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是不可能的,但在女儿面前,他这个当爹的肯定不能折了脸面,硬撑着说道:“你爹爹我习武强身,这点风寒,根本算不得什么!”
小铃铛一听,灵动的眸子里顿时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她拉着吕布的大手撒起娇来:“我要学,我要学。”
吕布蹲下身子,目光宠溺的看着女儿,语气温柔无比:“好好好,以后哇,爹爹教你。”
说着,他再度将女儿背起,往着自家府邸走去。
清冷的月光下,父女二人说着各自内心的悄悄话,时不时还会暴发一阵爽朗的笑声和大呼的求饶。
给这座清冷的城池,也给这个凛寒的冬天,添了几分暖色。
第四四二章 大雪
回到府邸,醉熏的酒意已8经散去大半。
客堂之中,灯火通明。
戏策、郭嘉等人俱未就寝,全都在等着吕布。
吕布在庭院里将小铃铛从背上放下,又让婢女将她带到夫人的住处。
管事让人取来厚裘衣,披在吕布身上。
吕布走进堂内,堂内人数不少,除了戏策等人,还有个身穿黑色衣袍的少年。待他取下头上斗篷,正是弘农王刘辩。
“主公,幸不辱命。”一身宫廷宦官打扮的青獠躬身抱拳。
吕布点头,赞了他一声:“你这次做得很好,辛苦了。”
“为主公办事,理所应当。”青獠面色如常,吕布此番夸他,就说明他的能力已经得到了认可。
吕布目光收回,走到主位处坐下,出声吩咐起来:“陈卫,你带两名心腹,将弘农王连夜送出城去。出城之后,一直往西走,我在谷城那边的峡谷中安排了户姓何的人家,你带上弘农王,暂居那里。”
戏策起身,将案桌上的地图拿起,交给陈卫:“要去的地方,我已经做上了标记。那户人家受过将军恩情,到时只管报上将军名号,他们定会收留你们。”
陈卫双手接过地图,道了声:“有劳先生。”
吕布做着计划安排,刘辩却有些不懂,询问起来:“吕将军,你这是何意?”
原先的计划中,可没有说要把他送到西边的谷城,而且还是一处荒无人烟的山谷里面。
“弘农王,请你相信臣下,我定然不会害你。”吕布说得极为确定,“等今后朝堂安稳,我自会派人接你回来。”
刘辩心中不愿,却也没有其他法子,只能答应下来,走一步看一步了。
吕布将刘辩几人送到密道入口,在陈卫出发之际,不忘再次叮嘱:“记着,没有我的命令,无论听到或是发生了什么,都不要回来。”
陈卫点头应下,抱拳作为离别:“将军保重!”
…………
翌日清晨,早起的毛玠被吕布唤去了客堂。
在吕府的这些日子,毛玠过得倒也舒坦,唯一让他感到稍微难受的就是,吕布不准他迈出府门半步,等于是将他软禁。
眼下非常时期,毛玠也就忍了。
来到客堂,吕布已经坐在位置上等他。
毛玠躬身行礼完毕,询问起吕布:“将军唤我前来,可是弘农王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昨夜发生的事情,毛玠压根儿不知。
吕布微微点头,毛玠见状自是大喜,左右寻找起那位少年王爷。几圈扫视下来,毛玠失望了,根本就没有刘辩的身影。
他只好将目光投向吕布,再度询问起来:“敢问将军,人呢?”
“弘农王如今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今天叫阁下来,就是让你回去告诉曹操,弘农王已经安然无恙。”吕布给出答复,他算了算时辰,这个时候陈卫应该已经出了城外,在去往谷城的途中。
“难道将军不把弘农王交由在下带走?”
毛玠面露疑惑,试图用利弊来说服吕布:“将军您应该知道,如果弘农王留在洛阳,于您而言,始终是个隐患。一旦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立马就能将您置于死地。”
“这就不劳阁下费心了,吕某自有对策。”吕布摆了摆手,根本不为所动。
听到吕布这话,毛玠彻底坐不住了,连带语气都有些着急起来:“将军,您这样做,未免太不厚道了吧。”
如果不把刘辩带回陈留,那救不救他出来,对曹操来说,根本没有半点利害关系。
“从始至终,本将军只说过帮你们救出弘农王,可从没说要将他交到曹操手里。”吕布沉闷起声音,学着文人动作,呡了口茶水。
毛玠霎时傻眼了,吕布居然会跟他玩起文字游戏。
也是他当初大意,根本没有多想,只觉得双方合作,弘农王救出来之后,不可能留在洛阳。所以理所应当的会交由自己带走,哪想到会是眼下的这个局面。
竹篮打水,一场空。
好说歹说,吕布就是不肯交人,毛玠不由愠恼起来:“堂堂镇北将军,行事说话如此狡诈,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吕布放下手中茶杯,语气嗤夷:“本将军已经履行承诺救出了弘农王,你带不走他,只能怪你自个儿没本事,怨不得旁人。”
听到这话,毛玠差点气得吐出两升血来,没想到读了那么多的古书典籍,如今居然被一个武夫给耍得团团转。但他又奈何不了吕布,只能忍下这口怨气,咬牙切齿的道了声:“告辞!”
说完,拂袖而去。
年末的最后一天,鹅毛般的大雪铺满了洛阳城内的房屋瓦顶,还有城中街道。
皇宫里,六岁的天子坐在崇德殿前的门槛上,望着外边白茫茫的大雪,怔怔发呆。
弘农王刘辩据说患了寒疾,在北宫的一处宫殿里养病。董卓得知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有派太医前去诊治,刘辩于他而言,已经是枚无关紧要的弃子,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吕家的庭院儿中,响起了叮叮玲玲的清脆声音。
小铃铛在院子里堆了很多雪人,曹性就在那儿逗她,“小铃铛,这个是谁啊?”
小铃铛直起身偏头看了一眼,十分笃定的说着:“这个是戏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