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知道,这帮汉人,很快又都会掉头跑去。
所以即便是在侯成带着三千人冲击到弓射范围之内时,依旧没有一支羽箭射向他们。
风,在耳畔呼啸。
你,怕不怕死。
吕布凝重的神情涌现在侯成的脑海之中,这个曾经瓦牛山上的二当家心头一突,他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他跟着吕布有些日子了,大小战役也打过不少,可表现一直都很平平庸庸。
冲锋陷阵,他不如宋宪;弓马骑射,他不如曹性;计谋韬略,不说戏策,连十四岁的张辽他都比不了。
这令侯成一度生活在自卑之中。
所以这一次,哪怕是拼掉性命,也一定要完成将军交代的任务!
“鲜卑人的拒马刺就在眼前,弟兄们,能不能拿下虎泽关,就看咱们的了!”
侯成大喊着冲了上去,身后的三千士卒一跃而上,冲到最前,拔出刀狠狠地劈砍在那一排排碍事的拒马刺上。
哐哐哐~
一连串的劈砍声震惊了城关上的鲜卑人,率先回过神的莽泰大声呼吼着:“放箭!放箭!”
咻咻咻~咻咻咻~
鲜卑人还未动手,却有数百上千的箭羽如蝗虫过境,一波接一波的射向城楼。
一时间虎泽关的城头箭如雨下,不少鲜卑士卒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当场射穿了头颅胸膛。
“***,这是怎么回事!”
莽泰捂着被射伤的胳膊躲到了墙垛之后,黑成锅底的脸色,任谁都看得出他心中的愤怒。刚刚若不是他反应及时,恐怕这时候已经见了阎王。
透过城墙上的垛口,莽泰发现下方两侧多了许多身披黑甲的骑卒,他们骑着战马在关下交替冲锋,手中挽着强弓射出的箭矢,正不断的吞噬着城楼上鲜卑人的性命。
无数的飞箭之下,压得城头的鲜卑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给我反击,反击,射死那些该死的骑卒!”见到一个又一个的儿郎倒下,气急败坏的莽泰再度大吼起来。
城头上的弓箭手纷纷起身,将手中的弓弩拉开,不少人还未来得及瞄准,就被当场射作了刺猬。
而射出去的那些箭矢,基本上也是十箭九空,城下的狼骑营就跟兔子一般,交替疾驰的速度根本就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
最重要的是,狼骑营是不会给你慢慢瞄准的时间。
几波箭雨过后,狼骑营坠马的仅仅二三十余人,而城头上的弓箭手,已经换了好几拨。
“将军,咱们该怎么办?”身旁士卒匍匐着身子,焦急的问了起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
憋了一肚子火的莽泰怒气腾腾,他望着下方那些不知道疲倦的黑甲骑卒,恨得牙直痒痒。
正当莽泰思索该如何对付狼骑营时,城楼上的箭雨,毫无征兆的消失了。
全营三万支箭矢,狼骑营尽数射完。
三千人的破坏力是巨大的,在狼骑营强猛的火力掩盖之下,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些挡在路中的拒马就悉数摧毁殆尽。
旌旗之下的吕布大手一挥,左右两侧士卒尽出。
这一波,至少出动了万人。
“杀!”
蓄锐已久的汉军士卒们憋着一口恶气,四五人抬起一架长梯,奋勇的往前冲着,喊杀声震动九天。
与此同时,三十二架云梯全数出动。
呜呜~呜呜呜~~~
在无数的喊杀声中,低沉而亢长的号角声响彻天地。
城头上的莽泰直起身来,不再躲藏,他知道这号角声意味着什么。
莽泰招来一名亲兵,让他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报知将军布赫鲁。
城关下的汉军如蚁潮般涌来,城关上箭如雨下。
前面的士卒顶着盾牌,在无数的箭矢下,用自己的身躯,为后方抬着长梯的弟兄,竖起一道道遮风挡雨的坚固壁垒。
或许在这之前,他们彼此都不熟悉,甚至连一句最为基本的寒暄都不曾说过,但在这一刻,他们就是血脉最亲的骨肉兄弟。
盾牌很窄,长度也只有人身躯三分之一的大小,连半身都遮掩不住。
能够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除了实力,更多的还是老天爷眷顾的运气。
三十丈距离算不上远,可每往前冲上几步,就会发现刚刚还跟在身旁的兄弟,不知何时已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城头射来的箭矢,更像是一条条喷吐着寒息的毒蛇。只需往人身上咬上一口,就再也没了奋勇往前的力气。
所幸的是,碍事的拒马已除,冲锋的士卒们卯足了劲儿,几乎是一口气冲到了壕沟面前。
宽阔的壕沟,张着血盆大口,想要鲸吞掉每一个妄想要逾越而过的人。
长梯的作用在这一刻得到充分的发挥。
与云梯不同的是,长梯制作简单,轻盈,只需两三人抬着,就能在战场之中快速移动起来。
除了搭墙攀城,这类木制长梯最大的作用就是架取沟壕,为后方赶来的士卒开辟出新的前进道路。
汉军士卒将手中长梯往前一抛,十数架长梯同时搭在了壕沟之上,那被壕沟所斩断的地面,再一次连接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