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十来步,太上皇突然又放慢了脚步问道:“贾清,这个名字我怎么在哪里听过?”
他的身后,当今皇帝,恭声道:“他就是先经营节度贾大人的幼子,少年聪颖,有神童之称。三年前北蛮在边境挑衅生事,其作‘闻三军将士北征有感’一首,儿臣看了也觉甚好,就赐了他一个‘文林郎’的封号。”
这些年贾清的名字也不止一次放在皇帝的案头,虽然没见过面,到底记住了这么一个人。
太上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我说听着耳熟呢。”
言罢,在星月公主的搀扶下一步步慢慢走上台阶。
星月公主此时也有些惊奇,没想到这个欺负她“小白兔”的坏蛋还挺有名,居然能得到她皇兄的认可。
心思暗转,已不知在脑子里想了多少条玩耍的法子。
太上皇、皇帝等归了座,自然是叫平身,然后臣子山呼万岁。
等皇帝亲自念了他的贺寿辞后,又有内阁首辅代表群臣为上寿......
太上皇始终笑对。
看的出来,太上皇是一个亲厚臣下的君主,因为贾清从内阁首辅那份漫长的贺寿辞中,除了歌功颂德,还听出了孺慕之情......
渍渍,可怜那老头一副七老八十的模样,居然说着说着流泪了。
环顾四周,发现流泪的还不少......
贾清撇了撇嘴,深感古人当大官的都是好演员。
好容易几套流程走下来,已经又是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然后,自然是大开宴席。
整齐划一的宫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皆端着一盘珍馐,羞羞怯怯的端着摆放到每个人面前。
都说宁荣两府里丫鬟个个不俗,但明显皇宫之中的更胜一筹。单是这些负责端盘子的宫女都颇有姿色。
贾清悄悄看了两眼走到他身前的一个廋脸纤腰的宫女,在对方扫视过来的眼神之下收回,正襟危坐。
他现在还不想作死!
虽然贾清对美食有一定的追求,但此时他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更让人欣赏的事上。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本朝歌舞不盛,但宫廷之中还是有所保持。
民间几乎不怎么能看见歌舞了,就像贾府,也不曾豢养歌姬。到是在北静王府,贾清见识过一次中国古典歌舞。
那一次,让贾清颇为开了眼界。
可是,北静王府里的歌姬,比起此时当宫女退下后,进入大殿后翩翩起舞的宫廷歌姬显然又有所不如。
一身纱衣,长长的袖脚,曼妙的身姿,灵动的步伐,端得是......好看!
俄而又想,如今已是深秋时节,她们穿的这么薄,也不知道冷不冷......
正当贾清看的入神之时,冷不丁后面有人扯了他的袍子一下。
贾清回头一看,一个贼眉鼠眼的人端着酒杯,悄悄地对他使了个眼色。
贾清会意,挪了挪位置,露出大半条长凳出来。果然,他立马上前,坐在贾清旁边。
此时宴席已开,歌舞已起。既然是寿宴,当然不能太严肃,不禁止走动。
“你叫贾清?”
他举起酒杯和贾清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问道。
其实,说其贼眉鼠眼有些过分了,此人虽然身上无甚贵族气质,但是长得还是很端正的。
贾清没见过此人,但能出现在正殿中,身份应该低不了,遂问道:“正是,你是?”
来人不在乎的撇撇嘴,道:“你叫我旻宁就好。”
旻宁......贾清喃喃念了一句,立马退出条凳,拱手道:“下臣贾清,见过二皇子殿下!”
当今正庆皇帝有五个儿子,其中二皇子正是叫做旻宁,这一点,他是知道的。
旻宁不满的拉住贾清,道:“我见你敢得罪星月姑姑,原以为你是一个胆气十足,不落俗套的人。谁知,竟也是这个样子,真让人失望!”
贾清苦笑,早知道她是太上皇的女儿,谁吃饱了嫌命长去招惹她呢。不过,这太上皇都过八十大寿了,居然能有一个最多不过十几岁的女儿,果然不愧是一代圣君,够强悍啊。
“承蒙二殿下看重,我就却之不恭了。”
说着,贾清也不再客气,直接坐回原处,只是却没有如他所说,直接叫他的名字。开什么玩笑,就算他本人不介意,传到别有用心的人耳中,就是一桩罪过。
旻宁也知道让贾清直接叫他的名字有些强人所难,也就罢了。
见贾清果然没了先前的恭谨,面色自若,更是高兴,就道:“你和我说说,你是怎么惹星月姑姑生气的?
你不知道,我都从来不敢得罪她!就这样,她还有空就找我麻烦,每回我去见皇爷爷,最怕的就是碰见她了。”
贾清感受了下被太医简单包扎起来的左手传来的痛感,有些相信。这丫头,敢在满朝大臣,两代帝王面前对他下死手,平时欺负欺负一个族中后辈,自然是再为正常不过的事了。
因此,贾清同情的看着旻宁,胡诌道:“也不算什么事,既然二殿下想听,我说说也无妨。
其实当时我也是不敢得罪她的,可是公主殿下实在欺人太盛!”
贾清严重露出悲愤的神色,道:“她居然让我给她的那条胖白狗当坐骑。
真是岂有此理!若是公主要我给她当坐骑就罢了,可是,我辈大好男儿,上拜天,下拜地,中间只拜君王和亲长,岂能让一畜生骑在头顶?”
贾清慷慨激昂的话引得旻宁直点头,甚是赞同,忙问:“然后呢?你怎么做的,你将这话说给星月姑姑了?”
贾清心中好笑,他已经看出来这是一个心机比较浅显的皇子。听他自然而然的说去太上皇那里请安来看,必定在宫中是很得宠爱的,所以养成这般性子。
“当然!我将这番道理说与公主听了......”
“她是不是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