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纪 第1758节

他俨然成了正义的化身,一位嫉恶如仇的高人。

与其看来,齐家、羌家、鲁家、毋家,共有十位飞仙,近二十位地仙,如此强大的阵势,足以慑服任何一家修仙家族。也果不其然,卫令被迫退却。那个公孙先生,孤掌难鸣,仅有一群莽汉相助,他还敢反抗不成?

“嘿!”

无咎没有反抗,也不会反抗。否则他不会站在原地,而任由羌家的围困。他见韦尚与兄弟们没有莽撞,点了点头,突然笑了笑,不紧不慢道:“说我杀人,总该有真凭实据吧。如若不然,便是恶意挑起家族纷争。恰逢围剿贼人之际,诸位蓄意作乱,居心何在呢……”

而他话没说完,便被强行打断——

“住口!”

只见虞山面带怒容,叱道:“你杀害羌家弟子,为淼儿亲眼所见。你家的吴管事,也同时下落不明。如此真凭实据,岂容狡辩……”

“哦,依你说来,起因在于吴管事了?”

“那是当然,除非吴管事他人在此处……”

“吴管事失踪了啊,你让我如何找他……”

“哼,既然如此,淼儿便是唯一的人证。你认罪吧,废了修为,接受惩处,以告慰我羌家蒙难的弟子!否则齐家主在此,由他主持公道,我南阳界,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嗯,维护南阳安定,本人责无旁贷!”

齐桓颔首回应,话语中透着果断坚决。混乱的场面,已被他把控。某人的生死,也攥在他的手中。由此可见,他威望与名声,智谋与手段,已达到一个更高的境界,难道不是吗?

无咎似乎无言以对,环顾四周。

羌夷、阜全、姜趼子等羌家弟子,依旧是严阵以待。淼儿站在虞山的身旁,不再低头躲闪,而那张俏丽的脸,却显得颇为陌生;虞山则是满脸的怨恨,而怨恨之中又透着杀意;鲁仲尼、鲁仲子与毋良子,也没了曾经的友好,在关键时刻,与羌家站在一起;而齐家弟子,在两个飞仙前辈的带领下,迎面挡住了韦尚等兄弟们,与其说是主持公道,不如说是借机报复。

唯有卫令,独自站在十余丈外,似乎置身事外,却又神色迟疑、挣扎……

众人的神情举止,一一落在无咎的眼里。

无咎抽搐嘴角,耸耸肩头,然后缓缓抬起一只手。他的模样,像是举手认输。而他的话语声,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老吴,出来吧!”

与之瞬间,山丘的边缘地带,一片乱石堆中,冒出一道人影。是位老者,须发灰白,满脸皱纹,相貌敦厚,地仙九层的修为,还穿着卫家弟子的服饰。他现出身形,不作耽搁,转瞬到了三十丈外,并拱起双手而恭恭敬敬道:“先生,唤我何事?”

卫令看得清楚,失声道:“吴……吴管事……”

而不仅是他意外,在场的所有人皆错愕不已。尤其是人群中的淼儿,难以置信道:“他……他……”

齐桓犹自居高临下,只等看着某人遭殃。谁敢与齐家为敌,便要自找晦气。如何?不用他本人出手,便已让对方遭到了沉痛的打击。不过,掌控的态势,似乎有变。他冲着突如其来的老者凝神打量,厉声叱道——

“你是何人?”

老者尚未答话,有人抢着答道:“吴管事,他是公孙门下的吴管事,也算是我卫家弟子,而他……”

是卫令,以他的谨慎,绝不会惹是生非,也不会得罪任何一个家族。哪怕是淼儿现身,他还心存侥幸,只想着息事宁人。谁料那个女人,突然跳出来指证公孙老弟,顿时让他心头冰凉而暗暗绝望。证据确凿啊,老弟已是在劫难逃。至于卫家,亦将卷入这场莫名其妙的纷争之中。而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羌家故意将他抛开,只对公孙下手。难道羌家也不愿彻底撕破脸皮,或其中另有隐情?

故而,他话刚出口,欲言又止。

不过,那个老者,个头像貌,神态举止,以及修为,均与失踪的吴管事没有分别啊!

齐桓却不管不顾,继续叱问——

“吴管事?他不是失踪了吗,你确定便是此人,又缘何躲在暗处,所欲何为?”

老者,或吴管事,并不理会齐桓,而是看向人群中的无咎,沉默寡言的模样一如从前。

“嘿,韦尚、广山,大声点,那人是谁?”

无咎突然吆喝了一声,瞬即得到响应——

“吴管事!”

韦尚与广山,嗓门洪亮,异口同声,“吴管事”三个字响彻当场。

无咎微微一笑,继续喊道:“羌兄,虞山,两位应该认得我家的管事吧?”

羌夷与虞山,面面相觑。

一位修仙家族的管事弟子,谁会留意呢,此时两者看着倒也一样,却无从分辨真假。

而无咎依然没有作罢,扬声又道:“至于吴管事为何躲在暗处,另有缘故……”他话语一顿,抬脚往前走了两步。

羌夷忙道:“站住!”

十余丈外的石头上,齐桓则紧逼不放——

“是何缘故,速速讲来!”

无咎缓缓站定,一边打量着虞山身旁的淼儿,一边清冷出声道:“便是这位淼儿,因吴管事与她接近,她便嫁祸于吴管事,说他企图非礼。吴管事生性胆小,又不近女色,只得忍气吞声,远远躲开。而本以为他擅长隐身术,又有族中弟子遮掩,便可远离是非,怎奈淼儿姑娘依然不依不饶啊!”

淼儿犹自盯着那个自称吴管事的老者,脸色变幻不停。

无咎哼了声,抬手一指——

“淼儿姑娘,我且问你。既然吴管事窥觑美色、胁迫于你,你又岂能轻易脱身,并寻至木黎城呢?而你此前声称,他已畏罪远逃。如今他便在此处,敢否与他对质?”

“他……”

淼儿张口结舌,欲辩无言,急道:“他不是……”

“哦,他当然不是你眼中的好色之徒!”

“我……”

淼儿脸色潮红,胸口起伏。

而无咎既然反击,便不容对方争辩,他挥袖一甩,咄咄逼人道:“你一个女子,自恃美色,却水性杨花,见异思迁,冤屈了吴管事也就罢了,却又污蔑本先生杀人。如此蓄意挑起家族纷争,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虞山忍耐不住,出声道:“淼儿她并非如此……”

“淼儿或许并非如此,难道是你虞山在背后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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