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是个什么样的人,以恶名而昭著陇西的狠角儿。
但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董卓的夸赞,吕布还是礼貌性的回应了一句:“中郎将谬赞,不过匹夫之勇尔。”
皇甫嵩见两人突然间就和解了,眼中虽有疑惑,也不明白这其中发生过什么,但心里总归还是高兴。
将军们和睦团结,劲儿往一处使,才有希望击退这支强大的叛军。
“奉先连挑六将,助我军威大振,当属功不可没。走,咱们回府,备些美酒佳宴,今晚为你庆功,顺带接风洗尘。”皇甫嵩极为看重的拍着吕布肩膀,爽朗笑道。
素来同皇甫嵩唱反调的董卓,此刻也举双手表示赞成。
“我有些倦了,想歇歇。”
吕布摇头婉拒了皇甫嵩的提议,后又说道:“等彻底击败了叛军,再庆功也不迟。”
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实乃良将之才。
皇甫嵩暗自点头,也不再强人所难,“好,就依奉先的意思。”
夜落长安,冷清霜寒的月光洒遍屋顶枝头,宏伟的长安城内,万家灯火。
东大街的某处深宅,劳累一天的董卓大步踏入议事的府堂之中。
别人家的议事堂,不管主位还是宾位,都摆铺有案桌软席。而到了董卓这里,就直接在主位处摆上一张近丈的软塌,他身形熊实,坐得久了,就容易犯困。
故而每当议事颁令倦了,他就侧身往榻上一躺,美哉美哉。
“李儒!”
已经躺在床榻的董卓呼吼一声,召唤起这个最为倚重的女婿。
稍许,一身深蓝袄衣的中年文士便走进了府堂,朝着困卧上方的董卓作揖行礼,喊了声:“主公。”
见到李儒进来,董卓麻利的翻身坐起,眼中丝毫不加掩饰,语气里含有极强的占有欲望:“今天看上个人,我真是爱死他了!”
李儒闻言,微微笑道:“哦,不知道主公看上的是哪家女子?”
董卓好色,李儒作为麾下首席谋士,帮他抢良家、灭口杀人擦屁股的事情,可没少干。
“不是女人,是吕布!”董卓一听就知道李儒想歪了,遂出言更正起来。
“吕布?”
李儒眉头微沉,不解问道:“主公前些时日,不是还要派人去暗杀此人的么?”
吕布抢了董卓赤菟,以董卓的凶戾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才对,这会儿怎么又‘爱死他了’?
李儒有些想不明白。
董卓摆手,极为大度的说着:“这些都是往事,不必再提,赤菟给他就给他了,宝马赠英雄也无妨。”
“但如果能降服此人,那感觉肯定比骑马骑女人,还要爽!”
当后半句从董卓口中说出时,李儒的眼中划过一抹狠色,他跟了董卓这么久,从未见到董卓有过这般渴求的神情。
“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可莫要让我失望。”董卓吩咐下去,他极为信任李儒,因为无论什么时候,都没有事情能够难得住这个智计百出的女婿。
李儒心中肯定不愿有人爬到头上,比他更受董卓宠信,遂沉吟道:“这件事,恐怕不太好办。”
董卓对此倒是颇有信心,大手一挥,那是豪气十足:“钱、女人,统统都给他,要多少,给多少。”
第二六一章 说客
李儒听到这番话后,心中愈发不喜,却也没有表现出来。当面不好拒绝,于是再找托词道:“主公,我同此人不熟,冒然前去拜访,恐适得其反……”
不待李儒将话说完,董卓就摆手打断了他,“诶,贤婿,你说这话就让我有些不悦了,你什么时候有让我失望过,交给你才放心,去办吧。”
董卓如此的信任,李儒心里不免高兴了些许,细细一想,还真是这样。
为了不辜负董卓信任,李儒决定来个祸水东引,朝着董卓作揖回禀道:“儒以为,李稚然曾去并州协助叩击鲜卑,又与吕布相熟,不妨让他去当这个说客,也好开口一些。”
董卓想了想,觉得提议不错,拍板道:“好,那便让他去办。”
李儒接令躬身退下,低着头的脸上笑容阴冷。就算此事办砸,也是李傕不力,跟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倘若真让他拉来了吕布,那自己也有份举荐的功劳。
不过……
如果吕布想踩着自己上位,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李儒如是想着,快要退至门口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低声问道:“主公,你说吕布放走了房当瓦奴?”
重新躺回榻上的董卓也没多想,“对啊,怎么了?”
“没事,随口问问。”
李儒看似随和的笑着,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家伙,会不会想当羌胡之主?
不过在一切没有确定之前,李儒也不会冒然张口胡说,万一是自己多想了呢?他可不想引起董卓误会,更不想在董卓心里留下妒才的低劣形象。
退到门槛,李儒才直起身来,转身而出,隐于暗中的瞳孔缩成米粒大小的圆点,神情阴骘。
每当有这种眼神出现的时候,就是这条毒蛇吞吐起蛇信,想要噬人。
…………
亥时初刻,城内半数的灯火熄去,挂于天空的明月已经升得老高。
长安城的某处房院外,站在门口的李傕,想要骂娘。
李儒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出这样的馊点子,让自己去说服吕布来归顺董卓。
今天当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