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弘扬佛法的同时么,将各地的人土风情,地理山川资料都记载下来传回大明,以方便后续的传法和尚前去。”
崇祯皇帝的那个秃字后面,应该就是个驴字。
反正不管是如心和尚还是永宽和尚,都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崇祯皇帝偏偏没有把那个驴字儿说出来,两人也只得是心中腹诽。
反正就算是说出来了,两个和尚也不敢多说什么。
这时候就看出来南北少林的不同了。
南少林的永宽和尚很干脆的应答了——老子是个秃驴没错,可也是大明的秃驴,皇帝想祸害别人家关自己屁事儿。
至于说皇帝祸害完了,自己再过去弘扬佛法不是更方便么——看,你们前世不信佛,这辈子遭报应,被皇帝给玩了吧。
但是北少林的如心和尚可就纠结了。
皇帝这个要求摆明了就是让少林寺的和尚们充当打探消息的探子,至于说什么方便后来的和尚再去弘扬佛法,这种说辞也就是唬一唬三岁的小孩子罢了。
佛曰,放下屠刀方可立地成佛。如果佛门真的应了崇祯皇帝的要求充当了探子,可不就是间接的举起了屠刀?
成佛?不下十八层地狱估计都算是好的了。
但是要拒绝崇祯皇帝的要求,如心和尚也实在是没有那个胆子,毕竟崇祯皇帝的赫赫凶名就在那里放着。
一时之间,如心和尚倒是显得有些踟蹰。
崇祯皇帝看着如心和尚万分纠结的模样,就笑道:“怎么,如心大和尚可是有为难之处?”
不待如心和尚回答,崇祯皇帝又接着道:“大和尚若是担心助纣为虐,其实大可不必。
朕跟如来那个小气的虽然没有什么交情,可是朕为天子,如来身为五方五老之一,想来也要给朕个面子的,嗯?”
如心和尚心中当时就打了个突,崇祯皇帝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要是还敢说个不字,那后果用脚趾头去想都能想到……
如心和尚把心一横,反正卖什么不是卖,卖萌卖惨卖笑卖佛祖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以后老子归陛下罩着了,就算是下地狱也有永宽那个死秃驴陪着不是?
如心和尚当下便躬身道:“阿弥佗佛,陛下一片弘法之心,贫僧铭感五内。”
崇祯皇帝笑了笑,开口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先让人去抄写武术类的经书罢。”
崇祯皇帝觉得自己的性子跟后世的看家狗有些像,反正出去一趟就得弄点儿什么东西回家。
别管是人头还是别的,就像是这回一样,不是弄了些武功秘籍回来么?
只是崇祯皇帝的乐呵劲儿还没有撑上几天,就开始有人给自己找麻烦,或者说找不痛快了。
户部右侍郎,总督仓场的南居益那个笨蛋不知道让谁忽悠的,居然题开纳事例,接着南直隶巡按王道直解苏、松、常、镇四府道州县等官及乡缙典户所捐银九千八百三十八两充饷,南居益那个笨蛋还率属助饷。
如果说换成历史上原本正牌的那个蠢蛋崇祯,估计为了这九千八百三十八两的银子还能高兴个半天——自己宫里都快揭不开锅了,民间自发的助饷,岂不是说明了人心向背?
可是现在的崇祯皇帝是个穿越客,而且是把脸皮和节操一块儿给扔掉的穿越客。
在这位穿越过来的崇祯皇帝看来,九千八百三十八两?你他娘的在逗老子开心是不?
万两银子,搞不好连给个窑姐儿赎身的钱都不够。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钿头银篦击节碎,血色罗裙翻酒污。
人家老白写的诗里可是用了不知数这么个关键词来形容这些货色们在窑姐儿身上花钱时候的大方。
在崇祯皇帝看来,人家老李家的那些个商人也好,还是儒家学者也好,节操怎么的也得比大明的这些个货色强点儿。
就算是一个尿性,那也都是不知数——反正花钱给窑姐儿舍得,给朕的时候就他娘的弄出来连一万两都不到的助饷银子?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还是寒碜谁呢?
反正崇祯皇帝不太高兴。
而崇祯皇帝不高兴的后果,估计别人谁也高兴不起来。
御史被派了出去,这是明面上的。暗中还有马维骃也被派了出去。
不查别的,就查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四个地方的税收情况。
老子还没可着劲儿折腾你们呢,你们就先来这么一出恶心朕?彼其娘之!是我崇祯皇帝拿不刀了,还是你们这些个混账东西又开始飘了?
崇祯皇帝的这一手,直接就让苏、松、常、镇四地的大商,还有某些没有被清理干净的余孽们开始头疼了。
以前不送银子还好好的,这一送银子反倒送出祸患来了,这事上哪儿说理去?
除了这一万多两银子恶心人的事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也让崇祯皇帝觉得恶心。
也更加坚定了崇祯皇帝要把大明好好梳理一番的决心——尤其是江南,一个个的太飘了。
南京户科给事中陈尧言疏陈:南京户部设有新旧二厂。旧厂铸钱搭放军粮兼支官俸,新厂铸钱起自泰昌元年,原动南本鼓铸南钱,以佐旧厂之不足,一岁之间除军粮商价外,仍以余利解助辽饷。
至天启二年,始用北本改铸北钱,乃铸局在南而铸本自北,事权不一、息微弊滋,故有停止之请。
然北铸既停,南铸宜复,安得一罢俱罢。果能设处铸本数万金,便可岁取倍称之利,方今度支告诎,可以受益弘多,故请复新厂南铸。
朝堂之上,崇祯皇帝拿着陈尧言的奏疏,脸上的冷笔怎么看怎么糁人。
直到把朝堂上的大臣们都笑的有些毛骨耸然之后,崇祯皇帝才淡淡的开口道:“陈尧言,字汝则。浙江永嘉县人。治诗经。万历四十七年三甲二百六十五名进士,授行人,崇祯初授南京户科给事中。
现在好好的户科给事中不能好好当是吧?请复新厂南铸?大明京师自在北京,何需南京钱厂铸钱?
前汉之时,各藩各自铸钱,其祸不远,他陈尧言不知?
在朕看来,不是不知,而是其利不小,故做不知罢?
传旨,陈尧言不忠王事,以公谋私,着下狱,一切功名优抚,尽夺之,以为后来者戒!”
朝堂上的大臣们谁也没有想到崇祯皇帝这么痛快的就撕破了脸皮,甚至于连议论一番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这也很符合崇祯皇帝一贯以来的形象——任性,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