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到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但转而一想,莫若困惑:“可他常年身在宫中,外面认识的人除了我就是景容,又还会和谁在一直联系?而我给他开的药,为何不喝呢?”
心里打鼓!
纪云舒沉了一口气,很认真的问他,“那现在……你还想帮他以入朝的名义出宫吗?”
“……”
“贤王这个人……“
“我承诺过他!”莫若这句话立马堵住了纪云舒接下来要说的。
她沉默了。
犹豫了!
甚至有些无奈了!
她对上莫若那双坚定的眼神,最后咬咬牙,“好。”
应下!
莫若张了张嘴,似乎对她答应得这么快有些吃惊。
纪云舒:“人要言而有信,不得失信于人,你既承诺过他,而我又答应过会帮你办件事,那我便会尽力想办法助贤王上朝,只是莫若,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稍顿,极其认真道,“皇上若真有心准他出宫建府,早就准了,又何故以养病的名义将他困在宫中多年?这其中的玄机你要明白,毕竟前有太子为车,后有亦王为鉴。”
前有太子为车,后有亦王为鉴。
这番话,莫若听进去了。
但——
他说:“我想赌一把,赌我对他的信任。”
纪云舒还能说什么呢?
二人沉默。
马车也在渐渐前行。
纪云舒回到竹溪园后,一直在屋子坐着,思索着该如何让贤王顺利出宫?
却又有些担忧。
而这一想,就到了晚上。
景容忙完回来,听小厮说纪云舒从外头回来就待在屋里不出来,不知道是在什么事情,竟然认真到连一口水都没喝。
屋子里,纪云舒撑着下颌,眼神微沉。
眼前的烛光隐隐闪烁,透进她黑色的眸子里,泛着晶莹的光点,带着一种莫名的忧愁。
她甚至出神到完全没有注意站在门口的景容!
景容站在哪儿,许久也没抬脚进去,偏头问了小厮一句,“纪大人去刑部办事了?”
“没有,是跟莫公子出去的。”
“莫若?”他眉心狠狠一皱,“去了裕华阁?”
“是去宫里了,在里面呆着差不多两个时辰才出来。”
去了宫里?
莫若带她去的?
他细细想了会,似乎明白了什么。
莫若进宫,无非是去看景贤,而为何带上纪云舒的原因,大概是跟此次朝臣推举景贤入朝一事有关,加上纪云舒那愁眉不展的模样,可想而知,莫若那小子定然给她丢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小厮见他思忖许久,小声问了句,“王爷不进去看看纪姑娘吗?”
“不必了。”
他神情凝重,眼眸更深了一些,便折身走了。
第二天一早,他急匆匆的入了宫,跪求祁祯帝答应让景贤入朝。
祁祯帝不肯!
似乎心里芥蒂。
但景容十分坚决,最后,祁祯帝下了令,准许病情渐好的景贤入朝,并恩准他出宫建府。
这消息一传出来,轰动了整个朝堂。
纪云舒知道后,立马去找景容。
此刻,他正在池塘边喂鱼!
池塘很大,里面养了很多鱼,那是纪云舒最开始搬来这里的时候,他命人挖了一个,说是纪云舒无聊的时候,就可以来这里喂喂鱼,轻松轻松。
但她一次也没来过!
景容抓着几粒鱼饵往池塘里洒去,背对着前来的纪云舒。
她行至他身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却是:“为什么?”
为什么?
景容笑了笑,悠闲自在的继续喂鱼,头也不回,“我对皇位不感兴趣。”
“但是贤王……”不简单!
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景容打断。
“莫若都告诉我了。”轻描淡写。
随即,景容将手中的鱼饵全都撒进了池塘里,一群鲤鱼蜂拥而至,争先恐后的抢食吃。
撞成一团。
他拍了拍手,转过身来,看着微有震惊的纪云舒,语气平淡道,“一个久在深宫里的人,能如此轻而易举的掌控这么多事,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呢?但无论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当真帮我也好,还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也罢,但我说过,我不在乎皇位,就算胜了景亦,我也会将皇位让给他,而我唯一的愿望,就是等《临京案》告破之后,带你远离京城,从此不再踏入朝堂半步,何况,你既答应了莫若,莫若又承诺过景贤,一个是我最好的朋友,一个是我最爱的女人,除了帮,我没有选择。“
第814章 贤王府
第814章 贤王府
景容一席话,让纪云舒鼻头一酸。
这样一个男人,值得她托付终身、生死相随。
可——
她说:“可万一……”话顿住。
景容握住她的手,低眸看之,为其拭去眼角旁的泪,认真道,“其实莫若说的对,他想赌一把,我也想赌一把,倒是要看看,景贤究竟是选择是个明君?还是做个昏君?”
“什么意思?”
“若他入朝之后勤奋上进,能以民为先、臣为重,这大临皇位让他坐了又有何妨?但倘若他残暴私已,陷害忠良,那我便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
这四个字像无数支利箭。
言外之意,若景贤是明君,就留,若是昏君,便除。
看来,景容其实不是没有戒心的。
纪云舒也稍微放心了点。
点点头。
但心里有一事不明,又问,“有件事,我不大明白。”
“何事?”
“这么多年来,皇上虽说是将贤王留在宫中养病,可养病归养病,为何不让他出宫建府?”
景容表情凝重,说:“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当年景贤的母妃死后,他就病了,父皇当即便下了一道旨,将他留在了宫中养病。”
“病死的?”怀疑。
“具体的不是很清楚,当时诊治的太医是这样说的,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只是好奇。”
哦!
景容:“行了,你赶紧去忙吧,别的事不用你操心。”
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背后,景容重新从竹筒里抓出一把鱼饵,继续慢悠悠的喂鱼,一时间,不少之前散走的锦鲤鱼又纷纷蜂拥而至。
夺食相争!
第二天,景贤得了令,整理好自己的东西后,终于出宫了。
他的东西并不多,衣服也就那么几套,带的最多的就是他心爱的书籍了,装了满满一大箱子。
当然,还有三只他心爱的鸽子,关在笼子里,提在手上。
他踏出皇宫的那一刻,心情可谓是五味杂然。
喜悦、震惊、怀疑、忐忑……
种种都有!
宫门外侯着一辆大马车,前头站着的是礼部侍郎沈长钦。
他一席墨色长袍,发髻高束,十分温和亲近。
只是那双眼睛里仿佛带着淡淡的忧伤。
他出来,沈长钦便上前行礼,“参见贤王,皇上有令,让下官带王爷去贤王府。”
祁祯帝是个行动派,答应让景贤入朝时,就已经下令礼部为他置办了宅子。
他客气道:“多谢这位大人。”
这位?
确实,他久居深宫之内,哪里认识眼前这人啊!
沈长钦便自我介绍,“下官乃礼部侍郎沈长钦。”
“哦,原来是沈侍郎,我自小在深宫,对各位大人认得还不全,还请多多担待。”
“下官不敢,时间不早了,还请王爷上马车。”说完,沈长钦从他手中将那个关着鸽子的笼子接了过来,“交给下官就好。”
命人搬上了车。
他谦和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眼送自己出宫的拂录。
这些年来,多亏了拂录在旁照料,才使得自己夏不热、冬不冷,此次离宫,不能将他一块带走,难免有些不舍。
他与拂录说,“我已与敬事房打了招呼,等我走后,他们应了我,会分你一个好去处,你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