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燕很是淡定的说着,那日他与吕布激斗,结果导致实力大损,别说突破的一流境了,可能连二流境都保不住了,直跌至三流水准。
同时张燕也很清楚,以现在的这种状态,根本无力与吕布一战,倒不如先避其锋芒,退至北部,待修养生息恢复士气之后,再来与吕布一较高下。
贼首们俱是默然,没有作声。
张燕见众人没有反对,便接着说道:“眼下公孙瓒大败,退缩在易京,袁绍势力进一步壮大,已成为关东诸侯实力最强的存在。你们谁愿替我去冀州走一遭,就说我愿意与袁绍同盟,共击吕布。”
既然靠自己赢不了,张燕索性联合袁绍,正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众贼无人敢应,此时,帐帘掀开,走进一道无比高大的身影,只听他笑着说道:“张燕,看来你对吾的仇恨,这辈子都不会消了。”
听得这道浑厚的声音,张燕的表情为之一怔,当他目光看去时,整个人都惊愕在了那里。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生死仇敌,吕布!
“你怎么会在这里!”
张燕的眼皮不自觉跳了一下,他抑制着心中怒火,声音阴沉。
吕布将张燕的愤怒纳入眼底,笑着反问一声:“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了?”
一时间,帐内弥漫着极其浓重的火药气息。
“我不管你是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赵九,送客!”张燕丝毫不给面子的下达了逐客令。
然则素来听从命令的赵九,此刻却一动不动。
“你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我说的话吗!”张燕见赵九不动,更是呵斥着催促起来。
赵九低下了头,带着尤为愧疚的语气,声音很小:“燕帅,我们已经归顺了大将军。”
什么!
听得这个丝毫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张燕差点气死了过去。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谁!”
张燕近乎咆哮。
他在这山脉之中盘踞这么多年,招兵买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抓住时机,给吕布致命一击,将其碎尸万段,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结果这下到好,南部的诸贼叛变,北部的也归降了吕布。
多年心血经营,尽数毁于一旦。
“燕帅,咱们赢不了的,您也降了吧!大将军说过,保证不伤及您的性命……”旁边有人好声劝谏起来。
这话在张燕听来,无疑是火上浇油,他拿着递来的水瓷杯,猛地掷于地面,‘砰嚓’一声,完整的杯子摔得粉碎,他更是冲着众人怒吼:“滚!都给我滚!”
见张燕正处气头,众人不敢再说,悻悻而退。
唯有吕布留了下来。
“张燕,你好歹也是一方枭雄,只是这气量,未免太小了些。”吕布在帐内寻了个位置坐下,笑着说道。
张燕却听不进去,面露憎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若此生不报此仇,我褚燕枉为人子!曹孟德可以为了他父亲屠戮徐州,我也一样可以!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对你卑躬屈膝,赔笑谄媚?”
笑话!
“你若不杀我,他日我必杀你!”
张燕语气决然,也不怕触怒吕布。
吕布哂然一笑,“要杀你我早就杀了,更何况,你这条命还是我找人救的,若非我唤来了张仲景,你可能都活不到这个月底。”
“你现在武境大跌,几乎等同于废人,杀我就别想了。就算我让你一只手,捏死你也跟捏死蚂蚁,没有两样。”
吕布语气平淡,丝毫没有耀武扬威的意思。
张燕也罕见的没有反驳,因为他很清楚,事实的确如此。
那日,他突破一流境,并且强行提升自身实力,然后使出的最强一击,却吕布毛发都没伤着,反而还将自己弄得半死。
如今,实力大跌,他与吕布之间的差距,何止天壤之别。
“我是兵,你父亲是贼,是他先劫掠了上党,而我作为军营校尉,征剿贼患,护百姓安宁,乃是职责所在。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一样不会心慈手软。希望你能够明白。”
吕布给自己倒了杯水,呡上一口,缓缓说着。
他与张燕之间的恩怨,能够解开最好,倘若解不开,那下一次,他也一样不会留情。
“哦对了,我已经张榜安民,再过几日,太行山脉中的百姓便会全部南迁至洛阳,你若愿意,也可一并同往。”
此事吕布没有隐瞒张燕,他甚至还与张燕说了,要发展洛阳的一系列事情,让这些山民安居乐业。
听着吕布的伟大宏图,张燕心中忽地有些自愧,与吕布相比,他的格局实在太小,他问了一声:“吕布,你到底想要什么?”
吕布给张燕递了杯温水,嘴角浮起笑意:“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啊,想还天下一个太平。”
澄澈的笑容,就像山间叮咚的泉水,不带有任何杂质。
数日后,山中百姓开始南迁。
如此大规模的迁徙,自然少不了军队的沿途护送,吕布遂调来河内、河东、上党的兵马,负责沿途护卫。
出发之时,赵九手中拿了封书信,急急忙忙跑来禀报:“大将军,燕帅不见了!我去他帐中时,只寻得这一封书信。”
吕布接过将其打开,细细浏览起来。
书信中的内容大致是,张燕决定离开,此生与吕布将不复相见,并让贼首们好生追随吕布,也令众人不必寻他。
上党郡。
褚闾的坟前。
宝剑呛啷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