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滚出来见我。”
吕布没有好脸,士卒哪敢耽搁半分,转身跑进了帐内。
不久,营帐里传来了华雄的怒吼声。
“你他娘的进来干啥!”
“没看见老子正在兴头上吗!”
怒吼之后,声音里便是惊愕。
“啥?主公?”
“愣着作甚,快给我拿衣服啊!”
“我裤子呢,那边!那边……”
继而又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半晌后,换上甲胄的华雄从营帐里出来,见到吕布冷冰着一张脸。华雄咧开嘴,有些谄媚的笑着:“主公,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儿来了?”
随即,华雄还注意到吕骁也在这里,笑着打起招呼:“哟,小公子也在这儿呢,晚上好啊小公子……”
“少嬉皮笑脸,你在军帐里做些什么!”吕布依旧没有好的脸色,冷声质问起来。
跟在旁边的吕骁也是一脸好奇。
“回禀主公,末将正在审♂问抓俘的一些曹军文官。”
华雄挺直魁梧身躯,雄性十足的脸庞上正义凛然。见吕布似是不信,他又补充起来:“这些家伙有身文人的臭毛病,嘴巴又硬得很,末将打算从心灵上给他们疏通疏通,也让他们晓得我军的厉♂害。”
华雄说得义正言辞,要是没有听见刚才的奇怪叫声,保不准吕布还真的信了。如今听华雄这么一说,联想起刚才的叫声,吕布大概也猜到华雄在营帐里干些什么了。
好在小铃铛早已睡下,吕布心中有些庆幸,同时也恶狠狠地警告起华雄:“以后小声些,要是敢让小铃铛听见,我就剁了你那审讯的玩意儿!”
警告一番过后,吕布也没多过多责备,带着吕骁往别处去了。
“好的主公,主公您慢走啊!”
华雄满脸堆笑,目送着吕布离去。
走了许远,吕骁仍在纠结华雄营帐里的声音。
“不是说了吗,是在审问犯人。以后,离华雄远一点,别让他带坏了你。”吕布沉了沉眉头,如是说着。
次日上午,艳阳高照。
这于北方的冬天而言,是少有的景象。
搭起的军帐里,许多士卒还因昨夜的宿醉,迟迟没有醒来,蜷缩在帐篷内响亮的打着呼噜。
“起来起来,都别睡了。”
垂下的帐门掀开,随着一阵急促的低吼声,睡梦中的士卒缓缓睁开了眼睛,打着呵欠坐起身来。
“李头儿,大清早的把我们叫起来,究竟什么事儿啊?”
帐内不杀士卒都认得进来的军官,并且关系不错,他们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懒散询问起来。
“别东问西问的,但凡点到名字的人,都给我出来。”李姓军官板着张脸,打开手里的竹简,开始逐一点名。
“许邦木,陈多陇,牛才良,秦闵,王二虎,赵春才……”一个接一个的名字,从李姓军官的嘴里念出。
听到自己的名字,王二虎心中不由咯噔一下,莫名有了股不好的预感。
无一例外,这些人都是曹军的降卒。
与此同时,其他各营也都在进行同样的点名。
点名完毕之后,王二虎这些人全部被集中起来,送至了昨夜庆功的地方。
燃烧的篝火已经熄灭,地面上还留有许多昨晚剩余的残留。
与昨夜狂欢相比,今天四周明显多了很多持握兵器的士卒,神情肃穆森严。站在木台上的人,依旧是昨夜那个说着以后双方将士不分你我的威武男人。
“主公,您要的士卒,俱已到齐。”
清点完人数,徐晃上前禀报。
往下方望了一眼,三四万人的降卒站在一起,黑压压的一片。即使手里没有兵器,也同样颇具气势。
吕布左手按住腰间宝剑,挺立的身躯如山,在木台前方沉吟小会儿,脑海里捋了捋词儿,眼眸中映出这几万降卒的身影,用雄浑的声音缓缓说来:“本将军昨夜思虑了一宿,当年曹操入主兖州,汝等之中许多人都受了曹操恩情,想必心中难以忘怀旧主……”
“听大将军这口气,该不会是想把咱们赶尽杀绝吧!”有人脸上露出恐惧表情,浑身下意识的直打哆嗦。
这种恐惧,在人群中很快传递开来。
王二虎傻愣愣的站在远处,越听心越凉,好不容易才存活下来,难道还是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吗?
经过昨夜的欢庆,王二虎觉得自己似乎可以融进这个新的集体,他已经不想死了。
“怕个球啊,死就死,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有个相貌粗鲁的汉子大声嚷着,王二虎认得此人,以前与他一个营,名叫田雄。
“没错,掉了碗大个疤,我赵木春绝不做贪生怕死的小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降卒纷纷响应起来,反正是个死,还不如死得有尊严一点。
此时,吕布的演讲也到了结尾时刻。
“现在我宣布,你们可以走了!愿意留下的,我吕布热情欢迎,想要回家耕田,或是重新投入曹操的怀抱,本将军也不会阻拦,这些都由你们自己决定!”
哗!
听得吕布这话,下方将士无不为之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