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匈奴中郎将这个职位,比度辽将军低上些许,但在监管外族这一方面,可是拥有着度辽将军都无可比拟的权力。
“回去我就写封奏折,传至洛阳。详详细细的写着,中平二年腊月冬,匈奴左贤王率铁骑两万,侵我五原边界……”
“吕布,你是在逼我向你开战!”须卜骨都侯断然大喝,连‘将军’二字都省了,直接呼喊起吕布的姓名,可见其内心之愤怒。
堂堂的匈奴左贤王被一个小了自己十来岁的汉家青年,当着双方数万将士的面摆耍了一通,会不生气才怪。
“开战?好哇!”
吕布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场朝着身后喊了声:“宋宪。”
“末将在!”宋宪抱拳应道。
“等会儿去临戎走一趟,给老单于递上本将军的照信。就说左贤王未得准许,擅自带兵闯入我五原郡边,纵容士卒杀戮五原百姓,吟人妻女,抢掠财物。而左贤王本人对此概不认错,也不交出人来,本将军身为度辽将军兼使匈奴中郎将,决不能坐视不理。从明天开始,本将军会亲率五万大军,踏平朔方!”
“喏!”宋宪高声回答。
匈奴这边一听吕布要动真格,皆是一阵骚动。
作为此行主帅的须卜骨都侯也是怔了一下,随后望向那个汉家青年,硬着头皮说道:“本王就不信,你敢真打!”
他本来是想拿着开战的噱头来吓唬吕布,这也是他惯用的杀手锏,起码对上一任的使匈奴中郎将是百用百灵。
须卜骨都侯看准了如今并州的实力空虚,根本不敢轻启战端,所以想趁机扒拉点油水,好用来拉拢人心,巩固地位。
如果真打起来,匈奴也同样够呛。
“左贤王,你可知我这身甲胄战衣,是如何而来的吗?”
吕布掸了掸肩部出的鳞甲,显摆起来:“这可是天子所赐,以彰我大破鲜卑之功。”
须卜骨都侯不明白吕布炫耀这个是何用意,一边琢磨,一边静听下文。
“记得当初,吕某只是个小小的百夫长,全凭一身力气,还有身后的这些弟兄,一步一步的打拼到了度辽将军的位置。这个位置啊,坐至今日,也足有两年。我呢,也有些厌倦了,想再往上挪挪。”
“我这个人呐,是个莽夫,莽夫要想往上爬,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
“既然左贤王想打,吕某自当奉陪到底,一年半载,亦或是三年五载……”
吕布独自在那慢悠悠的说着,前方的匈奴骑卒已经按刀在手,随时都可以蓄势发起冲锋。
“还是说,左贤王现在就想试试我汉家儿郎的兵甲,是否锋利?”
吕布淡淡说着,眼皮抬起,无形之中,望向须卜骨都侯的眼神,霜寒凛厉。
第三一八章 宰肥羊
与之对视的须卜骨都侯不由打了个寒战,那股子发于眼眸的阴寒杀戾,绝对是无数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才能有的眼神。
眼下的局势,可谓是骑虎难下。
须卜骨都侯来之前算盘打得叮当响,可千算万算,还是没能想到,居然会遇到吕布这么个铁脑壳。
这个不按套路常理出牌的家伙,令咱们的左贤王很是头疼。
如今的南匈奴看似平稳,实则内部分化,主要还是关于他和于夫罗的单于之争。
如果因为自己而引起了汉家的战争,这件事情一旦在族内传开,他肯定会名望大降,说不定迫于压力,老单于还会把他交由吕布处置。
毕竟老单于是于夫罗的生父,这老家伙做梦都想着将自个儿给送上断头台去,然后好让他的儿子继任单于。
我可不会让你这老鬼如愿!
能够成为匈奴一人之下的左贤王,须卜骨都侯脑子里装的自然不会是豆腐渣。
思虑再三,摆在面前的也仅有三条路可走。
一是回去做掉老单于,号集全族儿郎,跟吕布干仗;二是将这里的人,全部灭口,不走漏半点风声;三就是现在认怂,丢车保帅,忍一时风平浪静。
须卜骨都侯起初是准备选择走第二条路,但方才吕布的那个眼神,让他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初汉、鲜大战,须卜骨都侯也关注过好一阵子战局,本以为汉军会溃败而亡,结果却奇迹般的赢了,还割下鲜卑人的头颅,筑建京观十二。
在那之前还有人提起过,吕布单人独骑强冲鲜卑人六千精骑,那时候的须卜骨都侯压根儿没信,天底下哪有这种怪力乱神的人物。
而如今,哪怕兵力三倍于汉军,他却不敢赌了。
至于回去做掉老单于,说得容易,要是没有详细计划安排,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事,而且这也是最下之策。
两条路都否了,看来只能暂时性的选择第三条路,忍辱负重。
怒意按下,须卜骨都侯打起了哈哈:“吕将军,本王素来是爱好和平,动刀动枪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成大事者,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须卜骨都侯在心中如此告诫自己。
身后的匈奴将士闻言,按住刀把的手掌悄然放回了原处。
“那左贤王说说,这件事该如何解决。”须卜骨都侯没了之前的脾气,吕布便顺着来了个反客为主。
谈判这种事情,比的就是定力。
谁稳得住,谁就是赢家。
“他们竟敢犯下此等罪孽勾当,本王实在不知。”须卜骨都侯先把锅甩到呼衍曷等人的身上,然后才向吕布继续说着:“请吕将军准许本王将他们带回严加惩处,以示族人。”
“大人,我等不甘……”
呼衍曷主动开口说着,受了这么大屈辱,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今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闭嘴!
须卜骨都侯怒斥一声,直接打断了呼衍曷后面的话语。局势发展到现在,已经脱离了他所能掌控的范围。
“左贤王此言谬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