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总之,此事你就不用管了,好好养伤最打紧,别落了病根,往后,可就不好生养了。”
等等—
生养?
是的,纪云舒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眼角抽抽,她脖子顺势一紧,别开目光,“请王爷注意自己的言辞。”
景容不以为然,反而泛着糊涂,问,“为何要注意言辞?你我二人本就相拥而眠,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古女子的贞洁乃是最重要的,本王睡了你,还赤/裸着身子吻了你,往日,自然不会有人愿意娶你,本王屈尊,你不是应该偷笑吗?”
哎哎哎!
你有点儿膨胀了!
纪云舒心里倘若对他还有一丝内疚和感激,此刻都被他给说没了。
都说古代的王爷高冷骄傲,惜字如金,甚至不近女色。
偏偏,景容却是另外。
或许打从他还是一个胚胎的时候,染色体就变了异。
恩,一定是这样!
捕捉到了纪云舒那一脸嫌弃且无奈的眼神,景容嘴角往上一勾。
“本王说的不对?”
不不不,你老说的都对。
她额头冒着黑线,起身,看着院中在冷风中摇欲的梅花树,道,“昨晚的事,我会忘了,也请王爷能忘了,毕竟在进京之前,我曾与王爷说过,你是王爷,而我只是一个庶人。”
“你不必再次提醒本王。”
景容起身,朝她迈近一步。
但……
她却往后一退,再次拉开距离,严肃道,“王爷既然答应了我,就应该遵守。”“
“如果,本王反悔呢?”
“那我便会立刻离京。”
她并不是说说而已!
景容看着她日此坚定的眼神,心中一阵剧痛,强忍着,嘴角渐渐泛起一丝苦涩之感。
问她,“看来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威胁到本王了。”
“……”
她悄然的往后再退了一步,别过目光,生怕眼神中那股莫名的情绪流露出来,而被景容看到。
瞧着她这样,景容心一沉。
“你站这么远做什么?本王都说了,不会吃了你,你身上还有伤,好好坐下吧。”
说话的同时,景容迈了两步,伸手去抓她的手臂,却让纪云舒不得不往后再退了好几步。
逃离的速度虽然够快,但她手中的那块白布却被景容紧紧的抓住了。
她心生一慌,松了手,白布从指尖上脱离,落在了景容的手中,后一刻,景容竟然也松了手,那块白布便眼睁睁的被风一吹,落到了旁边的水车池内。
“呃!”
纪云舒大吃一惊,万一那是证物,沾了水可不行。
但已经来不及!
白布准确无误的落到水中。
景容也着急,正要将白布立刻捞起来的时候,手还没伸进去,就被纪云舒挡住了。
“等等!”
“怎么了?”
“不对!”她蹙着眉头,目光盯着水面上漂浮的一层油。
瞧她这样,景容道,“莫非,这油有问题?”
她点头,脸上泛着一种十分恶心的感觉,眉间都蹙成了一团。
“我想,我大概知道凶手是如何将死者偷运出城的了。”
听得景容糊里糊涂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纪云舒立刻进了屋内,抱着一个檀木盒出来。
十分着急,“我要立刻去一趟李府。”
“好。”
景容没有过问,立马命人备了马车,急匆匆的赶到了李府。
而一路上,纪云舒也将自己之前与李时言说过的话,全部与景容说了一遍。
此时的李府上下,都挂满了白色缎子,水箐的尸体,就在当天已经被带回了李府,明天便要下葬了。
府上的人,立刻去通报了江夫人。
江夫人出来,脸色倒是好了一些,见到景容时,本想行礼,却被拦下了。
“不用了,此次前来,是有要事要办。”
“要事?可是凶手找到了?”江夫人声音嘶哑。
纪云舒上前,讲明来由,“江夫人,我知道水箐明日就要下葬了,但事态紧急,希望你能让我给水箐再验尸一遍。”
“不行!”
说话,是李兆。
他快步前来,神态十分凶狠,看着纪云舒的眼神,依旧带着恨意。
走到她面前,态度坚决的说,“我不会答应的,水箐的双手被人砍掉,肚子上,也被你们给开了膛,难道你们还嫌不够?非要将她五马分尸才甘心吗?”
冤枉啊!
水箐肚子被开的那一刀,是那个无良仵作干的事,与她纪云舒无关啊!
这烂摊子,既然丢给了她。
实在冤枉的很!
可是她也懒得解释了。
只说,“李公子,水箐被人杀死,难道你不想找到真凶吗?我只是,需要取她身上的一块皮肉做个验证,不会她损坏的身体。“
“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李兆脸色通红。
景容却不是婆婆妈妈的主,只是与江夫人说了一句,“江夫人,本王虽然无法动用实权命令你,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找出真凶,那便罢了。”
江夫人有些犹豫。
一旁的李兆赶紧拉着她,说,“大姐,你不能答应啊!”
“水箐已经死了,如果不能找到杀害她的人,就算留着她的尸身又有何用?”江夫人叹了一声气,看着纪云舒,点了一头,“尸体就在后院放着,你随我来吧。”
“大姐……”
不顾李兆的阻拦,江夫人领着路,将纪云舒和景容带到了后院的灵堂里。
随即,遣人将棺材打开,又将尸体从里面抬了出来。
第163章 油(二)
第163章 油(二)
原本一具赤裸的尸体,现如今,穿戴整齐,绫罗绸缎,一样不拉,凌乱粗糙的长发也被梳得十分光滑,戴上了金钗银饰。
身上的配饰更是多不胜数,伴随着身体的移动,而发出一阵阵金玲玲的响声。
宽大的衣袖,也遮去了水箐那双断掉的双手,脸上,更是带着一张精致绝美的金色面具。
整个,就仿佛是一具金灿灿的佛!
虽然尸体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些腐烂了,但因为经过处理后,周围还散着皂角,甚至还有些花粉。
所以并不觉得发臭。
纪云舒也赶紧将自己带来的檀木盒打开,从里面挑出了一把宽扁形的小刀,放在了一边。
戴上白色的手套,将水箐身上的衣服稍稍扒开,露出了发青的肩膀。
她拿起那把刀,在水箐的肩膀上轻轻的划开了一道口子,快速且小心的割下一块皮来。
因为尸体内的血液已经凝固,并没有流出血来,金色的衣服上,依旧干干净净的。
她将那块皮好生的放在手帕上。
一系列的动作干净利落!
转头与江夫人说,“好了,可以将尸体放回棺材里了。”
这就结束了?
大伙都还觉得没开始呢!
李兆张了张嘴,也觉得不可思议,不是应该开膛破肚什么的吗?怎么……
江夫人应下,命人将尸体又放进了棺材里,棺盖盖上。
好像方才的小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需要一盆盐水,和一张干净的纸张,可否拿来?”纪云舒问。
她的要求,江夫人都十分配合。
一一都应下了。
盐水和纸张都备好后,纪云舒这才将刚才割下来的那块皮放进了盐水中,大概等了半柱香的时间,她用一张纸放进了水盆中,沾了几下,拿了起来。
原来干净的纸张上,多了一些橙色的印迹。
她嘴角动了动,神态凝重,默默的将纸张放在了一边,朝景容看了去。
“王爷,可以通知京兆尹了,我大概,已经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
“恩。”他点头,立刻命人去通知了京兆尹。
听到失踪案有了进展,京兆尹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纪先生,凶手可找到了?”
万分激动。
虽然案子已经丢给了纪云舒,不过他这个京兆尹不能说全无职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