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放!”
关键时刻,宗正卿刘稗一声令下,他看向受制于戏策的伏完,大声说道:“国丈公,自古以来,有人之死轻于鸿毛,有人之死重于泰山。今日,我等是为了兴汉大计,你即使死于奸贼之手,亦是为国捐躯,乃大英雄也!我等铭记于心,定不会忘记你的忠节之志,待到陛下回来,吾等定会奏请,为你修上一座忠烈祠,以示瞻仰缅怀。”
听完刘稗的一番陈词,伏完心中火冒三丈。
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在这儿受苦,你当然不知道这种痛不欲生的感受。
更何况,人都死了,要那忠烈祠,又有何用!
“宗正卿,我命令你,退下!”为保性命,伏完只得厉声喝道。
熟料刘稗根本就不买伏完面子,不止是他,其实很多人都瞧不上伏完,之所以让他坐上领袖的位置,不过是因为他的女儿是当今皇后,行动起来,有个更大的名头罢了。
刘稗未作犹豫,大手一挥:“将士们,给我冲杀过去,诛灭逆贼!”
杀啊!
刘稗这里话音刚落,后方忽然响起一阵喊杀声。
回头望去,竟是之前门口的那五百甲士杀了进来。
这五百人也确实凶悍,几乎杀穿了伏完带来的四千将士,并且在己方人数不断减少的情况下,越战越勇。
刘稗大惊,一边命人挡住这数百甲士,一边令人赶紧将戏策杀死,好尽快将此事划上句号。
“逆贼,休伤我家先生!”
李肃见外边的甲士杀入,已然知道胜利的天平正在向戏策倾倒,他自然不会再让刘稗得逞,遂大喝一声,带着调息片刻的廷狱监众司衙扑杀过去。
庭院内外,过道走廊,双方混战厮杀,刀枪剑戟碰撞,怒吼声音不断。
戏策瞅了眼伏完,后者上了岁数,疼得已经晕厥过去。
无趣之下,戏策便将伏完弃之一旁,又将匕首递给胡车儿收好,然后重新拢起袖袍,坐在轮椅上静静的看着双方厮杀。
一名名士卒相继倒下,甚至有血水溅射到戏策身上,可他的眼中似乎没有太多的波澜,就像是在看一场热闹上演的大戏。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过去,外围将士渐渐顶不住了,倒在血泊里的弟兄越来越多,而里面的人,又遭到李肃的顽强阻击,眼看戏策就在眼前,可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该死的家伙!
刘稗咬牙暗骂,他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好在此时,一支手持盾牌、装备精良的队伍冲入府中,将厮杀中的双方很快分拨开来。
见到这支装备齐整的军队,刘稗心中大喜过望,就是用脚趾头想,他也能够猜到,这便是他们袭取武库换上装备的兵马。
刘稗还记得,俞家家主曾同他说过,在成功袭取武库之后,就会派自家的侄儿前来协助。
如今一对比,想来定是此人。
有了这么一支精锐之师,刘稗一扫之前的烦躁,胸中底气十足,看向戏策的眼神里多了几许耀武扬威的意思,嘿嘿笑道:“戏志才啊戏志才,差一点点就让你翻盘成功。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关键时刻,本官来了帮手,你呢?”
说完,刘稗回头冲那领军将领拱手见了一礼,然后吩咐起来:“俞将军,请速速将逆贼拿下!”
第九七三章 末将不姓俞
中年将领一动不动,带来的精锐甲士也都仿佛静止了一般。
场面一时间有些尴尬。
刘稗见状,面色不悦,同时加大了的声量:“俞将军,你没听见吗!老夫叫你把此人拿下!”
中年将领仍旧未动。
不过俞家旁支,居然也敢在我面前摆谱?
见俞家小子不给自己脸面,刘稗心中暗骂,正想发火,庭院里的戏策却开口了,只听得他言语间满是调侃之意:“宗正卿,看来你的命令不好使啊,不妨让戏某试试。”
刘稗闻言,对此嗤之以鼻,我都使唤不了,你还能行?
戏策将刘稗的讥讽看着眼里,也不与他争论,口中陡然喝上一声:“众将士听令,给我把这伙擅闯府邸的家伙,通通拿下!反抗者,按谋逆罪,就地格杀!”
刘稗一脸看好戏的模样,结果在他那起初不屑的目光下,身后这些甲胄齐全的士卒,竟真的迅速行动起来,把刘稗带来的人通通卸去兵器。
刘稗的笑容顿时僵硬在了脸上,惊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情况?
身旁的中年将领,更是把刀架在了刘稗肩上。
“俞家小子,你这是做什么!你给我看清了,到底谁才是咱们的敌人!”见到自家人撂了橛子,助纣为虐,刘稗双目几欲喷火,气得那叫一个火冒三丈。
身穿精良甲胄的将领嘿嘿笑了两声,与刘稗揭晓了答案:“宗正卿,末将可不信俞。”
“你不姓俞,那你姓……”
话音戛然而止,刘稗身躯向下垮了一下,险些丢去魂魄。这个时候,他就是再傻,也该明白了,这家伙根本就是戏策安排好的爪牙。
至于姓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我就说嘛,还是我说的话好使。”戏策笑呵呵的说着。
然则这话在刘稗听来,只觉万分受辱,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即使受制于人,也仍旧指着戏策怒骂起来:“戏策,你别得意,我今天是小觑了你,可你的校事署也一样会给我陪葬!”
话音刚落,外边不远处响起一道爽朗笑声:“刘稗,你可是在说吾乎?”
回头望去,那虎步流星走来之人,不是王政,又是何人!
他身上衣衫干净如洗,右手中却提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一路滴落着血水,与他身上的干净素洁,形成极为强烈的对比。
认清那颗首级的模样,包括刘稗在内的大小官吏,无不吓得脸色大变,此人竟是奉命前去攻打校事署的何棣。
在此之前,不是燃起了烽烟信号吗?
怎么也和武库一样,反被人给一锅端了!
刘稗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