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营这会儿忙着哭丧,谁还有心思来考虑这些?”
马超对此颇为不屑,他好歹也是抄过许多兵书的人,兵书上说,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打得就是出人意料。
“再说了,又不要你带兵冲锋,你怕什么?”
好在郭嘉也习惯了这种对牛弹琴的场面,他和马超之间的智商差距,大概等同于他和马超的武力差距,都是碾压性的级别。
“言尽于此,多说无益。”
郭嘉也懒得再说,反正意见提了,去与不去,是输是赢,都与自个儿无关。
于是,诸将便又看向陈宫。吕布走的时候,将所有事情的决策权,都交由了陈宫。
所以,只要陈宫点头,他们立刻便能点齐兵马,杀向曹营。
若是没有郭嘉之前的一番打断,陈宫或许也就当场允了。
不过经郭嘉这么一说,将军们倒是察觉不出什么,陈宫却很是认真思考起来。
别看郭嘉平日里放浪形骸,一副浪子模样,实则心细如尘。
陈宫对此了如指掌,所以他顺着郭嘉的思维就往下想,这会不会是曹军的诱敌之策,故意以曹操假死,来骗取他们出兵袭营?
可安插曹营的密探,从来都没给过错误情报。..
思虑再三,陈宫实在不愿放弃如此大好时机,最后仍旧决定出兵袭营。
真也好,假也罢。
试试不就都知道了。
“公明,吾与你五千兵马,带人夜袭曹营。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立刻率军撤回,凡事小心为妙!”
陈宫将此任交于了较为稳重的徐晃,再三叮嘱他要小心行事。
“末将领命!”
徐晃抱拳应下,大步出帐,集结兵马去了。
“那我呢?”马超站起身来,强烈要求一同前往。
陈宫选择了婉言拒绝,以马超的性情,万一中了敌人激将之法,根本没人拉得住他。
…………
翌日下午,衣甲透红的徐晃率着残兵败将,垂头丧气回到了军营。
陈宫见状,已然知晓了结果。
徐晃为此也作了汇报,一切果如郭嘉所料,曹军提前有了防备,设好埋伏,致使他们此行折了上千人马。
但同时徐晃也带回确切消息,曹操是真的死了。
不久,身为曹家长子的曹昂派人传来书信。
书信中写到,希望吕布军将士近几日不要再来滋乱生事,扰了父亲曹操的亡灵。待他殓葬了父亲,自然会与吕布决一死战。
陈宫应允下来,写信将此事报于吕布。
济阴郡城,定陶。
往东再有几十里路,就是菏泽大营。
这一日,从陈留而来的吕布刚刚进驻城内,便接到了陈宫传来的书信。
看完信简内容,吕布表情错愕,在座位上怔愣了好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
“主公,您怎么了?”
守候一旁的陈卫瞧见主公神色有异,不禁小声问道。
回过神来的吕布长长叹了口气,曹操死了。
“这不是好事么?”
陈卫对此很是不解,既然曹操死了,就算除去了兖州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可主公脸上的表情,完不像是高兴时候该有的样子。
吕布神色落寞的微微摇头,只说了三个字,你不懂。
傍晚时分,晚风吹过,在这个即将入冬的季节里,起了丝丝寒意。
郡城内,最高的一处楼阁。
卸去甲胄的吕布脸色红通,身躯前倾靠在栏杆,左手拿着白玉制成的酒杯,右手提了一壶美酒。
看他醉熏的神态,似乎已经饮了不少。
“孟德啊,你知道吗?我这辈子都在想着找你报仇雪恨,可真正当得知你的死讯后,我竟然没有丁点儿高兴,心里头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难受……”
“上回,你给我设了个鸿门宴,挟持你的时候,我本可以杀了你,可我没有。因为我啊,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你!”
“可是啊,还没等到决战开始,你倒先一步的走了,此乃吕某今生,最大憾事!”
美酒入喉,吕布仰天大吼起来。
幸得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有行人,否则,所有人都将看到这位大司马的失态模样,也必将为士人诟病。
“试想,那日你若从了我,你我二人联手,天下孰人能敌之?也必能开创出大汉王朝,前所未有之雄阔疆域!”
“可惜啊,你就走么走了。”
“当年的事,我早已看开。其实,死在白门楼下,怨不得你,也不怪那个刘大耳朵,是狂妄和傲慢,把我推向了死亡。”
吹久了凉风,吕布似是有些头疼,摇摇晃晃的回到楼阁中央,找了个石凳坐下。
“汝死之后,吾又少一故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