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李珞雁她爹那把寒光闪闪的大关刀,徐子桢心里就一阵发虚。
“咳咳……李姑娘,你看今儿我也实在累得够呛,要不你先回去,容我休息休息再去行不?”
李珞雁俏脸顿时一变,眼圈一红,象是随时要掉下泪来,她只是有些单纯,可并不傻,徐子桢这说辞摆明了不愿意跟她去见爹,她轻咬红唇,颤声道:“徐大哥莫非嫌弃我?”
徐子桢这辈子最见不得的就是女人哭,一见李珞雁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顿时他的心里如百猫齐挠般的难受,忙不迭的安慰道:“没有没有,我哪有嫌弃你?只是我……哎呀你别哭啊。”
李珞雁两行珠泪已滚滚而下,徐子桢顿时慌了手脚,只听李珞雁哽咽着说道:“我虽乃江湖女子,可……可也是清白之身,徐大哥若不愿,那我便只有……只有……”
我勒个去,这就要死要活的了?徐子桢眼珠滴溜乱转,刚要想几句体面话来安抚李珞雁,却听旁边一声清脆的哼声:“小姐你看,此人果然是个登徒子,专做那些始乱终弃之事。”
徐子桢一回头,却见身边不远处站着一大一小两个美人,一身素服手挎竹篮,正满脸鄙夷地看着自己,不是旁人,却是温知府的千金温娴和她的那个小丫鬟。
温娴轻咬银牙瞪着他,恨恨地说道:“我正寻你不见,却没想你居然在此!来人!”
府衙门前站着的几名衙役赶紧过来,行礼道:“大小姐!”
“与我将这登徒子拿下!”
“呃,这……”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都是一阵发愣,这不是徐子桢么?什么时候成登徒子了?他把大小姐怎么了?
温娴见那几个衙役不动,不禁大怒:“为何还不动手?”
徐子桢只觉头大如斗,再也按捺不住,忍不住叫道:“登你妹啊!老子什么时候成登徒子了?抓我?凭什么?”
温娴从小到大哪曾有人敢这么大声对她吼叫,顿时愈发气恼,瞪向那几个衙役:“还不与我拿下?”
“啊?是!”那几个衙役虽觉得徐子桢人不错,可毕竟这是大小姐,忤逆不得,只得从命。
眼看几人就要上前,却见徐子桢脸sè一变,象是痛苦万分般蹲下身子,双手捂着胸腹间。
温娴冷哼道:“装死便能无事了么?”
徐子桢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噗的一声喷出口鲜血,随即两眼一翻白,身体往后倒去,晕死在地上。
温娴顿时怔在当地,这是真死?
第28章:治伤不用上床?
徐子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了黑,浑身无力地躺在了自己屋里那张床上,旁边坐着个满脸苦大仇深的老头,一手捻着山羊胡子一手搭着他脉门,嘴里还在念叨着:“脾弱心衰,经脉紊乱,只怕……”
难道老子要挂了?徐子桢吓了一跳,一骨碌坐起身来,瞪着那老头叫道:“只怕什么?”
老头毫无防备吓了一跳,随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老夫想说,只怕需调养半月方能痊愈无恙。”
靠!老子鄙视大舌头!徐子桢差点气得再晕过去,刚要再说些什么,只听房门一响,从外边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一见徐子桢坐着,顿时乐得叫道:“徐大哥你醒了?”
徐子桢回头一看,却是小捕快金羽希,赶紧叫道:“小金你来得正好,这老……老先生是谁啊?”
金羽希哈的一笑,听出了他本想说老头俩字,介绍道:“这位是咱们府衙的贵叔,你跟他多亲近亲近,以后少不得要打交道的。”
徐子桢奇道:“咱府衙还专门养着个大夫吗?”
金羽希笑得有些诡异:“谁说贵叔是大夫?”
“那他是?”
贵叔在一旁悠悠地插嘴道:“老夫乃苏州府仵作。”
仵……忤作?这他妈不是验尸的吗?徐子桢顿时目瞪口呆,现在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到底是哪个缺德货把这验尸的老头拉来给他看病的。
不管怎么样,徐子桢现在是死活不愿让贵叔再给他看病了,看他那枯如鸡爪的手搭向自己脉门就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反正最多忍到半夜容惜就会过来,她那么好的功夫,这点内伤对她来说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好说歹说把贵叔哄出门去,金羽希再也忍不住,哈哈笑道:“徐大哥你可别看不起贵叔,他老人家的手段可是很高的……”
徐子桢赶紧打断:“免了,我这伤自有人来给我治,话说你们也够不道义的,就留他一个人在我屋里吓唬我是吧?”
金羽希嘻嘻一笑:“徐大哥你错怪我了,小弟刚才可是给你去处理私事的。”
徐子桢奇道:“我有什么私事?”
“就是刚才在门口和你说话那位大姑娘,长得挺俊那个。”金羽希挤了挤眼,坏笑道,“徐大哥,小弟还真得跟你讨教几手了,嫂子被你哄上手还没几天呢,这又是一个,哎哎,怎么弄的?”
哦对,李珞雁,徐子桢一拍额头,问道:“她怎么了?走了没有?”
金羽希道:“原本她是不肯走来着,死活非得跟进来照看你,不过这府衙内怎么能让她进来,我就跟她说你这伤应当不碍事,让她先回去别担心。”
徐子桢一想到李珞雁的逼婚就头大,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对对,可不能让她进来。”
金羽希嘿嘿一笑,接着说道:“我让她明儿上午再来,到时候我当班,能带她进来找你。”
徐子桢顿时气结:“你……”
金羽希哈哈大笑着逃出门去,边跑边叫道:“徐大哥你醒了就好,我先去向大人覆命,大人说了,让你好好将养身子,这两天莫要出勤了。”
“这小子!”徐子桢笑着摇摇头,金羽希这小伙子确实不错,为人热心又义气,李珞雁那事也怪不得他,毕竟人家不知究竟,不过一想起李珞雁他就忍不住头大如斗,明天上午还来?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内伤的事有容惜,徐子桢也不怎么放在心上,那仵作老头不都说了么,自己养半个月就好,死不了还想这么多干嘛?现在该想想自己接下来要办的事,好象还挺多,比如头一件大事……该吃晚饭了。
胡四海那含怒一脚威力十足,徐子桢只觉现在胸口发闷,四肢无力,不过出门走走还是没什么影响的,他穿好衣服出了门,先在路边找了个摊子随便吃了碗面,然后直奔阊门谢馥chūn而去。
中午的热销景象好象还没褪去,徐子桢远远就见到谢馥chūn门前停了不少轿子和车马,走进店堂内更是拥挤不堪,一派热闹景象,几乎所有人都是开口要买睫毛膏的。
莫谢氏面带微笑一一招呼着那些客人,无意间回头看见徐子桢笑嘻嘻地站在门口,顿时大喜过望,招手把他叫进了内堂。
“伯母,今儿生意不错哈。”徐子桢笑着行了个礼。
莫谢氏眉眼深处都带着笑意:“这都是徐公子的妙物所致,只是你也看见了,这许多客人都在询问着下一批货何时出售,不知徐公子……”
徐子桢笑道:“公子长公子短,公子脑门顶个碗!伯母,您就叫我子桢吧,别这么生份了。”
莫谢氏被他一句话逗得扑哧一笑,请徐子桢坐了下来:“这睫毛膏如此大卖,怕是公……子桢你得辛苦一番将货备足才好。”
“我来这儿就是为这事。”徐子桢坐定身子,笑眯眯地说道,“伯母您给我拿纸笔来,我把配方做法写给您,以后由您的作坊去做就是了。”
白天的时候他就提过这事,莫谢氏知道推辞不过,客气了几句也就应了下来,找来纸笔亲自给他磨墨,徐子桢手握笔杆一挥而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