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零二章 东北客商
客商们均是眼前一亮,他们都是沉浸商业已久,对于这种新型销售模式,都有敏感感知。
李之接着道:
“当然你们初涉此道,如何有个良好开端、具体销售规模是必须的,这一次看在公主殿下的面子上,你们可以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交一部分定金,等首批货物销售完结再行补齐余额即可,但货物数量不会太大,而且士族方可能会提出入股要求;二是全额支付货款,大批量进购,好处是士族方不会参与其中、货源供给及时数量保证,缺点是存在着东北地区的销售滞后的危险,你们也知道,尤其蔬菜类鲜生货物是不能退换的!”
他本以为几人会采取前一种,但显然还是低估了东北民间食物来源的奇缺性,甚至大部分日常用品都属于稀缺货。
其实不止东北,如果在唐朝,你想吃西红柿炒鸡蛋,青椒土豆丝,不好意思都没有,我们现在吃的大部分食物,在唐朝根本还没有传入西红柿、土豆、青椒,红薯、玉米也是一律没有。
那么问题就来了,唐朝人民都吃什么菜呢?唐朝的招牌菜名是醋芹,当时唐朝名相魏征酷爱这种菜;还有当家菜葵,也就是现在南方人吃得较多的秋葵;再就是现在北方的大白菜
唐朝人民还是以吃面食首当其冲,说的准确点应该是以饼为主,那时候不管是馒头,包子,烧饼还是面条,统一都被称为饼。
而且最受崇拜的国民肉食是羊肉,当时的律法规定杀牛要有条件的,猪肉当时数量极少,而鸡鸭鱼肉在那时候根本不算肉,所以羊肉最受欢迎。
唐朝人吃羊肉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炙羊肉,类似于现在的烤羊肉串,还有蒸羊头,羊肉面条等等。
据说唐朝烧尾宴中,能叫出名字的羊肉相关菜品,就将近六十多种,可以想象它的豪华程度。
但造成这种局面的就是蔬菜的品种缺乏。
便是数百年后的明朝,土豆,玉米才从美洲传入东土,从此被东北当作了主食,并且一直延续到后世现代,可见那里的自然环境,很不适合蔬菜种植。
即使如此的大唐关内地区,其实也只有粟、谷等粗粮,蔬菜则只有白菜、菠菜、青菜等更为常见,唐人采食的野菜还是有很多,诸如睡菜、水韭、荇菜、苦菜、堇菜、鼠耳、金盘草、回纥草、孟娘菜、四叶菜等。
长江以南更多野生,春夏采其嫩叶可作蔬菜食用。例如蕨属蕨类植物,凤尾蕨科,多年生草本,南北荒山中均有生长,其幼叶可食,称蕨菜。
春荒时期,新生的蕨菜作为天然食物,往往可以帮助人们度过艰难岁月。
薇是豆科植物中的大巢菜,俗叫微菜,多生于山地,味甘,微辛,其蛋白质含量高于同类野菜。
还有荠菜,多生于田野及庭园,春季鲜嫩时可食,这四种野菜都很美味,也是唐代的人经常使用于肴馔之中的。
盛京航运此次西域、欧洲之行,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收购蔬菜种子,向那些黄瓜、茄子、菠菜、番茄、香菜、木耳菜、莴苣、胡萝卜、马铃薯、辣椒、包心菜、南瓜、四季豆、西葫芦、生菜、菜花、洋葱、大蒜、西芹、金花菜后世常见的菜系,就是正清文绮堂下一批的销售主流。
后世现代所有“胡”系列、“番”系列、“洋”系列蔬菜,全部来自于海外,李之若能将之提前数百年引入,其贡献更大于渤海湾的开通。
很多类似菜品实际上大唐民间山野也有存在,只不过未经科学的嫁接进化,只有山间乡民会掘来食用。
如今的东北冬季仅有大白菜可作为主菜,即使如此,也常常会因秋季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灾,而导致产量骤减,而且雪灾几乎每年都会发生,因而连大白菜也无法满足供应。
因而此事一经李之提起,几乎没经过商人们商议,就异口同声的选择了第二条建议。
李之不由得大奇,紧跟着问起,其中的领头者之一,叫做张隆维,他说道:
“多谢李先生为了我们考虑,但我们那疙瘩是什么情况自己心里有数,断然不会有蔬菜滞销一说,我敢说卖剩下的菜叶子,低价卖出都会疯抢!而且这个季节蔬菜存得住,我不知道他们,但自己就打算投入大笔银子采购上一批,绝没得赔!”
另一位叫做王谅的中年人道:“之前我们不是没这种考虑,但近三千里的长途跋涉,而且路上极为难行,多为沟坎泥泞道路,也只能望而兴叹而已!”
另有人应和:“关键还是李先生与公主殿下的功劳,两岸航道开通,其功绩利在千秋万载!”
此人的言辞其实并无多少阿谀奉承之意,所说的也是实情,至少在军事、民生上都有巨大正面作用。
王谅补充道:“不止是张东家有此气魄,我也打算大笔投入,不敢瞒着公主殿下与李先生,我们的货物里,就有大批现银!”
这一点可瞒不住李之,正因他早有探知,才会有这方面的主动提及,便是太平也不知他的心思。
“这么说蔬菜销路没有问题?粮食方面呢?”李之问道。
张隆维答:“粮食也有很大缺口,不然关内的运粮车队也不会这么拥挤,导致官道都无法正常修缮!”
王谅也是如此作答:“这一次我还打算多运些粮食回去,据我所知,目前小兴安岭一带已出现粮荒了!”
李之很高兴,是为了他的航道开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见成效:“目前登州方面应该已组织起来民间的货运通道,你们东北也应该提早有个具体章程,下手要趁早,几家联合起来共同出资,在今后货物北运上就能占得先机,这也是一条生财之道,运营好了并不比货物倒卖挣得少!”
“李先生难道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张隆维反问道,这也是客商们之前商议过的。
因他们的头脑,当然能看出其中商机,但都在担心李之有心涉足其中。
李之摇头笑道:“我的生意涉及仅到三山浦码头截止,目前以及今后也绝不会有心向北发展,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见有人很隐晦的松了一口气,李之暗笑,他即使不知道几年后东北地区形势就要大乱,也不打算向北扩展,一来没有那份精力,二来他深知一家独大的弊端。
不仅他不想参与,反而主动给他们提供帮助:“今日里我刚刚在鹤衍宗返回,更北边的玄武门、六品堂也有人赶到了,整整喝了两日的大酒!以后你们若在民间遇到麻烦,可凭我的书信找他们从中说和一下!”
“玄武门、六品堂?那可是东北最大的两个门派,连极北的老毛子军队都不敢招惹,李先生与他们关系很好?”无疑,李之的话带给他们更大震惊,王谅更是惊得站起身来。
太平一撇嘴:“玄武门的门主姚子安、大长老叶瑞,六品堂的堂主竺翰池、副堂主台永宁,都与李先生以兄弟相称,其中敬重多过了交情!”
她这话还是往客气了说,当时可是其亲眼所见,那一众人眼神中的敬畏之意更浓些。
客商们均是心中暗道一声,好家伙,居然个个都是两个门派里的头面人物,看来李之此人的修炼界中地位同样极高。
李之却是在暗笑太平公主语气里的江湖口气,他没想到堂堂皇女公主,仅是跟随自己在东北一角转悠了数日,就懂得利用混迹江湖的心理了。
“有李先生这句话,我们就心满意足了,到时候若有需要,一定会劳烦先生给带句话!”张隆维很善于把握时机。
李之正色道:“照理说,诸位都是老生意人,不容我在其间乱出些主意,不过我只是想提醒大家!航道开通的意义远不止山东地界的交易,南方也会有大批日用品直接发往登州!比如杭州的丝绸,布匹,广州的饰品、日用杂货,登州港会在固定的日期有专用船只转售此类用品,也省得你们在远途跋涉赶往南方了!”
盛京航运今后会有稍小一些的船舶,在广州与登州之间的海岸线运营,他这是在提前给自己打广告。
但在这些东北客商们看来,却是有一个生财之道,也的确省却了他们的长途贩运,即使价格上更高一些,也是极乐意接受的。
张隆维不由自主地叹道:“李先生,可别这么说,在我们看来,先生的生意头脑远比我等要精明太多,更关键的是,整个大唐也只有你才有这样的实力!”
他可是知道盛京海运已经开始了跨洋的西域、欧洲之行,再加上国内的各航线所用船只,仅这些的投入就会是笔骇人听闻的天文数字,他这般感叹也是事实。
太平得意地插言:
“这话倒是不假,李先生仅是长安城的生意所得,就抵得上整个大唐一年的税收数倍了!知道为什么朝廷没出面干涉吗?因为他向国家无偿奉献了新型火药配方、新型造船工艺,以及可惠及前天下人获益的农耕、水利机械设计!不知不觉间,我们大唐的开明程度,在两年里跃进了一大步,而且是全方面的,我的意思你们懂得吗?”
尽管有些已经不是秘密,但此时这般完整的听来,还是让众人对李之越发高看了。
太平言外之意也显而易见,那就是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做些卸磨杀驴之事,紧跟着李之身后做生意,只会更长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