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默默与身边颛孙瑜然母亲相望一眼,后者暗自挑起大指,喻义此人果然了得,看似轻描淡写的一笑而过,却是令几方都舒坦得很,脸面也均是各有光彩。
这般擅长聆音察理,却不需长袖善舞,仅通过极简单的简短话语,就能胜过无数辞盛藻字堆砌,显然此人头脑不是一般的灵光。
难怪如此年轻,就可作出惊世诗作,也许唯有使用旷世奇才,才能做出合理解释了吧。
同样的感知,几乎也在夏婆婆、俟老六二人心头扬泛,原本对李之就期望极高,如今看到他举重若轻般,轻而易举化解掉意料外的尴尬可能性,自是打心底为清绮郡主感到兴奋,之前丝缕异样感,也随之消失不显。
两人等同如看着小郡主一天天长大,未来亲事尚未定下,就引来另一女子欲加分割专属于一人感情,他们的心不适也属正常心态。
只是对李之了解越深,他身上卓然不同神奇之处,让二人很快意识到此人的非同一般,如此天才般人物,当然会有常人所不能企及福源广达。
都道岁月若水,走过才知深浅;时光如歌,唱过方品心音。
李之小小年纪,言谈举止却超乎他们如今一把年纪,将其视为不寻常事物看待,或许才是最明智选择,因这个人智力、精神、道德状况超过常人几至深不可测,怕是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都会有恍如天意般扶持幸运。
这一点首先在清绮郡主身上就能窥见一斑,她与之相伴十八年,李之为人处世是何等样人,或许较之他本人更具有发言权,绝非旁人可以替代。
接下来李之的洗浴,就在清绮郡主毫不在意世俗眼光帮助下完成,不过此间或许未来真的会改为正清绮堂名匾的山间豪墅里,也仅有两位随从存在。
清绮郡主身边两个小丫头不在身边,一切侍奉事当然不能由夏婆婆、俟老六来替代,她内心一直将二人视为长辈,从不曾真正当做下人使用过。
因而也只有她亲力亲为,实际上这也是小郡主内心渴望之事。
过程自然难言,免不了经受过李之百般调戏,好在他还知道时并不适合,所以也仅是口头上讨些满足就是了。
但那类言语撩拨,甚至比意浓情话更让清绮郡主心神躁动,更别说浴桶里,那一具富蕴青年男子雄性气息躯体,在水里时隐时现。
某一时刻,她仿佛意识到,就是令自己就此投入这个男人怀抱,并心甘情愿把身体交出去也心安理得。
这种旖旎心态,使得李之早已清洗完毕,全身衣冠焕然一新后,让小郡主回想起来仍然心潮涌动。
她心里诸般变化,瞒不过体内气劲感知更有进展的李之,他胸何尝不抱有更激甚迫切欲念,好在这人还清醒地意识到,此时二人就如同干柴烈火,说不得有一方把持不住,会最终导致情性不可收拾。
毕竟现在不是自己的家,头脑发热做出些苟且事,免不了会招致颛孙姓氏一家人心存异想。
置换衣物当然是庚康精心备置,虽不见调侃的金银饰物,但也多出来颛孙家老祖宗的奇珍翡翠相赠,便是此时挂在李之腰间那一枚碧玉坠件,就如同品以上高官紫袍腰间佩饰金鱼袋,一样的名贵非常,亦为大唐时候最风行潮流饰物。
而为他准备的一袭鲜艳极品绸缎通天冠衫,绚丽多彩极富华丽衣冠贵族气,这是因为唐代服饰的新颖富丽风格走向,加之与各国各族人民广泛交往,对各国化采取广收博采态度,使之与本国服装融会贯通,因而得以推出无数新奇美妙冠服。
唐代服饰,特别是女子装束,不光为当时人们所崇尚,甚至于后世人们观赏唐代服饰,亦觉兴奋异常。
这里没有矫揉造作之态,也没有扭捏矜持之姿,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充满朝气,令人振奋又使人心醉的服饰。
其色彩也非浓艳不取,各种鲜丽的颜色争相媲美,不甘疏落寂寞,再加上金银杂之,愈显炫人眼目。
李之此时身上这一套,装饰图案既有鸟兽成双,也有花团锦簇,总之交汇出祥光四射一片,且不失生盎然,若远远观之,倒是有那么一点大唐盛景态势。
引得清绮郡主上下左右端详后惊叹:“这绝非市面上所能买到的昂贵冠服,其金银丝线毫不吝啬的货真价实,配以装饰图案的红绿宝石画龙点睛!即使其上两岸树木也以蚕丝化绿丝饰其柳,以金银做彩丝绸扎其花,具有强烈的震撼力和辐射力,对服饰产生的向心力和凝聚力,倒像是宫廷内院里顶级匠师所织就的非卖品!”
等候在厅堂的庚康闻言回身观瞧,竖起大指笑着解释:
“清绮妹妹果然好眼力!但你却不知,我们之所以回归颛孙姓氏,是因为衍生于江浙一带的颛孙大姓,擅长丝锦织就传统艺,名声更大于历朝历代位于高官族人!虽然我们家一系来自于山东,但仍旧极完整继承了江浙颛孙传承!前朝今代皇宫内织锦匠师,便是源自于江浙颛孙世家,但我们长安东诸山颛孙家,却拥有更完好工艺秘术,目前仅向宫六院指定人提供独家缝制品,外间甚至皇宫内庭内,也没有这般几近完美衣饰流传在外!”
“哦?原来传统官宦世家里,居然隐藏着如此堪称神奇的织锦工艺?看来我们之间有必要做些更深一步合作了,只是不知此等工艺,颛孙家是否愿将其产品流入市场,哪怕仅是其一部分工艺流程!”
李之还未讲话,清绮郡主已是第一时刻意识到其良,故而有此一问。
庚康摇摇头,“我仅是颛孙家外姓旁戚,断断不敢替言,此事由颛孙家老祖宗一人把持,她是瑜然妹妹祖奶奶,已是一百零一岁高龄,便是整个大唐也是有数的几名寿星之一。这件事也只有她可以做主,而且老人家将织锦视作一世修行,这般年纪了,还坚持每一日至少亲自上织锦一个时辰,任谁也劝说不动的!”
李之大奇,惊声说着:“那我可要面见老人家一回,自认对医术造诣有所心得,或许从医者角度上劝解,能令老祖宗略作让步!如此高龄,实不适于做那些相对强烈的肢体运动,因为织锦是那种纯粹的械运动,远不如散步、慢跑更有实效!以医者角度看来,选择空气清新,林木幽静环境,轻松舒展,不紧不慢地信步而来,感到心旷神怡同时,周身舒爽方为绝佳养生之道!”
“那你还真的需要试上一试,为了此事,我外公、外祖父发愁许久了,可老祖宗就是不听怎办!即使她最疼爱的瑜然妹妹,也仅能劝动她当着面应承,但舍妹一旦身影消失,老祖宗就顾不得其他了!”
“不知老祖宗入道修行还是衷信佛教?没有一种信仰支撑,很难跨过百岁高龄!”
“谁说不是呢!奇就奇在老人家虽信奉道佛两教,却从不曾进行过半点专一修行,甚至逢初一、十五也不记得上香设拜,唯一雷打不动的,就是每日里必往织房一大早巡视,午时另有上时间,晚间更亲自检查门窗,查证防火水缸是否盈足,刮风下雨时,还半夜起身再行巡检!”
“老人家这是持之以迷了!心内挂牵不弃固然无错,但过分痴迷更易导致心神出差,一旦事关织锦出现重大失误或是部分工艺流失,老人家会因此急火攻心,后果不堪设想!我这话或许有些不吉,但防患于未然不可疏忽!”
清绮郡主生对方误解,进而解释道:“正哥哥只是出于医者角度看待问题,意想预料之外险情是医者本分,也是也饥饿良心!”
庚康摆乐了,“正兄弟是何等人我自心内晓得,不用解释太过!理智上就应该具有这种防患意识,就如同养生对于高寿长辈重要性,如何合理调剂不正是防患之举?这些我会在稍后及时反馈上去,正兄弟也要和瑜然妹妹商议一下,毕竟家里仅有她才能讨老人家欢喜!”
“之前的行动有何意外发生?颛孙府有无其他人被涉及?”李之转移了话题。
“前往猎杀那个巫婆,除了她的那只母蛊不曾拦截外,基本上算是顺利,但还是没有估计到母蛊,具有极强闭息抵御雄黄、硫磺气味能力!府内另有一位内府勤杂人员被控制,倒不是蛊虫被种植,而是精神方面沾染了蛊惑!”
“蛊惑实则为精神迷乱,徒信贵人骄妒之言,独受苟媚蛊惑之驱,均出于那名贱妇元恶之刻意引诱,以使其丧失自制力而加以控制,类似催眠吧。怎么样,给贵府带来影响没?”
“庆幸发现的及时。目前那个下人因知心圣主魂飞魄散,正处于极度崩溃状态,府医者暂给她服用了正经方面麻药,具体药房还需要正兄弟进一步开取!”
“心病就需心医,但很难摒除病根,因其思维意识上早有损伤,恢复起来极为缓慢。建议辞退了此人吧,毕竟治愈过程会出现多番反复,精神类疾病难保引患控制。”
“这样是不是有些残忍了?那是位年近五旬老妇,自十二岁就被颛孙府买入,几十年伺候了代主家人,包括老祖宗那里,她也曾一连数年端屎端尿!”
李之并没有轻视庚康的于心不忍,却发现他心善内藏,与寻常纨绔子弟还是有很大区别,心下也是好感稍升。
第六十三章 无意间把自己高大化了
“此类事情绝非一时心善所能弊之,端因此时的妇人已非之前那人本心,大脑行事作风已深受蛊惑,不排除之前已被种下针对于颛孙府欲加谋算种因!弘益兄试想下,大脑神经已丧失自制力,但不缺失自有伪装能力,这样的人你该如何防范?”
李之对此问题已有些不耐。
“不是有药物抑制么?并非仅我一人抱有恻隐之心,我姑父、姑姑同样也是此种心情!”庚康依旧没放弃努力。
“弘益兄,我且问你,那名下人居住屋内可有一具养蛊人神偶?那东西同样为谷物腐败所引飞蛾、毒虫,以及通过其他物体变质环境内炼养而成,它的存在已初具超越自然科学认识范畴,更借助宗教与巫术力量、毒性物质日积月累,成为邪恶之物,同时是养蛊人和她所教化人,求得精神慰藉的惟一精神支柱!”
“神偶有如此邪奇?”
“的确如此!由于精神寄托已深入骨髓,即使将之一把火烧了,也难以祛除已达内心职守的迷信思维寄托。换言之,深受蛊惑之人,已绝非任何药物短时间内治愈可能,除非道佛二教圣祖大能人物,施加几十、上百年精纯修行之力予以灵魂洗脱,不然病情反复复发会成为常态。所以说,贵府一时心善,未必会结得善果,反而贻误病情治理。”
“正兄弟是说,将她驱离,并非从此置之不理,而是另有针对性治疗?”
“最具实效治愈可能,便是将其捆绑至少两年,每日里强行灌输药物及营养膳食!或许会有相当不为人道过程存在,但唯有此法才能换回之前那人原有本性。捆绑意义也有保护其自身安全作用,难得颛孙府如此善心善行,不妨另派下人照顾那人两年,观其是否再有神志恢复可能,至少也可辅以养老送终!”
“唉,看来绝难保留此人了!府内医者认为,精神类药物副作用和依赖性极高,我本以为减少药用,多加看护等其恢复。一切皆因那人曾对颛孙府有巨大付出,就是瑜然妹妹自小没少承其维护!”