“来来来,这上品女儿红可是好酒,子桢不妨尝一尝。”说着话亲自给徐子桢倒了一杯。
徐子桢心中顿时警惕起来,赵桓毕竟是太子,嘴上客气就算了,现在居然亲自倒酒,这葫芦里卖的肯定不是便宜药。
他心里这么想,脸上却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慌忙站起身又要拜:“草民不敢当,不敢当!”
赵桓将他一把拉住,顺手把酒倒满,说道:“日后在孤面前不必自称草民,亦不准跪拜。”
“呃……好吧。”徐子桢想了想索性又坐下,坦然受了赵桓的酒。
赵桓倒完酒将自己的杯子举起,笑道:“子桢来,孤敬你一杯。”
到了这时候徐子桢也不装模作样了,大大方方和赵桓碰了一下,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赞道:“果然好酒!”
赵桓笑笑,沉默了片刻忽然问道:“子桢,不知你是从何时跟随我七弟的?”
果然开始了,拉拢第一步的试探?
徐子桢心里暗忖,脸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殿下,我不过是和康王殿下碰巧认识罢了,追随二字却谈不上。”
赵桓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看向他的眼睛问道:“可孤却听说,若非我七弟着力保你,子桢你怕是……”
这话里的意思很明,如果不是赵构保徐子桢,他早就被王黼李邦彦之流弄死了。
徐子桢哈哈一笑:“殿下跟我这么客气,那我也就说敞亮话吧,我就是一粗人,信奉的是忠义二字,七爷对我不错,我也记在心里,可如果碰上国家大事,我这心里还是以忠为先的,所以不管是之前守兰州还是现在的守太原,我为的都是我大宋江山而已,其实跟七爷没多大关系。”
说完这段话徐子桢就闭上了嘴,等着赵桓接下来的顺势挑拨离间了,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赵桓却没再说话,而是微微皱眉看着他,象在思考着什么。
徐子桢有些愕然,这货在想什么?难道跟我猜测的不一样?
良久后赵桓忽然压低声音问道:“子桢,孤听说你与金国少王爷颇有私交,不知此事属实否?”
徐子桢被他的跳跃性思维弄得有点发懵,微作思忖后点头道:“算是还好,有些交情。”
赵桓的眼中闪过一道疑色,又道:“孤还听说你奉了少王爷之意来我大宋做什么密使,不知可有此事?”
徐子桢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但还是坦然点头道:“不错,是有这么回事。”
赵桓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追问道:“既然你乃是金国密使,可为何在太原与真定时却是如此作派,不知子桢你的用意何在?或者,哪一个才是真实的徐子桢?”
徐子桢顿时恍然,原来赵桓想问的是这个,为毛自己又是金国密使,可又把金人跟宰狗似的乱杀。
这说辞他心里早就有数,当下不急不躁地笑道:“殿下,我这密使可不是来大宋当奸细的,为的只是给少王爷赚点钱而已,另外……我杀的那些可没一个是他少王爷的人哦。”
赵桓眯着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眼中满是恍然之色,这解释确实合情合理,天下无论哪个国家都存在储君夺权争利的事,在赵桓眼里金国那种刚从部落升级成国的地方更是免不了这种破事。
气氛一下子又恢复了和谐,赵桓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气势也瞬间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却竟然是带着一丝讨好的神情:“孤倒没想到子桢你与少王爷会有如此交好,只是孤有一事相托,不知子桢可否为孤转达给少王爷知晓?”
徐子桢被赵桓弄得有些头晕了,完全猜不到赵桓到底想表达什么,说的话跳来跳去摸不着头脑。
“呃,殿下请说,如果只是转告的话我应该可以做到。”
赵桓面露喜色,拍掌道:“好,那就劳烦子桢贤弟替我问问少王爷,不知他能否在他皇兄面前美言几句,就说孤诚心和谈,不论是割让城池或是贡纳岁币,孤只求能就此止歇刀兵。”
我ca0'n-i'ma!
徐子桢只觉一股怒火猛的从心中窜起,搞半天老子自作多情了,这王八蛋根本不是为了拉拢自己,也不是为了要拼死抵抗,而仅仅只是想让自己做个中间人去求那狗屁金国皇帝休战,还什么割让城池贡纳岁币,我呸!你他妈还能不能有点气节?
第484章:到底谁是仙
如果换作徐子桢一年前的脾气,恐怕现在已经抄起桌上的菜盆往赵桓脸上扣去了,不过这大半年来他的火暴性子有了大大改善,再说眼前这位好歹也是下一任皇帝,现在撕破脸对自己没好处.
所以徐子桢强自按捺了下来,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暂时不敢开口,生怕国骂脱口而出。
赵桓不知道徐子桢在想些什么,还以为徐子桢在坐等好处,因此接着说道:“当然,此事若能成,孤是绝不会亏待子桢贤弟的。”
徐子桢忍不住问道:“殿下,您就这么想要求和么?就没想过憋口气把斡离不打回老家去?”
金兵右路军是即将入侵开封的队伍,徐子桢自然将斡离不看作是第一号敌人,可赵桓却又会错了意,下意识地认为斡离不是少王爷的敌对势力。
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大金国兵强马壮国力昌盛,大宋如今却国库空虚军力疲乏,便是孤有心也没那能力。”
徐子桢又想揍人了,大宋国库空虚?童贯梁师成之流整天借各种名头横征暴敛大发其财,那些当官的无不富得流油,打仗如果光看钱多的话,估计光是汴京城里那些官的家产剥一半出来都够了,省点用都能打到俄罗斯去了。
还有,什么叫军力疲乏?这意思是说大宋将士没用?
关于大宋的战里方面徐子桢有绝对的话语权,换作他穿越前倒还一直天真的以为,北宋是历史上最不会打仗的朝代之一,可光是经过兰州太原两战后,他就发现大宋将士一点都不弱,或许步兵比唐朝时的重步兵差些,但是骑兵绝对能在中国历史上排得上号。
俗话说得好,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可要是太子甚至皇帝怂呢?除了等亡国自然不会有别的结果。
徐子桢现在明白了,整个大宋朝最关键的问题就出在有这样的倒霉皇帝和倒霉太子身上,有这样的软蛋皇帝就有下边的贪官佞臣,这样的氛围环境下明臣良将自然无法发挥。
赵桓现在的样子简直让他恶心,自己只不过“疑似”金国少王爷的密使而已,他堂堂一个太子就已经卑躬屈膝满脸的奴才相。
徐子桢在桌下使劲拧了一下腿,将怒火忍耐了下来,既然赵桓都这么不要脸了,他索性屁股往后一挪坦然坐实,看也不看赵桓一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淡淡地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吧?斡离不也没长三个脑袋六条腿,再说了,您是当朝太子,真会没钱?”
赵桓神色一紧,似乎听出了些什么,赶紧问道:“不知子桢贤弟此言何意?”
徐子桢不紧不慢地吃了几口菜,抬了抬眼皮,干笑一声道:“殿下,斡离不大军可就在北边不远,说话就会过来,老话说得好,破财自能消灾,您要是没钱的话这灾还怎么消?”
赵桓的脸色愈发难看,迟疑了片刻咬牙道:“贤弟可有妙计?还望不吝赐教!”
这话听着简单,徐子桢却听出了两个意思,一个自然是关于斡离不南侵的解救之法,另一个则是在试探能不能用钱解决。
徐子桢冷笑一声:“殿下您没搞错吧?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一小小跟班而已,他斡离不十几万大军能听我一句屁话?再跟您说句老话,千里做官只为财,退不退兵是大金皇帝说了算,可是不是认真打却是钱说了算。”
虽然徐子桢的态度越来越恶劣,可赵桓却一点都不介意,只一个劲点头道:“正是正是,孤是想与右帅和谈,不知子桢贤弟……”
徐子桢砰的一声将酒杯重重镦在桌上,一瞪眼道:“我的话你没听懂是怎么的?他斡离不跟咱家少王爷就不是一条路子的,你还想着跟他去谈?那你找我干毛?”说完腾的起身作势要走。
赵桓慌忙拉住他,急道:“别别别,子桢贤弟且慢,是愚兄口误,还请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