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林,这里不是你们的虎贲营,请你离开!”周游压着心里的怒火,尽量平和的说道。
“周左监,别动气嘛!这不,我们那边的校场,弟兄们正在早练,不方便我们溜马骑跑,我就琢磨着借你们羽林军的校场用用。”
魏长林仿佛充耳不闻,依旧面带笑意。
“我们也正在早练!”周游咬牙,一字一句,面上已有怒容。
魏长林一听,忽地哈哈大笑起来,好似听到了格外好笑的事情,劝说起周游:“哎呀,你们练这个有什么用,费力不讨好,还不如回营多睡会儿,可别累着了羽林军的弟兄。”
虎贲营和羽林军皆为皇家禁军,职责上也是大同小异,但仅从地位而言,虎贲营是要稍高羽林军一筹。
“这个就不劳你魏仆射费心了,还有,这里不欢迎你们!”周游语气冷漠下来,再度下发了逐客令。
“欢不欢迎,不是你周左监说了算。去把你们中郎将叫来,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欢不欢迎!”
魏长林依旧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脸上甚至毫不遮掩那抹不屑之色,“现在陛下恩宠的是我们虎贲,也不想想,你们羽林军多久都有没入宫当过职了。我劝你们呐,还是早些散伙,投靠我们虎贲营得了。周游,到时我留个陛长的位置给你,如何?”
魏长林身后的骑卒,尽皆哈哈大笑。
虎贲营和羽林军历来不和,这已经不是秘密。私底下的争强斗狠,互相殴斗,更是家常便饭。
以往这些事情也曾传到过天子耳中,不过天子却从未有过明言责罚,照他的意思就是,狭路相逢勇者胜,优胜劣汰,胜者为王。
面对虎贲营的寻衅以及冷嘲热讽,一些个暴躁的羽林儿郎忍不了了,纷纷吼骂起来:“期门奴,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虎贲营在此之前,名为‘期门’,到了平帝元始元年,才正式改名为虎贲。
这些个虎贲营的将士哪里是来训练骑御,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借此机会,特地来耀武扬威,奚落他们羽林。
之前也有过许多类似的事情发生,任职羽林中郎将的胡广林在得知虎贲中郎将是袁术后,他这个靠买通张让上位的中郎将,哪里得罪得起袁家。当场就认了怂,赔礼道歉不说,还主动给虎贲营腾出地方,并要求手下将士,以后不得寻衅惹事。
羽林军的将士憋了一肚子的火,却也无可奈何。
好在这姓胡的没当两月,就被下了职位,打发到外地去了。
魏长林听到羽林将士称呼他们为‘期门奴’,脸上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漠与阴沉。他将手里长戟一指,愤然说道:“我虎贲营乃是陛下近卫,你们居然敢如此放肆,辱我虎贲!今天要不给个说法,就休想了结此事!”
“是你们欺人太甚,我最后再说一次,尔等若再不退出我们羽林驻营,就休怪我周游翻脸不认人!”
羽林左监的态度一如起初的强硬,并未因魏长林的威胁恐吓,而退后半步。
他这回也是豁出去了,新任的中郎将尚未到来,羽林军中就属他最大。宁愿受陛下责罚降罪,他今天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要他们道歉认错,绝无可能!
“羽林儿郎!”周游大喝一声。
“唔!”身后的羽林将士齐声应道。
“上马,御敌!”
“吼!”
转眼之间,羽林军的将士也全都骑上战马,同虎贲营对峙起来。
双方相隔了不到两丈,望向彼此的眼神中,皆是充满了愤恨与仇视。
虎贲营来此的仅有三百余人,而羽林军却是将近两千。
人数悬差如此之大,魏长林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就这样灰溜溜的退出,他又心有不甘。
今天一旦认了怂,以后肯定会沦为双方将士的笑柄,再也抬不起头来。魏长林丢不起这个脸,所以他让两名骑卒离去,回虎贲营搬救兵前来助阵。
不管是虎贲营还是羽林军,里面大多都是些热血儿郎,并不会因为人多人少而感到胆怯畏缩,心中只有奔腾的热血,在为之流淌。
魏长林没有下令动手,只是如一头觅食的野豺,时刻监视着羽林这边。
周游也同样没有贸然出击,倒不是担心打不过,而是先动手的注定理亏,后动手的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能够算是正当防卫。
而且他也看见了魏长林叫人去搬救兵,按照以往的惯例,等到双方的中郎将到来,这件事情也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周游按下方才心头的冲动,他也不想捅出太大的篓子,毕竟他还想在羽林军里继续待下去。他只是不甘于虎贲营的打压,想给出一个强硬态度,证明羽林军并不是软弱可欺。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凝固在空气里的氛围,变得越发的紧张起来。
对峙的双方谁都没有吱声,整个驻营在这一刻,安静得出奇。
嗖~
一粒小石子从某个角落激射而来,带着破空声,不偏不倚,正中魏长林的额头。
这下,沉寂许久的大海,陡然掀起了惊天巨浪。
第三四五章 路中悍鬼袁长水
虎贲营和御林军的战火触之即发,在魏长林被暗算的那一刻,这位虎贲营的左仆射怒从胸中起,大声的招呼起身后弟兄,怒吼起来:“给我上!”
三百虎贲将士听到魏长林的号令,当即催马挺戟,呼吼着杀向对面的羽林军。
周游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盘查是哪个扔的石子,既然虎贲营要打,他们同样也不会胆怯,将手里长戟一挥,下令羽林军也发起了冲锋。
两支皇家禁军顷刻间交锋在了一起,战马鸣啸和兵器交戈的声音此起彼伏,响彻了这座驻营。
远处观望的吕布嘴角微勾,抱着臂膀看起好戏,似乎并没有要过去劝架的意思。
别看双方吼得厉害,其实下手都晓得轻重,知根知底。弄出人命不至于,最多就是见点红,给对方身上添上几道血痕。
他们心里都明白,真要弄出人命,谁都担待不起。
三百对两千,在双方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虎贲营的将士大半都落下马背,败相显露。
魏长林狼狈在地,周游勒马停在他的面前,语气冷漠:“魏仆射,带上你的虎贲,老老实实的回你们虎贲营去。我们这里,不欢迎弱者!”
“滚回去!”身后的某个士卒高喊了一声。
其他羽林士卒也都纷纷大吼起来:“滚回去!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