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虽不屑张达、范疆杀主求荣的宵小手段,但毕竟这二人是来投奔自己,若是将二人驱逐,恐会让其他想要投降效力的人感到心寒。
于是,吕布给出两个没有实权的虚衔,让他二人继续在军中任职。
…………
兖州以北,浊河以南。
麴义利用浊河的地形优势,在沿岸驻起了长长一条防线,夯土垒堡,尤为坚固。
去年,袁绍尽起二十万大军南下,在双方兵力相差悬殊的情况下,几番交战之后,麴义被迫撤离东郡,渡河南下。
渡过浊河之后,麴义稳住阵脚,并未向吕布方向撤离,而是毁坏了所有桥梁,不让袁军渡河。
其后,麴义下令在浊河沿岸修建堡垒,大有死守不退之势。
自去年秋冬起,双方在此已经展开了长达数月的对峙。
期间,麴义优哉游哉,浑然没事儿人一般。
巡营、布防、侦查等一系列事务,他通通交给了张郃,每天除了翻阅志怪杂文,就是带人去山中狩猎,全当消遣,完全没有一点儿敌我对峙的紧张和忧虑。
只要袁军敢派人修桥,麴义立马就是下令一通乱射,进行长期骚然,这使得袁军修桥渡河的计划彻底泡汤,袁军寸步难行,唯有破口骂娘。
这一日,巡视完防御工事的张郃快步赶来,他步入帐内,向麴义抱拳见礼之后,把刚刚获悉的情报如实相告:“将军,袁军似乎按耐不住了,正收拾起家当,似乎准备往清河郡方向移动。”
言语间,似乎有些着急。
麴义听得这个消息,并未有丝毫惊讶,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刘辩的正面战场打成那个样子,若是得不到袁绍的增援,败亡不过早晚的事情。而攻取幽州的刘虞和司马懿磨枪霍霍,冀州菊花不保,袁绍能不着急么?
“那……我军是否也要向东迁徙,对袁军进行有效阻击?”张郃犹豫了一下,询问起麴义的意见。
熟料麴义哈哈一笑,很是自信道:“追他作甚,我巴不得袁绍立马去到清河郡,然后安营扎寨,着手渡河。”
“这……”
张郃一时间有些想不明白。
若是放袁军渡河南下,势必会与刘辩等人的联军汇合,到时候,大将军的正面战场,势必会受到极大压力。
麴义作为主帅,也定会遭到大将军的责斥,甚至降职下狱。
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张郃满脸担忧,麴义却示意不必忧虑,随即还很淡然的问向帐内左侧的中年文士:“公与,汝可知我所想?”
任职参军的沮授略作思考,很快,脑海里一道灵光闪过,他陡然色变,脱口而出道:“难道说,你是想!”
四目相对,沮授的的确确看穿了麴义的计策。
计谋被沮授看破,麴义也不掩饰,嘿嘿笑了起来,脸上有着久违的兴奋与狂热:“没错,本将军这次要把袁军的二十万将士,全部吞下!”
张郃还未缓过神来,却听得沮授泼了一盆冷水:“将军,你有这想法或许不错,可你莫要忘了,袁绍身边的田丰、审配等人何其睿智,他们定会极力劝阻袁绍。”
“田丰这个人,聪明倒是聪明,但脾气太臭,不讨人喜。更何况,袁绍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我,还不清楚吗?”
麴义嘴角挂笑,对此很有信心。
沮授为之一愣,继而沉默了下去。
随后,麴义看向沉眉苦思的张郃,笑问一声:“怎么,还没想出答案?”
“末将愚钝。”
张郃羞惭无比。
“儁乂,你且记住,兵书是死的,人是活的,带兵打仗因地制宜,最忌生搬硬套。”
麴义说完,顺带给张郃提了个醒:地形,汛期。
张郃猛地反应过来,清河郡地势北低南高,而浊河伏汛将至!
可若是掘开浊河,数以万顷的河水,固然能将袁军的二十万大军摧垮,可清河、东郡两地的数十万百姓,房屋、良田还有他们的性命,也必将因此遭难!
“将军,这般做法是不是有些太……”
张郃有些犹豫起来,那可是数十万无辜的活活生灵啊!
“那又如何?”
麴义浑不为意,同张郃说起了自己的理念:“我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只管杀敌取胜。至于治理地区、安抚百姓,那是郡守文官们该干的事情。”
“可……”
“儁乂,你且记住:犹豫,就会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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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章 痛击我方田丰
沿着浊河往东,袁军行军已有半月。
在这半月时间里,袁绍几乎每天都要面对田丰的狂轰乱炸,快要发狂。
听个一次两次,还觉得新鲜,毕竟忠言逆耳嘛,忍忍也就算了。但要是有个人天天在你耳边说你决策错误,你心态能好?
田丰的脾气吧,怎么说呢?
说好听些,叫性情刚直;往难听处说,就是又臭又硬。他可不管袁绍爱不爱听,只要袁绍出现了战略性的错误,他就一定非要指出来不可。
只有这样,才算是尽到了臣属本分。
在此之前,田丰也曾多次提出新的战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