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种拒绝并没有什么卵用,若是换个人喊他起床,他当然可以拒绝。但是崇祯皇帝派人把他从床上拎起来,那他还真就得起床,进宫。
眼看着面色不虞的崇祯皇帝,孟绍虞的心中一片凌乱,谁招惹这位爷了?关键是这位大爷不爽关老子礼部什么事儿啊?
等到孟绍虞也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之后,孟绍虞的心中就更凌乱了。如何福王就在眼前,孟绍虞简直恨不得甩他几个大耳刮子——假如欧打藩王不会触犯大明律的话。
崇祯却是不理会孟绍虞那副死了老子娘的苦脸,只是冷冷地道:“爱卿既然掌着宗人令,说说罢,这事儿该怎么办。”
这就有点儿不讲理了。其实宗人令一职由礼部兼职开始,这宗人令基本上也就是个摆设。
比如说藩王生了娃子,要给孩子上个宗籍,那这时候肯定是要向礼部,也就是宗人府报备一下,但是平时,谁鸟这挂了名的宗人府?老子可是皇亲国戚,你一个外姓来管着老子,你算哪根葱?
不得不说,老朱家的这些藩王们个个都是人才,想的倒也差不多。反正自打朱老四靖难之后,除了宁王作死谋反被正德一方给吊打了之外,剩下的哪个藩王活的不滋润了?平时里侵占个土地,强抢个民女什么的,那根本就不叫个事儿。
然而此时不成了,崇祯既然在深夜把自己给诏进宫来,那就说明了一个问题——皇帝就没想着把事儿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相反,只怕这位消停了没几个月的皇帝,又要举起手中的屠刀了。
仔细思量一番,孟绍虞觉得还是先行试探一番的好:“启奏陛下,依大明律,福王殿下当赐自尽,且福王一系当除爵。”
若是换了个要脸的皇帝,估计这时候就要说上一句“朕不忍致法于王,卿等再议之”一类的屁话,然而对福王屁的感情没有,穿越过来的这具肉身本体跟还这福王有仇的崇祯皇帝,却是连个样子都懒得装,干脆了当地下了指示:“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没甚么好说的。明日朝堂之上,孟爱卿便以宗人令弹劾福王。”
得,这位爷杀气腾腾的话,直接让在场的几个人明白了崇祯的意思——福王必死无疑,福王一系,只怕就怕烟消云散。
所以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待群臣见礼完毕后,孟绍虞便顺着崇祯的意思,直接在朝堂上扔下了一颗大雷:“臣启奏陛下,福王殿下横行洛中,驾贴捕民,格杀庄佃,所在骚然。臣以为,此福王殿下失德,当致王于法。”
毕竟现在是大朝会,不再是昨天晚上几个心腹大臣的茶话会一样,崇祯却是假惺惺地开始要脸了:“太祖高皇帝分封诸王,福王更是朕的王叔,朕即不敏,亦不忍致法于王,卿等再议之。”
只是不想,阉党之中便有名叫袁弘勋的御史出班道:“臣御史袁弘勋有本奏。”
崇祯嗯了一声,开口道:“若是与福王叔之事无干,便稍后再递折子上来罢。”
袁弘勋却是径直出班行礼道:“臣袁弘勋冒死启奏陛下:陛下前番有言,有法必依,违法必究,如何到了福王殿下这里便不依律法?陛下此行,置大明律于何地?臣请陛下收回前番再议之言,致法于福王!”
崇祯佯怒道:“福王乃朕之王叔,即便不依大明律之议亲,还要依为亲者隐,朕亦不当致法于王,爱卿此言过矣!”
朝臣们却是根本就没有把崇祯的话当回事儿,屁的亲亲相隐,你崇祯皇帝只怕恨不得福王去死才好,要真是亲亲想隐,这事儿根本就到不了朝堂上来说!
再一看退回班中的御史大人悄然向着侍立在崇祯不远处的魏忠贤使了个眼色,朝臣们心中这才恍然:丫们早就串通好了!一个得名儿的,顺便让皇帝得了利,真他娘的好算计!
既然有不要脸的带了头儿,那大家便比比谁更不要脸好了——反正死的是你老朱家的,也不是俺们家的人。
当下吏部尚书房壮丽便跳了出来:“臣启奏陛下,福王失德,乃洛中百姓之祸也。陛下身为天子,乃代天牧民,岂可为一己之私而废律法?臣请陛下致法于王!”
户部给事中韩一良眼见户部尚书郭允厚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当下也跳了出来:“臣附议,请陛下致法于王!”
崇祯佯怒道:“卿等欲逼朕灭亲耶?”
温体仁这时才不紧不慢地出班道:“陛下息怒,臣等不敢。只是,臣亦有几句话要说。”
崇祯怒道:“讲!”
温体仁又是躬身行礼,这才开口道:“臣启奏陛下,太祖高皇帝分封诸藩,乃是拱卫朝廷,方才陛下也是说过的。”
崇祯嗯了一声,说道:“不错,此乃太祖高皇帝之本意。然则又与福王叔之事何干?”
温体仁躬身道:“陛下,福王横行洛中,几使洛中膏腴之地民不聊生,此拱卫朝廷之所为?不过是给朝廷抹黑罢了,陛下不可不察之。”
孟绍虞则是再次跳了出来,给温体仁敲边鼓:“臣启奏陛下,福王不止横行洛中,更是心怀怨望,也有狂悖之举。”
说完,又把温体仁头天晚上从魏忠贤那里听来后转述给他的一番话再次说了一遍。
此言一出,却是起到了一锤定音的效果——整个儿的朝堂都安静了,过不多时,却是嗡地一声炸开了锅,纷纷附议孟绍虞的奏本,要求致法于福王——这他娘的是政治正确,一个心怀怨望的藩王千万留不得,万一再起了靖难之役可如何是好?
既然朝臣们群情汹涌,崇祯也不好再拿捏着,当下便顺水推舟道:“罢了罢了。既然如此,命锦衣卫锁拿福王府上下进京,待福王进京后再行处理。”
只是不待群臣高呼陛下英明,崇祯便再一次展现了他不讲理或者说不按常理出牌的一面:“既然福王一系要除其爵,便尽没福王府的田产充入皇庄,募无地之民种之。”
不理会群臣们目瞪口呆的表情,极度不要脸的崇祯接着道:“还有,礼部掌宗人令,未能管教好诸藩,其令,复设宗人府,掌皇族属籍,修辑玉牒,奠昭穆,序爵禄,丽派别,申教诫,议赏罚,承陵庙祀事。以瑞王朱常浩为宗人令,以惠王朱常润及周王朱恭枵为左右宗正。”
定下了调子的崇祯十分干脆地扔下朝臣们就跑路了,扔下了目瞪口呆的朝臣们面面相觑——就知道这位爷不按套路出牌!
从当时的京师到洛中大概需要多久呢?不多,大概得半个月的时间——骑马,步行的话,真不好算具体时间,光一路的天气因素就能再多耽搁出半个月去。
许显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嘀咕道:“他娘的,越往南越热,不知道岭南那破地方又是个甚么样儿。”
被一起派过来的曹化淳也是抹了抹头上的汗,回道:“你不知道,咱家也不知道啊。只是听说那边儿热得很就是了。不过据下面的孩儿们说,再往南,到了南洋,那地方根本就不需要耕种,只需要把种子撒下去就能等着收成了。”
许显纯闻言,却是出离的愤怒起来:“娘的,这还有天理了么!那地儿应该是大明的才对!”
曹化淳却是笑道:“你急甚么,这事儿啊,咱家早就报给了皇爷,皇爷心中自有打算呢。别废话了,提督大人,这福王府可就在眼前了。”
许显纯闻言,只轻轻地点了点头,便向后一挥手,喝道:“来人,围了起来!不可走脱一人!”
而此时的福王府中,福王朱常洵却还是日上三杆人未起,犹怜怀中俏佳人。
两具白花花的身子在床塌上滚来滚去,然而福王肉多,体力难以持久,不多时便气喘吁吁地笑道:“来,美人到寡人身上来。”
年方二八的美人却是娇笑着坐在福王的腿上,将一只脚伸向了福王,调笑道:“王爷怕不是喜欢奴家,而是喜欢奴家这双脚哩。”
福王一把抄起那只伸过来的小脚,抓到鼻子间轻轻嗅了嗅,笑道:“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只见舞回风,都无行处踪。那些无耻文人偏偏讲究些甚么有的没的,说甚么形、质、姿、神,肥、软、秀,在寡人看来,都是扯蛋。”
那年方二八的美人闻言,却是轻笑一声:“哎,说来也怪奴家,这一双脚莫说甚么金莲了,便是铁莲也算不得,又如何当得起王爷方才所说的那些儿好话?”
福王却嗤笑道:“美人儿何出此言?寡人可是爱煞了你这一双小脚?勿需管那么多,美人儿还是陪寡人及时行乐才是。”一边儿说着,却又是轻轻一嗅,接着又伸了舌头去舔那美人儿的脚心。
美人儿吃痒,便将脚轻轻的缩了回去。正欲使上观音之势,不料福王的贴身太监便突然闯了进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人头滚滚福王府
芳龄二八的佳人“啊”的一声尖叫,却是赶忙从福王身子上面滚落到床塌里面,顺手就抓起了锦被给福王和自己盖好。
福王的兴致被人打断,直感觉下面的兄弟有要失控的趋势,再看那贴身太监的样子,当下便怒喝道:“混账东西!谁让你进来的?本王不是说过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
那太监倒也顾不得再回味方才一闪而逝的美景,喉结上下吞咽了一下,定神道:“启禀王爷,王府外有天使过来宣旨。”
福王这才不耐烦地道:“知道了,唤人进来伺候寡人更衣。”
那太监却是没有立即领命喊人,而是接着道:“王爷,天使说要王妃与世子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