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南无亭对外人来说已经消失了十几年。我给你说李先生,南无亭一开始是武元庆、武元爽兄弟所建立,还是在三十年前武则天再次入宫之后,那时候仅是一处供由武家及其势力间日常聚会之地,也就是开国功臣武士彟的昔日旧臣,或他们后世儿孙的一处日常聚集之地,那时是公开的。但在皇上称天皇,武后称天后的前段时间已经因某种忌讳解散了。”
“实际上并没解散,而是转为了地下?”
“是,据说此后实际与武后关系就不大了,大槐树广惠寺就是南无亭秘密培植的修炼者势力,而且还是规模最小的一处。”
“规模最小?这么说,另外的也被发现了?”
“广惠寺四日前被灭门,当时被当做修炼界中仇杀,凶手只有六人,一水儿的三级大师。但广惠寺身后修行势力,或者说他们的同盟势力翌日赶来救助,却不料凶手并未真正离开,而是潜藏在广惠寺之内。前来救助之人有五十多人,其中有两名三级大师巅峰,但凶手六人却爆发出更强大势力,来者五十多人死伤各半。”
李之给几乎口干舌燥的弥睿递上杯茶水。
弥睿接着道:“然后,那六人故技重施,再一次隐藏起来!”
“我的天,这是有计划地引蛇出洞啊!”
“可不是怎地!就在两日前,又有一批修炼者赶到,这一次却是足足有几百人出动,仅大师级就有三十几名。却不料,激战正酣,忽然有万余名重甲军仿佛从天而降,将战场团团围列,那六名所谓的凶手撤出,那几百修炼者就被万箭射成了刺猬!”
“重甲兵?那可是属于边戊重兵,隶属各藩属诸侯!而且,便是万箭齐发,也上不了其中那几名修为绝强者吧,即使受了伤,也能逃脱了去!”
“他们有李先生的机关弩,而且一出现就是十架!”
“断崖山!我设计的机关弩均在断崖山部落军,据我所知尚未配给各诸侯军队!”
“不错!布日固德军就在其中,各藩属诸侯军均为李姓军队,万余名重甲军,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到了那里也会引人注目,显然他们之前早有精密计划,将身迹掩饰的滴水不漏!”
“事情大了,不行元忠兄,先让我喝口水缓一缓!”
“行了,兄弟,可别给我装了,什么场面你没见多,此刻正在心里暗笑吧?”
李之嘿嘿乐道:“这话倒是不假,我自然是很感欣慰啊!元忠兄,把你那鼻烟给我吸一口,夫人有身孕,我的被没收了!”
弥睿摇头,他才不信李之的鬼话,但还是取出来,给两人各挑了一匙羹。
美美地打了几声喷嚏,弥睿接言:“有专人连夜针对三方势力被擒获之人拷问,不仅招出来另外七方势力,南无亭也显露出来。期间,武家动用军方曾试图插手此事,但根据我大唐府兵制度,行军道总管是没有权利处置藩属大将的,因而被强硬抵了回去,当然那时候南无亭还未现出水面!”
“南无亭这一次罪过大了,包括他们武家,即使武元庆龙州病逝、武元爽的性命丢在振州,南无亭至今存在,其后辈儿孙被牵连进来的也会不少吧?”
“事出突然,目前未知,但武元爽之子武承嗣在洛阳,武元庆之子武三思在长安城,均为武后重用,估计这两人不会被涉及,不然一旦此二人被牵扯其中,武氏一方可是没了大部分根基!”
“那两兄弟待则武后亲生母亲杨氏甚薄,且武后少时常为其凌虐羞辱,她借机报复,才令二人客死异地他乡,两兄弟的儿子却被重用,武后不会不考虑到此二人与南无亭之间关系吧?”
“即使明知有关系又能如何?武承嗣、武三思为武氏家族后辈中的关键人物,而且南无亭暗中的目的绝非针对于武后,我们的皇后大人说什么也要保下来他们二人!否则则,与皇上之间真撕破了脸皮,大唐会大乱的!”
李之略有些苦闷的摇摇头,“我明白了,即使将武家深挖出来,实则也动不了根本,相互妥协才是最后的解决之道。”
“也不能这么说!”弥睿微微笑道,“武氏家族可是极为庞大,除了皇室,怕是只有武家人员鼎盛了吧?动其根基不太可能,令其伤筋动骨势在难免!也就是皇上后继无人,不能将武后拉进来罢了,但武家、二代、三代人中肯定会有人出来领罪!”
“不知元忠兄为何这么快就得到了消息?这里可是距离山西好几千里地!”
“记得宗振兄家的小子子寿吧?经过上一次信鸽传书的好处,我就在长安城预留了这条线,今日一大早就收到了!”
他嘴里的人物,就是张弘愈的二字张九龄。
“怕是你与我大舅也有联系吧?况大人可是在断崖山呆了好几个月了!”李之问道。
弥睿笑道,“也没什么难猜的,我与况大人之间关系紧密,的确是他第一个将消息送到长安城,目前怕是朝廷里知道内情的也是不多,整个岭南道目前怕是只有你我两人知道!”
“张刺史也不知此事?”
“他也不知,知会与他,需要事先与你合计之后再说吧!”
李之点点头,这件事非同小可,一旦走露出去,会产生很大影响,势必会有人闻风而动,当然是那些武家人更为紧张。
广州城距离振州可是不太远,那里有很多武元爽一方的人,不排除其中有对南无亭的知情者。
第五百九十二章 福州城
据秘纹卫情报,南无亭成员,无一例外,均与武士彟以及旧部有密切关联,这是他们组织行动一致、口风严谨的基础。
此类人等布满朝班,旧故新交纵横交织,相互融汇又来往密切,一般人很难分清各自底细,难说广州城不会没有他们的核心成员。
张弘愈自然不在此列,他与弥睿之间,就如李之身边的李怿、李龄,是有极深情谊的。
李之也知道,弥睿忙过了他的密友,首先找上自己,是因为他与李姓皇族之间的特殊关系。
更主要一点是,李之修为极高,并且在修炼界已颇具盛名。
此事牵扯到修炼界,他自然会成为第一位被寻求之人。
因为他知道,弥睿找了来,不仅仅向他通报此事,还有其他原因。
果然,弥睿话题一转,引到了修炼界身上:“李先生,你刚刚与乾天观建立起来关系,能否侧面打探一下,具体都有哪些修炼势力被牵连其中?”
“乾天观的这位长老是乾天观中人不假,通过他打探些什么倒是不难,但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因为我本身修炼者身份就极其敏感,再让人得知如此重大之事,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会不会引来某种猜疑?”
李之并没有讲出莘景山的名字,就是考虑到烽驿盟的原因,他并不知此人另一古暨达之名,哪一个才是对外使用,故而言辞里很是小心。
弥睿面色一整,凝重言道:“我当然知道这些,请托李先生的目的也并非近段时间,而是日后留意即可!原因在于我这个岭南道节度使也属于藩属势力,日后难免不会遭到武后猜忌,对于南无亭暗中扶持修炼势力有个了解,也好早些做好防备!”
这个理由无可厚非,但凡修炼势力间,都会存在着千丝万缕的潜在联系。
那些被武家收拢起来的修炼势力,不可能被清剿一空,在日后武后执政后,未尝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即使不能再得到武家重用,已他们的个人能力,针对某些打击过他们的组织或个人,施以报复在所难免。
弥睿一方虽非李姓,却与况家一样,属于皇族亲近势力。
尤其还与断崖山部落军具有直接军事上的合作,日后被当作报复目标,还是具有极大可能的。
李之很理解此人的心事,并且乐意帮他排忧解难。
于是他郑重地道:“元忠兄,这事我记得了,交给我吧,等打探清楚了,我会通过乾天观,向那些人表达一下关注。再者,我在鄂州城的通云洞,今后会与各个修炼势力都会有交往,与元忠兄之间亲密关系,我会第一时间要他们知道!”
“此事不急在一时,我看你眼下急需要避嫌,去福州走走吧,可以把声势营造得再大一些,当然我是指商业上面!”
李之乐道,“我现在是凶名在外,也没几人敢招惹上门,况且市舶使设立在即,接下来我会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