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这个答复,严薇总算舒了口气,不过她也因此拿定主意,必须写信让儿女回来,战场上实在太过危险。稍有不慎,就会没了小命。
随后严薇又问了许多,约莫都是些生活中的琐碎事情。
林二不敢怠慢,一一如实回禀。
待到严薇问话完毕,林二才抱拳告辞,准备离开大司马府。
走至中庭时,有名相貌清秀的婢女缓缓走来,同林二纳了一福,谦谦有礼的说着:“这位将军,我家主子有几句话托婢问您。”
这个府上,能被人称为主子的人,除了严薇,还有一个被外人称作‘小夫人’的妾室貂蝉。虽说是妾室,但却极为受宠。
“贵人请讲。”林二不敢怠慢,抱拳回上一礼。
“我家主子问,出征的这些时日,大将军可曾觅得新欢?亦或是,可曾有女子自荐枕头?”
“大将军忙于军事,几乎少出军营。”林二恭敬答道,随后略显尴尬的又补充了一句,“至于是否有女子自荐枕头,卑职实在不知。”
好在婢女也不与林二为难,问完这个问题,便让他走了。
稍后,婢女带着答案去了东苑。
布置精巧的房屋里,燃烧的炭火将这间屋子烘得很暖。
一名女子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的绝美容颜,怔怔出神。
婢女推门而入,唤了声‘主子’,然后低声汇报起方才所得的答案。
绝美女子的脸上为之舒缓许多,但她的目光仍旧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入屋的婢女:“我美吗?”
“主子,您是婢子见到过的,在这世间最美丽的女子。”婢女发自肺腑的赞美。
“那为什么……君侯走了一年,却没有一封书信与我?”
铜镜中的绝美女子神色黯淡,一双好看的梨雨眸中充满了迷茫。
见到自家主子这般痴痴的模样,婢女忽然有些心疼起来:“兴许是大将军忙于公务,又或者是战事吃紧……”
绝美女子摇了摇头,因为君侯对我,没有感情。
之前宠幸于我,不过是因为新鲜,以及我有着张世间无双的好看皮囊罢了。可终有一天,我也会老,会有皱纹……
到那时,估计他连看都不会看我一眼。
这便是女人的宿命。
婢女见貂蝉脸上的表情忽然间落寞下去,唯恐她胡思乱想,脚下上前两步,好声安慰起来:“主子,您可千万别胡思乱想,您还年轻,有着许多的光阴,等到将来为大将军诞下儿女,这偌大的府邸之中,怎么也会有您的立足之地……”
听得这话,貂蝉心中升起一缕希望,继而平下心境,呼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脸上带有倾城之姿的笑容:“这么多随我过府的丫头,就属你最聪明伶俐。”
“谢主子夸奖。”婢女谦逊回答。
“等君侯回来,我一定可以怀上孩子。”
看着镜子中美丽的容颜,貂蝉喃喃说着,伸出玉指轻轻抚摸过去,吹弹可破的肌肤,如羊脂白雪。
想起刚才对严薇的羡慕,貂蝉抹了胭脂,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我竟会妒忌起这个比我丑的女人。
严薇今年已经三十出头,青春美丽已经渐渐远去,过不了几年,就会人老珠黄,被君侯嫌弃。
貂蝉心中有些快活起来,到那时,这个府邸将会变成自己的天下。
“先生的病可曾好些?”
话题一转,貂蝉看似漫不经心的问着。
婢女未作回答,而是低声提醒起来:“主子,恕婢子多嘴,您对戏策先生的关心,似乎过了些。这要传入有心人的耳中,恐会对您的名声有所玷污。”
“不过是寻常关心罢了,不做亏心事,又何惧外边流言。”貂蝉对此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或许戏策早已忘怀了当年的事情,恐怕纵使聪明如他,也料想不到,当年那个被他给予麦饼的小女孩,会长大成为当今大将军最喜欢的宠妾。
对于戏策,貂蝉一直都怀有感恩之心。
府邸门口,大公子吕篆从书院回来,跟在身后的两名仆人搀着一名晕倒的老叟,衣衫褴褛,看模样像是路边的老乞丐。
看门的仆人上前恭敬行礼之后,有些纳闷儿问道:“大公子,您这是……?”
吕篆回头看了眼老人,耐心讲起事情经过。
原来吕篆下学回来的时候,途中见到这名老人昏倒在路边,如今正值天寒地冻的季节,吕篆不忍见他冻伤,遂将其带回府邸。
等到老人醒来以后,再问他家住何方,派人送他回去。
“公子宅心仁厚,必得老天庇佑。”看门管事的仆人尤为感慨的说着。
吕篆吩咐仆从将老人带去歇息,若是老人醒来,便来通知自己。
随后,吕篆回了自个儿书房,开始读书温习功课。
兴许是太过疲乏的缘故,书籍看到一半,吕篆便支撑不住,趴在桌上进入了梦乡。
“青童,你父亲出征为何只带了你姐姐和弟弟,独独没有带你?”
“是不是你父亲不喜欢你,嫌你没用?”
“当然是他父亲不喜欢他呗,不然还能是啥!”
“你父亲勇猛无敌,你却一点儿不像,简直就是窝囊废物。”
“哈哈哈……”
“哈哈哈……”
梦境中,有许多道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或讥讽,或张狂。
“不是的!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