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桢笑眯眯地拍了拍他肩膀:“八二,接下来交给你了,过几天我再来跟你会合。//”
“好。”闻八二勉强头,却依旧没能回过神来。
他原本是杜晋的人,徐子桢在那山谷里第一次见到杜晋时旁边就有他一个,另外他也是西夏云家的人,不过却只属于外戚,也就是俗称的分家,以他的身份血统想在号称西夏第一家的云氏宗族内得到重用,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此在杜晋跟着徐子桢的时候闻八二也决定一起跟了过来。
徐子桢是西夏驸马,西夏皇帝的恩人,又是他云家家主之女的内定夫婿,可是前途不可限量,闻八二选择了跟徐子桢也不无为自己的将来博一把的打算,他以前倒是知道徐子桢骁勇善战胆气过人,可是却从不知道他居然还会这种神奇的计算之术,以他的眼力与经验居然看不懂徐子桢画的那些东西与符号是什么意思。
地道的事情安排完毕后徐子桢没有再多逗留,这事交给闻八二没什么悬念,以他多年的刨坟经验加上三绝堂工术中的机关巧技,这短短距离的地道挖起来跟玩似的。
苏三继续联络她父亲以前的故交老友,鲁英负责安排亲信帮着闻八二,徐子桢哼着调慢悠悠地踱回金营。
……
金营,某座大帐内,兀术正独自静坐沉吟着,完颜宗望的避而不见是他的主意,为的是让他有时间暗中观察一些细节,因为他总觉得来的这个宋使团似乎有不对劲,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因为他在宋使团中发现了一个能为他解惑的人。
帐外忽然传来通报声:“禀王爷,王大人请来了。”
兀术眉头一挑,嘴边露出一丝轻笑:“进来。”
帐帘掀处一个宋人官员微微躬身走了进来,圆圆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一对眼睛里闪动着复杂的神色,有敬畏,有惧怕,还有喜悦,这就是当今宋廷时任刑部尚书的王云。
兀术派人将他秘密地请了过来,这让他心里有多种情绪交错搀杂,如今宋金之战已起,大宋节节败退,百姓们或许还没感觉出什么,但以他王云细密的心思早已看出了一些苗头,或许大宋朝将就此一蹶不振了,甚至被金灭国也未可知,未雨绸缪,他自然要早些做准备才是。
“王大人!”兀术笑吟吟地站起身迎了过来,脸上那股和善之色让王云顿时受宠若惊。
“下官王云拜见四王子!”王云一撩袍服就要拜下。
兀术一把将他托住,佯作诧异道:“王大人怎的如此大礼,这可使不得。”
王云躬身谄笑道:“大金国如日中天,我宋国却积弱多年,就犹如金乃叔,宋为侄,侄子与叔父见礼岂不是理所应当么?”完还是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兀术心中暗暗冷笑,对王云这番奴颜婢膝的强调很是不屑,但脸上还是做出一副惊讶之状:“王大人快快请起,兀术可当不起大人如此大礼,来来来,我们坐下话。”他归这么,还是磨蹭着等王云行完了礼才将他拉起,请他坐了下来。
王云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搭着椅子的一条边,他善于逢迎,精于琢磨,自然明白兀术将他请来是什么意思,因此没等兀术开口,他索性先问道:“恕下官卤钝,不知四王子召见下官有何吩咐?”
兀术一笑,这王云果然是聪明人,而且还有那心思,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王大人快人快语,本王倒无大事相托,只是有些问题想向大人询问一二。”
“四王子请,下官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兀术满意地笑了笑,问道:“本王想问问,你们的康王爷如今在朝内身居何职啊?”
王云摇头:“康王并无官职。”
兀术一愣,奇道:“怎会无官职?你宋国王子不都会在成年后身任一方吏治么?”
王云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嗫嚅了几下后道:“这个……康王原本倒非闲身,只是前些日子出了事,被官家一怒之下给罢了。”
“哦?”兀术轻笑一声,“王大人可否来听听,居然能让你宋人皇帝如此发怒,究竟他做了何事?”
王云犹豫了一下,微微抬头看了看兀术,心翼翼地道:“四王子应当知道天下会吧?”
兀术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僵,他怎么会不知道,自从大军南下后就没少遭过天下会的暗手,军中有相当数量的将领在莫名其妙之下被人偷袭暗杀,这其中虽有不少是宋人之中那些江湖人士所为,但更多的就是这个神秘的天下会。
王云压低声音继续道:“下官曾听,康王爷与那天下会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甚至还有传言称他在天下会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兀术微微一凛,他没想到赵构居然还有这样的暗中身份,要不是王云今天出来,他是怎么都不会把赵构这个宋室王子和那种江湖势力联想到一起的。
王云发现了兀术的凝重之色,心里也不禁一紧,赶紧又补充道:“哦,这只是下官道听途罢了,真相究竟如何下官也不知。”
兀术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天下会是心腹大患,金军若要彻底在河北路站稳脚跟,这道坎是必须要抹除干净的,他心中迅速转着念头,忽然又想起个事来:“王大人,康王身旁那侍卫你可认识?”
王云想了想:“四王子是那燕赵?下官与他见过几次,此人身手颇高,乃是康王爷心腹之人。”
这个答案不用王云,兀术都看得出来,他了头又问道:“那……康王随驾的那些杂役又是什么来头,王大人可知道么?”
第336章:兀术请吃饭
“这……四王子恕罪,下官不知。** .”王云脸现尴尬,初来那天时赵构手下的几个杂役跟金人的比斗他都看见了,他也对这几个身手高强的杂役很是好奇,更是曾经暗中去打听过,只是不论他怎么套话都无法得知那几个杂役的确切来历,光从表面看他们确实只是赵构的随从而已。
王云顿了顿赶紧又说道:“下官这就回去细细打听,想必总能探知一二。”
兀术摆了摆手,笑道:“这倒不必,本王只是略感好奇而已。”
“是是是。”
王云见他这么说,也不敢往下搭话,但这时候兀术忽然又开口了,笑吟吟地看着他轻轻说道:“本王有一事相请,不知王大人肯帮本王这个忙否?”
“不敢当不敢当,四王子请吩咐,下官必无推诿。”王云本就在琢磨如何获取兀术的欢心与信任,眼下大好机会主动送上门来,他哪还有错过之理,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那副模样只差腚后的一根尾巴就是条大忠的好狗。
兀术微微一笑:“本王明日欲摆席宴请康王殿下,到时王大人……”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王云仔细认真地听着,眼睛不知不觉微微眯了起来。
……
徐子桢回到营里时心情大好,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计划稳步行进,如果金营这边再配合地完美一些的话,或许一个月内赵构就能顺利回到汴京了,这就象一本小说,不管之前如何曲折离奇,但是一个月后就该进入关键的主线了。
赵构和张邦昌之间的矛盾在他的刻意安排下显露在了金人的视线中,为了让这出戏演得更逼真一些,他到现在都没跟赵构交代,回营之后他一直窝在自己的帐内,细细盘算和推演着接下来的事情。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又一个人悄悄潜去了那处地牢,这次他没冒险,只是远远观望了一番,那些暗中的埋伏依然存在,而且看那样子似乎金人又加派了人手,徐子桢相信,如果苏三带人从正面突破来救人的话几乎没什么胜算,可以说来几个灭几个。
“埋伏吧,人越多越好,嘿!”徐子桢暗笑一声,眼前似乎已经出现了当自己计划成功后兀术和完颜宗望难看的脸色。
第二天一早,徐子桢正想着再溜出营去看看闻八二的进度,可当他刚走出营帐时就见燕赵远远过来,板着脸对他说道:“殿下叫你过去。”
徐子桢一怔:“七爷要出营?”
燕赵瞪了他一眼:“哪儿那么多废话,让你去就去。”说完再不多话,转身就走。
徐子桢无奈,燕赵到现在还看自己不顺眼,他望着燕赵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老燕你个瓜皮,跟着赵构的人越特么忠心就越回不去!你小子要再弄不明白可就真得死在这儿了。”
不多久来到赵构营帐内,赵构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徐子桢看了看左右,低声问道:“七爷,怎么了?”
赵构道:“兀术方才让人来请我赴宴。”
徐子桢松了口气:“吓我一跳,不就吃个饭么,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