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这个念头在吕篆心底,生根发芽。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
“阿弟!阿弟!”
姐姐吕玲绮的声音从堂外传来,打断了吕篆思绪。
这间摆满机密的堂屋,如今是吕府禁地,没有吕篆点头,任何人皆不准进来。
否则,一律诛之!
不过,吕玲绮算是例外。
不出眨眼功夫,一道飒爽身影出现在了堂屋之中。
吕篆望去,只见自家姐姐身穿一身素白色的男子长衫,背后系披大红色的斗篷,腰系玉带,旁边佩剑,脚下踏着一双黑色白底的蟠离祥云靴,就连柔顺的三千青丝也用银簪竖冠,立在头顶。
乍一看,哪里还是吕家千金,明明就是气质如玉、风度翩翩的俊公子。
吕篆站起身来,走到吕玲绮身前,转着打量了一圈,有些哭笑不得:“阿姐,你这是作甚?”
“走,随阿姐仗剑江湖去!”
吕玲绮一把拿住弟弟手腕,眉飞色舞,说得尤为洒脱。
事情显然没有吕玲绮想的这般简单。
“阿姐,愚弟手中事务繁忙,怕是不能随你去仗剑江湖了。”
吕篆猜到会是这样,出言婉拒了吕玲绮的提议。他现在手里的事情多到处理不完,每天只睡两个时辰的他,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火力全开。
听得阿弟不去,吕玲绮撅起了嘴巴,表示很不开心。
“这事儿娘亲知道吗?”吕篆又问。
吕玲绮立马点头,不过在弟弟目光的审视下,最后吕玲绮还是败下阵来,实诚的摇了摇头。
“娘亲昨天去城外白马寺祈福去了,要七天之后才会回来呢!”
吕玲绮冲弟弟眨了眨眼,说得自信满满:“所以,咱们只需赶在娘亲回来之前,去关外溜达一圈,就不会被娘亲发现。”
每过两个月,严薇就会出府至东边的白马寺斋戒七天,在佛前诵经,一是为夫君和儿女祈福;二来,也为在战役中阵亡的英灵祷告,超度他们的亡魂。
家里养的马,全是宝马良驹。
日行千里,根本不在话下。
吕玲绮绘声绘色的描绘着自己想象中的计划,越说越是高兴,俊俏脸蛋儿上掩饰不住神采飞扬。
“阿姐,咱们不是小孩子了。”
吕篆叹息一声,别说拿时间外出玩耍,就连吃饭喝水,他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间。
这些年,三姐弟中就属吕篆成长最快,也最为懂事,就连小儿子吕骁也心智成熟不少。
反倒是他俩的姐姐吕玲绮,哪怕是笈??之后,也仍旧是和从前一般,无拘无束,但凡有想做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去亲自尝试。
“阿姐,你已经二十岁了。”
吕篆不得不说出这个残酷的现实。
长安城里,许多比吕玲绮年岁要小的女子,都已经抱上了娃娃。娘亲也时常说叨该给女儿找门亲事,可夫君一直征战在外,这种事情,光她一个人,也拿不了主意。
可若是公然招婿,消息一经放出,估计到时前来提亲之人,能将吕府的门槛踩烂。
吕布位高权重,手握实权,且不说吕玲绮相貌如何,单凭这一点,就会有无数人想要挤破脑袋的入赘吕家。
人间,最难一份真情。
吕布之前也说过,会尊重女儿的抉择。他不在乎对方家世背景,唯一的要求就是,一定要对女儿付出真心。
面对人生的婚姻大事,吕玲绮却不急不忙,好似浑不在意。
这些年她也亲眼目睹过许多案例,女子在嫁人之后,哪里还有半点自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在家里相夫教子。
我才不要做喂食逗趣的笼中鸟雀,我要向父亲一样,自由的翱翔天空!
这就是吕玲绮给自己定下的人生理想。
“阿弟,你不想去便不去吧。我自己一个人,也一样能够闯荡江湖!”吕玲绮将手搭在弟弟肩上,颇有女侠风范的说着。
她一旦打定主意的事情,少有改变的时候。
熟知姐姐脾性的吕篆知道继续劝说,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遂换了语气:“也罢,府里头是闷了些,阿姐你出去散散心也好。”
得到弟弟的答应,吕玲绮顿时高兴起来,哼着轻快小调,欢欢喜喜的出了堂外。
吕玲绮走后,吕篆随之迈出门槛。
“文钦,你去挑十个身手最好的暗卫,叫他们沿途保护阿姐安全。若有任何闪失,自己提头来见。”
吕篆的话语很轻,可文钦却听出了其中的杀伐果断。
“喏!”
文钦应了一声,当即照办去了。
此时,天空中阳光正灿。
吕篆拾级下了门口的台阶,向前走上几步,微微仰望,耀眼夺目的光芒使他下意识的虚眯起了双眼。
于是,他索性闭上了双眼,张开双臂,站在阳光下,享受着久违的沐浴。
阳光洒我身,仿佛自由人。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