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批吕军将士冲至城下,城楼上抛射的箭雨明显减少了许多。扛在吕军将士们肩上的飞梯放了下来,由两人固定住底部,架上了城墙。
随后,将士们开始顺着飞梯向上攀爬。
当看到越来越多的飞梯搭上城墙,城楼上的士卒们开始有些慌了,连带行动都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一股未知的恐惧,笼罩在他们心头。
“慌什么!”
此时,唯一能够保持镇定的就只剩下曹仁,他看着那些六神无主的将士,大声喝斥:“我这个当将军的都不畏死,尔等为何怯战!难道,我兖州男儿,都是些怕死孬种!”
慌乱的士卒渐渐平息下来,似乎在生死的边缘,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愿同将军死战!”
见此情形,作为副将的曹洪和李典大声响应起来。
“死战!死战!”
有了将军们的表态,城楼上的士气霎时被提升了起来,曹军将士们已然摆出了拼命的架势。
“檑木,滚石!”
见士卒们重新燃起了斗志,曹仁有条不紊吩咐起了接下来的工作。
尽管这些防御手段不能将敌军尽数杀死,但能够换掉一些敌军士卒的性命,这于己方而言,总归有利无害。
眺望城下,那名立于将旗下的吕军将领,曹仁看不清其模样,但在他心中,却有着视死如归的决绝。
只要我曹仁一息尚存,尔等外贼就休想踏进句阳半步!
第六六三章 曹仁擅守
轰隆隆~~
巨大的石块从城头扔下,在飞梯上攀爬的士卒稍有不慎,一旦没能避开,迎上了那笨重石块,轻则胸骨碎裂,重则脑浆迸开。
不断有士卒从半空坠落,如断了线的风筝。
血腥的一幕,令人胆寒。
“率先登上城头者,赏钱两万!”
“敢有退战不前者,立斩不饶!”
每当有人萌生退意时,这两句话总会萦绕在他们耳边。
望了眼那近在眼前的城楼,城下的将士们再度发起了进攻。
滚石不比羽箭,数量相对较少,就算是从城下运上城楼,也不是三五两下就能办到的轻松小活儿。
更何况这个时候,曹仁也已经腾不出多余的人手。
加入战场的云梯越过城下沟壕,渐渐靠近城墙。
此时,第一名吕军将士跃进了城上,然则他还没来得及高兴,便被周围的曹军士卒乱刀砍作肉泥,死的不能再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越来越多的吕军将士登上了城头,开始同曹军近身作战。这时候的弓箭、滚石、檑木等防御手段,已然失去了原来应有的作用。
曹仁拔剑在手,作为将军,他自当以身作则。
“儿郎们,随我坚守城头,将这群外贼驱赶出去!”曹仁大声呼吼,没有丝毫怯阵,直接顶了上去,同爬上城墙的吕军将士厮杀在了一起。
嘎吱~嘎啦~
在士卒们齐心协力的推动下,巨大的云梯抵达城下,并缓缓放下前段主梯,平铺在城头,巨大的铁钩牢牢勾住了内部的墙壁。
“杀啊!”
云梯搭建完成,吕军将士的士气陡然高涨,从下方攀至云梯顶部,然后直冲涌入城内。
双方的激战从一开始,就进入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阿兄,这些家伙竟似发了疯一般,如何也杀不退,杀不绝!”
满脸血水的曹洪退至曹仁身边,他跟着曹操征战也有数年,像吕布军这般疯狂的,还是头一回见。
曹仁刺死面前一名登上城头的吕军士卒,利落的从士卒胸膛抽出剑刃,他偏头瞅了眼他这个喘着大气的弟弟,戒备起四周的同时,亦是揶揄了一声:“怎么,你怕了?”
“谁说我怕了!”
曹洪嚷嚷起来,此时一名吕军士卒想要伺机偷袭曹仁,却被曹洪余光瞥见,他左手握拳,猛地挥砸在了那人面门,将其轰出两三丈远。
“阿兄,有我在你身边,你多少能够安许多。”曹洪咧嘴而笑,论实力,他两兄弟虽然都是二流靠后的水准,但论硬碰硬的厮杀,他比兄长曹仁还是要强上不少。
“将军,东边有大量敌军涌入,似是快顶不住了,唐校尉请你派人前去支援!”一名血糊血海的士卒冲至曹仁面前,气息喘喘的大声禀报起来。
听得此话的曹仁也不拖延,当即将目光落在了弟弟曹洪身上:“你快些带人过去,务必不能让吕布军有丝毫的可乘之机!”
“那你呢兄长?”曹洪仍是有些担忧。
“我就在这里守着,我倒要看看,哪个贼子能有本事,从我面前逾越一步!”曹仁的语气里,满是坚决。
渐渐的,城楼上倒下的尸体数以百千为计,血水也越积越多。双方将士谁也不肯退让,刀剑相向,以命相搏。
厮杀之中,恍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
“吊桥断了!”
正与敌军交手的曹仁清晰听到了两股不同的声音,尽管内容一样,但情绪和语气却截然相反。
吊桥的断裂,使得曹军将士感到了些许慌乱,而吕军的士卒却大喜过望,候在下方他们抬起沉重的攻城槌,踏过吊桥,伴随着‘一二~三!一二~三!’的整齐号角,重重撞击在城门,发出‘嘭!嘭!嘭!’的剧烈声响。
每一次撞击,城楼上厮杀的将士便能清晰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急剧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