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敬蔑视他们的幼稚可笑之后又不禁感到悲哀。这些人,可都是他的同族兄弟!
“代儒叔已经替我说了,今日召集大家来也正是为了此事。现在大家可以说说对此事的看法。我虽然是族长,但是宗族大事,也是需要大家一同商议的。按族中规矩,今日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我也不会为此而恶了任何一人的。”
贾政道:“族长说的是,正所谓家和万事兴。我们贾家富贵已逾百年,靠的就是所有人齐心,各房相互帮扶,才能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这也是祖宗留下的祖训。
所以,今日不管说了什么,大家都应当记住自己是贾家人,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使家族绵长不衰……
族长以为然否?”
在这里,贾政等都是要称呼贾敬为族长的,这是族法。平日里,贾政贾赦都是称贾敬为敬哥哥…哦,好像是敬大哥才对。
贾政也是用心良苦,基于前面发展的事态来看,他是很害怕贾敬和族人为此而起争执的,那样的话,就真的是家族离心离德的大祸了!
贾敬看向了他这个堂弟,微微点点头,道:“恩!”
如此,贾政才稍稍放下心来。
“族长话说的没错,只是这做法就让我等大是不解了!
族长幼子的名字明显的不合族规……这来历出处嘛我也有所耳闻,就不过多追究了。
只是族长在明知道这是错,是不合祖宗之法的,为什么不改?在我等上门请求之后,又为何敷衍了事,直至拖到今日?”
贾代儒见贾敬有意无意的忽略他,心中不满,但好歹知道祖宗礼法,没有出言顶撞,只是语气却严厉起来。
贾敬却浑不在意,反而面对厅内众人道:“代儒叔已经发言了,众位兄弟都是个什么意思,也不要忌讳了,都说出来吧……”
……
第一三二章 诸位以为如何
尤氏现在很忙。祭祖的事虽然算是完了,但她作为宁国府内宅的管事主子,还有许多善后的事要处理。像器具的收放、人手的调度、亲友的送往等,都需要她来主持。秦可卿则是从旁协助。
好容易处理完了一档子事,尤氏走到內厅的茶水间里,略坐坐。
“回大奶奶,老爷们已经进议事厅了。赖总管带着几个小厮在门外面守着,奴婢不敢靠近,就回来了。”
一小丫鬟来回话。尤氏一直关心着贾清的事,所以早先就安排了人去听着动静。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小丫鬟走后,尤氏面色显现担忧。经过这么长时间,她也看出来,贾敬没有给贾清改名字的打算,否则,也不会拖到今天了。
但是,又拿什么来封住宗族那边的嘴呢?
过了一会,她也没想通贾敬会如何处理,只得轻轻一叹:“希望一切顺利解决吧!”
……
一品堂内。
佩凤小声的问携鸾道:“你说二爷为什么一点也不紧张,还有心思在那里写字呢!”
携鸾放下手里的活计道:“你怎么比二爷关心呢,这一天就没有消停过!怎么,你是怕二爷被撵出府去,你也要跟着受苦了不成?”
原本正经的佩凤被携鸾调侃的微红了脸,正要反击。就听贾清道:
“小凤姐姐就是没有小鸾姐姐想的开。别说我不会被赶出府去,就算是真的,我出了这富贵堂皇的宁国府,凭本少爷的能力,那也不会混的很差不是?放心吧,不会苦着你的。”
佩凤的脸在贾清携鸾二人的联合调侃之下,变得绯红,她嗔道:“我才没有怕吃苦呢!哎呀,你们就爱胡说,不理你们了!”说完一跺脚,转身跑了出去。
“呀,哎哟……翠柳姐姐~”
贾清看着跑出去的佩凤,又听到她的声音,知道是翠柳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笔,向着门口迎去。
果然,青居门口,一袭素色的翠柳正扶着佩凤温柔的问道:“怎么样,摔着了没有?”
佩凤不好意思道:“没有~”
“柳姨,你来啦。”贾清道。
其实先前佩凤她们是要跟着贾清一起叫翠柳为柳姨的。只是贾清害怕这样敞开了叫对翠柳不利,容易受人指谪,他也只是私底下叫她柳姨。说到底,翠柳在宁国府里也只是个丫鬟的身份。
反正只要他对翠柳敬着,院子里的人也不敢怠慢她不是?
翠柳也是这么个意思,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贾清,别人的称呼她是真的不介意。
“我来看看你。”
翠柳闻声转过头来,看着贾清,微笑道。
……
贾族议事厅内,气氛肃穆。众人自贾敬发话后就开始发言。
三房老二道:“总之,族谱上不允许出现不合规矩的名字。”
六房老五道:“族长一向办事公道,处理族中世务也未见差池。如何今次反倒如此不明事理了,竟连祖宗之法也不顾了么?”
……
奇怪的是,族中之人的矛头居然全部指向了贾敬。也对,在这封建宗族制度下,任何胆敢挑战者,都会招到口诛笔伐,身份越高,讨伐势力越大。
许是见贾敬面色越来越沉,同辈中一个年纪明显小了好些的人站起来道:
“诸位兄长稍安勿躁……族长的为人我是敬佩的,你们说说,前些年要不是族长在外面撑着,我贾族人哪里还能逍遥自在的过那些日子?
只是族长年纪也大了,我听说族长颇为好道,如今官也没做了,却爱些什么杂经道书之类的。对此,弟是支持的,大哥辛苦了这些年,也该歇歇了。
只是这族中琐事总要有人担起来……珍儿如今也快到了不惑之年,正是可以挑重担的时候了,大哥何不把族中琐事尽数交给珍儿,自己也好好好享享清福呢?”
满堂侧目,这算是逼宫吗?他怎么敢!
贾敬也看向这个和贾珍差不多大的族中堂弟。平日里不务正业,专等着领族中每月下放的救济,弄得家里家不成家,倒是比寻常百姓之家还要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