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建修属于太平一方的人,深知薛家情形,此时插言道:“殿下,我看与崔家的生意若能谈下来,还是挂在自己名下就好,薛家由你转交现银就是了。”
太平眼珠一转,点头道:“这样也好!焦师爷,李先生刚好在,你把近一年分店的账目与他交接一下,数目对起来,我就把现银与他交付过去,省得再有人惦记!”
她转头望向李之:“我可不是指你,而是薛家,他们家弟兄多,很有些人背后里给我们家驸马爷出些馊主意!”
李之把此事交代给了杨高澹,他才懒得理顺那些账目,原本都是封行的事。
等到良久后账目对齐,太平就向李之道:“你用不用准备马车,这就随我去银库取了现银?”
李之心里暗笑,太平装的还挺像,她手里就有乾坤袋,银子必定就收在那里,这哪里是去去银子,乘此机会幽会才是真的。
“马车就不用了,怎么改劳动殿下尊驾,我随焦师爷跑一趟就好!”他故意逗引太平。
太平面不改色:“那处位置在宫内,没有我允许,谁也进不去!走吧,赶紧的,我还要赶着去母亲那边!你套驾马车,随我一同前往!”
不久后的马车上,太平已经伸手扭他的肋下:“就知道招惹我,也不怕我当场给你翻脸!”
李之乘机将手探入她的身体,使得女子浑身一阵瘫软:“哪能呢!不过,你早上不是刚刚尝过了,这时候又忍不住了?”
感知到耳边的吹气,太平更是娇羞扑面:“你现在是我的驸马爷,本宫随时想了,你都要担负起这份责任,好不容易逮到人,还不要竭力使用?”
“我可竭不了力,就怕你这块地被翻烂了!”
“你没听说过?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我若是牛,也是神牛。”
“那我就是宝地,和合双全,琴瑟谐同!”
驾车的是宫女,太平也不怕行迹走漏,但半道上李之还是下了马车,那一地可是国子监书院所属,附近也是权要、显贵随处可见,他可不能与之同时出现。
辗转来到那地,入得房内,李之不忘了随手在门前布下一道禁制。
太平已经在床上等着他,在其满眼的媚丝缭绕里,俯身下去引起呢喃一阵,久久回荡如夜鹂悠鸣,婉转而清亮。
事毕,二人相拥甜言蜜语一阵,又引起朝情分析:“今日午时前见到母亲,她对我盘问了许久,几乎全部是关乎你的事情!”
“这我想到了,你可别令她看出端倪,我知道你心里很惧怕她,要不要教你些识人之术,也好便于应对!”李之问道。
“目前没这必要!我对母亲的畏惧,很大部分是伪装的,别怪我心机重,早在七、八岁前,我就懂得在她面前假装了。”
李之虽然惊奇,但却能够理解,任何人面对这样一位狠下心肠来杀自己亲生儿子的母亲,太平这么做很值得同情。
太平接言:“皇室子弟哪一个是简单人物,在外间再怎样跋扈纨绔,回到家里均极善于隐藏自己!我更能从点点滴滴经验累积下,寻到其性格弱点,往往那一处就是被利用来借助的,而且保证不会引起注意!”
“这样我就放心了,她今日里问了些什么?”
“还不是老一套,关于你的实际修为,出身来处,与父亲间真身关系等等,但令我奇怪的是,她今日平白无故的许诺给我日后的权势,虽未曾明言,我也能听出来,应该与未来皇位有关!”
李之嘿嘿冷笑道:“若我估计不差,她这是在意图引诱你,或许她有所猜疑你与我之间关系,目的不外乎试探加防御,我的尚方剑实际用场她不会没有丝毫听闻,我敢确定,你母亲的许诺绝无可能实现!”
“你为何如此确定?”
于是李之细细给她解释。
第一个方面,武则天虽然确确实实是一位女性皇帝,但在古代社会,男尊女卑的观念早已在所有人的心中根深蒂固。
武则天能坐上皇位,是历史的偶然性,几率就像现代社会的中彩票一样凤毛麟角。
所以在那种社会环境下,仅凭武则天一人之力,就想颠覆整个古代的社会观,仿佛是天方夜谭,痴人说梦,因此武则天传位,并没有真正地把太平公主考虑在内。
第二个方面,武则天当初为了坐上皇位不择手段,无比强势,这已经积压了太多官员和百姓的不满。
在当时那种男权社会下,要再把皇位穿给一个女性,必然会激起民愤。所以在所有人的压力下,武则天还是会把皇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让一切再重回原样。
第三个方面,虽然太平公主作风最像武则天,资质也还不错,但是要真的跟武则天比起来,差距还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太平公主资历不够,加上手段又不够高明,武则天也不放心把皇位传给她,再说了,太平公主要想继承皇位,那比武则天遇到的阻力要大得多,就算费劲心机坐上了,也绝对不会长久。
第四个方面,聪明如武则天,她不会考虑不到,如果她把皇位传给太平公主,那么就等于把武家的江山转手送给了自己的亲家。
太平公主的第一任驸马是薛绍,她和薛绍已有一个儿子,以后必定还会有,试想如果把皇位传给太平公主,那么第三代皇位就有可能被薛家人坐了去。
武则天深知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所以还是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比较靠谱。
至于李之的质疑自己的能力、资历不如她母亲,太平是没有半点不认同的,武则天登基,是经过多年的积累,她在高宗时就已经参与朝政,后来还并称“二圣”。
高宗病重时,所有的朝政都交由她处理,到目前为止,武则天实际上已经参政三十年,已足够让她将自己的势力渗透到朝廷各处,并让这些人保证对自己的忠心。
也就是说,在称帝之前,武则天已经是最高领导人了,所以说太平公主没有这些有利条件,反而条件很是不利,不管当时还是今后,朝中的大部分官员都是李唐的忠实维护者。
武则天当皇帝,时人更多认为是儿媳妇在帮忙打理家务,迟早还是要把大权归还夫家的。
武则天之所以宠爱太平公主,更多是因为她是女儿,对自己的皇位构不成威胁;而儿子尤其是太子或者皇上,就很容易对自己的权力构成威胁,所以对于儿子,她不是杀就是软禁。
因而,再经过李之这一番深入阐述,太平公主也彻底明白过来,自己想要登基,阻碍如山大,机会等于无。
当然此时的太平绝没有深处此类想法,李之则认为这就是武后的狠毒之处,早早就开始了这种权势熏陶,目的不为别的,只为了一旦太平心内升起此意,只会越发对她俯首帖耳。
明白了阴谋所在,太平恨恨地道:“这就是我的母亲,无所不用其极的母亲,若不是经由哥哥开导,说不定我真的会信了她的教化诱导!”
李之却没有借此煽风点火,而是语重心长道:“你也不能完全怪她,这是每一位君王所必须具备的政治谋略和手段,若没有用人、处事、治国等各个方面杰出才能和气魄,她如何治理整个大唐天下?”
第七百六十二章 皇兄的第三子?
太平已经眼有泪意,“可是我是她亲生女儿!”
李之冷静地道“那又如何?她可以不计门第,不拘资格,一律量才使用,这般敢于大举广揽人才,是因为这些人不会对她的皇权造成威胁。对于宫内能造成影响的任何人,她都可以随时将其灭杀,包括至亲家人,这就是大政治家自己的立国之本!”
“那我该怎么办?恨她恨不起来,毕竟是我的母亲;爱她却怕沦为其牺牲品,从此迷失了自我!”
“那就尝试着从另一角度看待她,因为除了她是你的母亲,储君、皇子是你的兄长,李姓与你同样血脉。为了她你将来失去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后世儿孙,而始作俑者是你兄长的后代,以及更多的血脉族人!”
“哥哥,你是要我去反对她?”
“不,利用她对你的另眼相待,去帮助你的兄长与族人,她是你的母亲同样不能伤害,而是尽可能将她对别人的伤害降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