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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府正门前,贾宝玉和他的姨表兄薛蟠以及闺蜜秦钟打马从宁荣街穿过。
“嘿,宝兄弟,这些衙差和老百姓聚集在你们东府门前是干什么?”薛蟠问道。
贾宝玉也发现了这一点,看了两眼后道:
“看着样子像是衙差报喜。前一阵二弟去参加了乡试,看这样式,莫不是还中了那劳什子的举人?”
贾宝玉虽说不喜功名利禄,但好歹在贾政的威逼之下,书也读了不少,倒是比粗鄙不堪的薛蟠见识要广一些。
薛蟠想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贾宝玉说的是谁,不由得心中十分不爽。
他至今还在记着贾清指使收下人扇他耳光的事。而且,先前还听说贾清会亲自过门给他赔礼道歉,他当时还在想该怎么摆一下谱呢,也好将丢了的面子找回来。
可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等到这个机会!虽说他也听说贾清家里出了大事,但他可不会因此大度而不去计较。
心中打定主意,以后就算是贾清亲自上门道歉,他也不接受了!
因此,薛蟠冷笑一声,道:“管球他是中的啥玩意儿,自不与咱们相干!走,正好今儿个学里放假,去我屋里喝酒去。
上回我过生,惹得宝兄弟受累,是哥哥的不是,这次,我一定好生敬你几杯酒,给你赔赔礼!”
贾宝玉原本想进宁国府找贾清的,可听薛蟠这么一说,又想起王夫人交代过他最近不要往东府里去的交代,于是点点头,携着秦钟随着薛蟠走了。
第二一四章 焦大首秀
从李衍的屋里出来,顺着仆役房舍前而过,将将转出来,就见南院马棚里有一个老头子默默的在那里刷马背。
原本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可是贾清看见了这人,却起了上前打招呼的意思。
“诃,焦太爷,刷马呢?”
默默做着工作的老头闻言转过身来。
他已经着实很老了,一头稀松的白发,脸上沟壑纵横,面色漆黑。
“原来是清哥儿。”
他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貌似只是在街边上看见了一只阿猫阿狗......
贾清扯了扯嘴角,没理会他的不敬之处,继续搭讪道:“府里管事门房处都在散钱呢,您老怎么不去呢?以您老的身子骨,别人定是抢不过您的,到时候也好多打几斤酒来吃啊?”
不是贾清嘲讽人,这焦大虽说老的不行,但明眼一看身子骨就还不错,也不知怎么锻炼出来的。
许是贾清一口一个尊称,态度乖觉,打动了他,他面上终于带上了一点表情,却还是侧对着贾清道:“老了,比不得当年了。”
“当年怎么样?”贾清提高声音道。
“当年......,哎,说了你也不懂。”
贾清:“......”
贾清努力平复了一下心境,又道:“你老怎么一直在刷呢,这马已经这般干净了?”
确实是,焦大一直没有停止过手中的工作,拴着的马都已经不知道被他刷了多少遍了,贾清都替它感到皮疼......
“你懂什么,你们平日里只知道要用的时候来牵马,从来不知道爱惜,马脏了臭了也不管。
这些事,只得我们来做罢了。”
贾清表示,就你这副态度,能在宁国府里活这么大岁数,也是个异数。
实在是太难交流了!
贾清摇摇头就准备离开,却听焦大又幽幽的解释道:“马皮厚实,要是不经常刷理干净、刷的透亮,马就容易生病。
以前在战场上的时候,什么都不能够依靠,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的马。
所以,我们得闲的时候就饮马、刷马,把它照顾的比自己还好。
已经习惯了......”
听了这番话,贾清停止了脚步,默默的沉思起来。
焦大的这番话虽然很轻,但它们映射出贾府起家那个年代的一些历史片段。
说起来,抛开主仆身份不谈。焦大,才是贾家目前辈分最高的人!
比贾母都高了一辈,他是贾清的先祖,第一代宁国公贾演手下的兵,甚至救过贾演的命。
所以,他自认为他在宁国府内的地位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一个很残酷的现实是,贾演的第五代玄孙都已经长大成人,祖宗情分早就淡了。
府里的人虽然表面上还敬着他些,实际上把他放在眼里人,一个也没有。
也不是所有人都忘恩负义,实在是没有经历过那些事。只凭家族流传,顶多让人对他客气一些。
若说真把他当做老祖宗来敬着,那不太现实。
难怪,别看焦大现在安安静静的,等他喝了点酒,脾气一上来,什么人他不敢骂?
或许,他也是愤懑于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才会借着酒劲撒泼出来。
可是又有何用呢?原著里自他酣畅淋漓的将赖升、贾珍、贾蓉等一顿痛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场......
“焦太爷有没有想过出府过自己的小日子去?”贾清突然问道。
焦大身子一顿,转过头来,重新觑视着贾清,沙哑着声音道:“清哥儿这是要赶我出府?”
贾清连忙解释道:“焦太爷说的哪里话,小子怎么会呢。我是想着焦太爷年纪大了,又于咱们宁国府有殊勋,就不必再在府中做这些杂事了。
小子可以做主,给焦太爷在外面置一间房屋产业,再请人照顾您老,也算是让你老颐养天年。
你看这样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