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今的并、凉、关中等地陆续新建了不少书院,但要论首屈一指,还得是从洛阳迁至长安的太学学府,这也是士人学子们公认的学府第一。
来到太学院门口,读书声郎朗入耳。
吕篆抬腿迈进,一路走来,他听着学子们的苦读声,仿佛想起了小时候,自个儿进学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的自己,白天不仅要学很多东西,即使放了学,也还有许多做不完的功课。
他常常都得过了凌晨,方能入睡。
然后睡上两个时辰,又得早起。
那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熬了过来。
再后来,旁人皆夸吕府的大公子天资聪颖,博闻强记,却没人知道他在暗地里,吃了多少的苦。
好在这些苦头没有白吃,这么多年过去,总算学有所成。
不过偶有闲暇时,吕篆也会望着湛蓝的天空怔怔发呆。
他就想啊,倘若当初,他也和姐姐、弟弟一同习武,那他人生,是否又会有所不同?
时间不会往回走。
好在,他也从未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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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章,大家早些睡吧……
第九九零章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
大雪纷飞,岁至年底。
隆冬过后,又是新的一年。
长安城外草长莺飞,大雪消融之后的地面,钻出许多绿芽,就连戏府庭院中央的那株白樱,枝梢上也点缀了许多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
二月初,春阳暖。
孩童出门放纸鸢,嬉笑追逐,垂柳在春风中摇摆起婀娜身姿,春回大地,到处都是生机一片。
大将军府,吕篆坐在曾经父亲坐过的位置上,原本青春朝气的脸庞,经过这段时日的历练,看起来多了几许成熟,也夹杂着许多倦意。
他低头浏览案桌上的竹简,时不时的还会提笔勾注一二。
若是累了,便顺过旁边的苦梅汤,只需灌上一口,就又有了精神。
自从返回长安以后,吕篆从戏策手里接过重担,着手于官吏整治和选拔。庞大的帝国机器该如何运转,吕篆几乎一窍不通,但好在他折节下问,肯四处向人请教。
诸如杨彪、刘普等汉室老臣,本已经辞官在家养老,却也为吕篆的诚挚所打动,将自己几十年的朝堂经验,以及一些事务案例的应对之法,全都传授给了这个年轻后生。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吕篆的休息时间简直少得可怜,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哪怕是深夜躺在床上,他脑子里也仍在不停运转,回想着辛毗、华歆等人呈上的各种方案。
起初的那段时间,吕篆只觉得脑子都快炸开。
这就好比一个刚小上学的孩子,却面对着一大堆的函数方程式,根本无从下手。
吕篆是强行硬往脑子里塞,他打定主意不叫父亲、叔父失望,所以只要还有口气儿,他就要跟这些麻烦问题,死磕到底。
经过两个月的磨合,总算是将那些空缺的官员给补了上去。而且,也对大汉朝的所有职位和作用,有了初步了解。
即便再遇上一些棘手问题,不敢说信手拈来,但至少不会再像起初时的那般,手忙脚乱了。
期间,吕篆与父亲通过几回书信,说关中无忧,叫父亲大可不必担心。他日凯旋归来,儿子定出城十里相迎。
同时,吕篆也隐瞒了戏策的病情。
外面阳光明媚,春色大好。
吕篆折子看得累了,也会起身去外边走走,漫步闲庭,沐浴在灿烂温和的阳光下。每当他想起小时候和阿姐、弟弟在院里放纸鸢的快乐时光,嘴角总是会忍不住的流露出恬淡笑容。
晌午时分,吕篆在府中用膳,他左手持箸,右手端碗,摆在面前的菜式简单,只有半碗肉羮和两道青菜。
眼下战事吃紧,他是能省则省,想尽办法的为前线筹措军费物资。
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只有坐到了这个位置上,才晓得事事难行。
不多会儿,府内管事前来通禀,说是戏府来人了,请公子过去。
吕篆闻言,这才想起,他已经有好些时日没去戏府给叔父请安了。
其实这也不怪吕篆,这些时日,他忙得晕头转向,压在身上的事务一大摞,恨不得将一天十二个时辰当成二十四个时辰来用。
戏府主动来人,肯定是有要事。
吕篆才动两筷,根本没有吃饱,却也不作耽搁,放下碗筷,唤仆人进来收拾,自己则起身出堂,往戏府去了。
来到戏府,府邸的管事站在门口,似是专门在等吕篆。在见到吕篆之后,便急急带着他往戏策所在的位置去了。
转过走廊,经过水榭楼阁,吕篆来到戏策休养的苑落。
大步走入房间,这才发现,里面人却不少。
大司农卫觊、尚书郎张沅、长安令杜畿、御史大夫华歆、左郎署辛毗等十几名心腹官员,居然全在这里。
见到吕篆,这些个如今朝廷里的顶梁柱却不敢有丝毫怠慢,纷纷作揖见礼。
这几月的时间相处,吕篆的努力和付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他们对这位大公子,亦是大为欣赏,鼎力支持。
吕篆还了一礼,随后大步向前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